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七十年,帝子丹朱联合南方的三苗族及妖族叛乱。帝尧命崇伯侯召集唐国境内各大门派的练气士们,双方大军最终决战于荆山之下。
正值九月中旬,突如其来的一阵秋风吹皱了荆山北侧那条静静流淌着的丹水。仿佛她也会为一旁原本水草丰茂,如今却尸横遍野的土地而发愁。
“林炎道长,那妖族的奚吾属实厉害,恐怕还要辛苦你再抵挡一阵,重华的支援马上就要到了,届时此战可定胜负!”满身血污的崇伯侯对着一旁身穿白衣长袍,面露坚毅之色的男子说道。
被叫做林炎的男子点点头,顺着崇伯侯的目光,看向前方战场中央,一位体型壮硕,上身赤裸,身后竟长着一条虎尾的大汉。
“崇伯侯放心,今日就算我倒在这里,也必定把他留下来。”林炎的双拳暗暗攥紧,沉声说道。
说罢,他便缓缓运起体内灵力,右手并指为剑,对着奚吾大喝一声:“去!”
一柄通身赤红,造型古朴的长剑凭空出现,携带着千钧之力向着奚吾刺去。
远方的奚吾好像心有感应,一拳击碎了面前那人的头颅后便高高跃起,身后的长尾一甩,竟是直接将那长剑击飞。居于空中的他仰天长啸,冲着林炎吼道:“人族鼠辈,可敢过来与我一战?”
林炎伸手接过空中被击退回来的长剑,面对挑战并不多言语。
方才那一剑只是试探,蓄势已久的他将自己的灵识牢牢锁定在奚吾身上,整个人如箭一般疾射而出。
作为赤松门中的一代天才,林炎翩若惊鸿的身法,配合上大开大合的剑术。仿佛在丹水上空编制出一道细密的网,将那奚吾困在其中。
然而仅仅这样并不足以击败奚吾,几个时辰后,虽然长发凌乱的奚吾已不似刚才那般潇洒,左臂上也多了一道长长的剑痕。但他仍好整以暇地将伤口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流出的鲜血,愈发明亮的双眼盯着持剑半跪于地面上的林炎。
“没想到在弱小的华夏族里,也有你这样的人物,”奚吾有些兴奋地说道,“不知道你身上鲜血的味道,会不会跟其他人族不一样呢?”
林炎喘着粗气,这奚吾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上许多。不仅身体强横无比,敏捷度也是极高。虽然自己使出浑身解数将其困住,却未能伤其分毫。最终自己还是拼着胸前中了一拳,才用昆吾剑在他的胳膊上勉强留下了一道口子。
他看了看四周,那些上身赤裸,手持巨斧的三苗族战士以及奇形怪状,眼中闪烁着嗜血光芒的妖族已经占据战场上的主导权,正对着残存的华夏人族军队进行单方面的屠杀,而崇伯侯所说的援军仍然迟迟未到。
“难道今日注定要败了么?”林炎看着再次跃起,准备向自己发起新一轮进攻的奚吾,心有不甘的喃喃道。
就在奚吾准备一击带走眼前这人的性命时,一柄同样赤红色的长剑,自天边斩来。由于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林炎身上,有些猝不及防的他被重重地拍在了地上。
看着这另外一柄熟悉的昆吾剑,林炎的脸上露出了苦笑,对着落在自己身边的人说:“云瑶,说了不让你来,你怎么挺着大肚子还是过来了?”
一旁的这人正是林炎的妻子方云瑶,她看着嘴角溢血的林炎皱着眉头说到:“哼,我要再不来,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就没爹了。你,你受的伤严不严重?”
“无妨,”林炎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既然你来了,咱们俩就赶紧杀了这个心腹大患。”
方云瑶点了点头,两人运起相同的长剑。由她远攻,林炎近战。两人联手再次向奚吾攻去。
她与林炎乃是同门师兄妹,两人亲密无间的攻击配合让奚吾陷入了只能被动防守的状态。这近处的林炎倒还好,他还来得及防备,远处的方云瑶控制的长剑冷不丁的从哪里飞来,却是好几次都差点命中他的要害。
眼见得这般打下来,自己面临的乃是一个必败的结局。奚吾心中大怒,凶性大发的他大吼一声,摇身变化出了原型,只见一只足有两丈多高的斑斓猛虎跃然于空中,更令人惊异的是这头猛虎竟生有九个人的脑袋,此刻他那十八只眼睛正冷冷地盯着远方那个给自己制造了不少麻烦的人族女子。九个脑袋一起晃了晃,便如同一道残影消失在空中。
看到奚吾的眼神时,林炎就暗到一声:“不好!”便急忙向方云瑶那里掠去。
他快,可奚吾更快。林炎动身之时,奚吾就已经来到了方云瑶的身后,粗壮的虎尾夹杂着雷霆之声向方云瑶扫去。
在奚吾消失的那一瞬,方云瑶心中就提高了警惕。等到奚吾出现之时,她本想飞身躲开。然而怀孕以后的她体内的灵气运转不似往日那般如意,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无奈之下,她只能用灵气护住腹部,整个人被击飞出去。
林炎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睛里仿佛要喷火一般。他用力点向心脉,一口鲜血喷在了手中的昆吾剑上。吾以吾血祭吾剑,今日定要将你这妖兽彻底留在此地。
那柄昆吾剑遇到主人的精血后光芒大盛,剑身止不住的颤鸣。一人一剑如同长虹贯日一般向着奚吾攻去,不要命的攻势一波接一波,尽情的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另一边被击飞的方云瑶短暂的昏迷后悠悠醒转,看着空中缠斗的一人一虎。刚想起身加入战局的她却忽然觉得小腹一痛。
“坏了,这索命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方云瑶咬咬牙,在身旁布下结界。幸好此时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了,躺在地上的尸首远比站着的人多,倒也没人注意到她。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了,终于,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啼哭声,一个婴儿诞生在这辽阔的丹水战场之上。方云瑶满眼慈爱的爱抚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一串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仰头看了看空中战斗着的夫君,此时奚吾九头已被斩去三,但是林炎手中昆吾剑的光芒也没有方才那么耀眼了,似乎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了。再看看四周,活着的华夏人族已所剩无几,就连崇伯侯也死在了三苗族人的手下。
“孩子,你生不逢时,娘要去救你的父亲了,希望你以后能健康长大,不要怪我们。”说罢,她摘下胸前的玉石佩戴在小婴儿的脖子上,俯身亲吻了这个孩子。
同样是一口鲜血吐在了自己的昆吾剑上,方云瑶为自己的孩子再次布下几层结界,一脸决绝地向着空中的奚吾挥剑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