“哎哟,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客呢,原来是邓大神探啊。”船上的人身穿一身警服,看警衔应该是益天的上司,不过印象中却从没听益天提起过。“我就搞不懂了,你们这些私人侦探怎么什么事都要掺和,上个月的李家珠宝案你好歹最后大捞了一笔,可这次马上结案的案件你来要搅和什么,而且这种刑事案件您有调查权限吗?”
“‘权限’相关的名词解释我确实不懂。我只知道一位父亲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又得不到合理的解释,就出于好意帮他分析分析那天的经过。其实你不用把我看做侦探,我就是一个出售问题答案的商人,掺和仅仅是因为买家需要找些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为他提供帮助……。”
贾明轩急忙打断:“抱歉抱歉,是我事先没有通知好,这位是从省上调来负责调查安安案件的吴警长;这位是我请来协助调查的私人侦探,两位既然都是要是想帮我查案,就别在意这些快走吧。”
“走什么走?酒店二楼现在全部封锁,他一个没有证件,没有手续的路人,凭什么让他进去调查。”
“吴警长就帮帮我吧,他也许真的会带来一点转机。”
“这不是我帮不帮你的问题,让他调查根本就不合规定,而且最迟明天早上就能结案,我不可能允许他去现场。”
“那明天早上结案了我再去,反正你要是以心脏病突发意外身亡结案的话,明天就能解封。”
吴警长不屑于继续争论,转身驾船带我们来到利兹酒店。
为了保存完整的城堡建筑,“酒店”只是将原本用于主人以及其他佣人居住的卧室改造成了一间间住房。雨后的城堡静谧而浪漫,看来城堡主人在翻修时,并没有因为妻子的背叛而抑郁或是愤怒,他也许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想把所有美好的记忆留给妻子。
吴警长让贾明轩先回房等候,把我带到他的房间。警长平静了下来,对我说:“现场不会让你去的,我得按规定办事,不过贾明轩应该也告诉你了,他的妻子庄以茹不愿意配合调查。如果你能帮我要到庄以茹的证词,我就把调查记录给你看。”
我心想,要到证词都结案了,你当然愿意给我看了。不过按照益天发给我的调查报告来看,现场确实已经非常清晰,只要庄以茹叙述当晚事情的经过,就可以直接结案。可是庄以茹不愿描述并不单是因为难以接受女儿的死讯,益天说这几天庄以茹虽然每次问话时都面容呆滞,一言不发,平时饭吃的也很少,但他注意到,庄以茹的安眠药每天却仍然定量减少,而且根据她包里安眠药处方的开具时间计算,女儿去世之后,庄以茹并没有改变药量。也就是说,庄以茹根本没有神志不清,只是另有隐情。
“没有更多的调查信息,我不知道该怎么问她。而且你要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和李家珠宝案有关。”
“你想知道的还真多,”吴警长拿出电脑,“你的照片警方高层人手一份,只是因为不知道你在警察内部的内应是谁,规模多大,不想打草惊蛇。而且客观上讲上次你其实帮了警方的大忙,至于泄露案件信息又没导致不良后果,最多也就只能给你的内应一个处分。我能告诉你的已经够多了,你就老老实实帮我查案,等查完这个案我就退休了,就不用再和你们纠缠不清。庄以茹11点就要睡觉,我先去了。”
那天晚上我向益天询问这位警长的事。益天先是很生气,责怪我不该不听他的,擅自赶往利兹酒店,更不该接受贾明轩这种伪君子的邀请。后来他说,他们最开始接到的指令,就是前往利兹酒店协助一位省上派来的警长调查,至于警长的来历他也不清楚。那天下午警长告诉他们,证据充分,只是缺少证词,不需要他们协助了,但是把资料发给一起前去协助调查的警察一人一份,并承诺给能想出办法让她开口的警察记功,这才找我帮忙分析案情。
我告诉他警察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只是在等待内应再次露头,最近联系不要连续使用同一个邮箱。吴警长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应该就是要找出警队里的内应,像这样证据充分的案件,根本不需要省上直接派人,更不需要先在警察内部隐瞒消息。上次的事情牵动了4省13个警队,恐怕这会儿其他警队也在进行类似的测试。不过当他见到我和贾明轩一起出现在洱湖湖边的时候,他知道当我再次联系你时,抓内鬼的计划就会暴露。所以他转而以此作为要挟,不给我提供现场调查却要求我协助问话,是想退而求其次,如果我在问话的过程中不小心暴露了任何现场信息,就能将内应的范围缩小到你们几个出警的警员所在的警队中。如果我不能在不通过现场信息的推理下解决案件,明天本市的新闻头条就会写到:利兹酒店女童逝世事件调查结束,警方表示女童死亡原因比较清晰,是由洗澡过程中先天性心脏病突发导致头部摔伤所致。此外警方表示,此次案件调查中本市私人侦探邓某曾非法干预调查,甚至与警方调查人员发生争执,却没有为案件侦破提供任何帮助。警方呼吁,私人侦探缺乏监管的乱象亟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