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鞭上带着浑厚的劲道,抽在许忠诚的胸膛上,他浑身一震,睁开双眼:“我就说嘛,不管他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在我这打龙鞭下,都会瞬间醒转!”
“吴老大说的是!”旁边一群吆喝声随之响起:“打龙鞭、打龙鞭,连龙都打得,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
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一个蝼蚁般的杂役弟子,居然也敢被人称为老大?蚂蚁缘槐夸大国,何其可笑也!”
“吴老大不但修为惊人,更文采出众,出口成章,仅此一点,在红旗堂,就是下届执法队的不二人选了。”
“呵呵……”许忠诚轻笑几声,抬起头来,环视一周,他身处一处像是刑房之类的地方,房中有十几根粗大的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铸有四道圆环,将一个人的四肢分别伸进圆环中,就将他半空吊起,固定在石柱上了。
在他身边不远处的石柱上,同样绑缚着十几个人,都是满身伤痕,呼吸微弱,想来是已经遭受过一番酷刑的了。这些人低着头,看不清楚容貌,但想来,应该是其他犯错的宗门弟子。
听见他的笑声,吴老大骤然语塞,向他看过来:“小子,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看吴老大你修为惊人,更文采出众,为你感到高兴。”
“还算这小子有点眼力!”一个弟子大笑着说道。却随即发现,周围一片安静,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
吴老大没好气的白了这个蠢货一眼,走到许忠诚面前:“小子,你很跳啊?”
“别胡扯!”许忠诚笑骂道:“我根本没有跳,这不也这么高了吗?”
“哈哈哈哈!”吴老大哈哈大笑,“小子,你这是自讨苦吃!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天元宗红旗堂!不管你是少年天骄,还是宗门耆宿,到了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我卧着!”
许忠诚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早就听过这句话,对了,好像是在红旗堂招收新血的广告上?”
吴老大不知道广告是什么,但想也明白,这绝不是什么好话!“呵呵,弟兄们,看到了吗?今天来了个硬汉呢!来,大家准备准备,给他梳洗一番!”
“得嘞,”一个男子飞快的拿起一个巨大的水壶,灌满了水,放在火上,然后双臂环抱,冷笑着看了过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水被煮开,哗哗的冒着蒸汽,一个男子拿起水壶,举步走来。
许忠诚急忙问道:“喂喂喂,梳洗是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烧点热水,给你洗个澡,不过用的是开水和铁刷子!”
许忠诚干笑几声,“我要说我身上很干净,你一定不信,是不是?”
吴老大勃然变色:“许忠诚,你他喵的少耍嘴儿!等一会儿,有你的苦头吃!”
许忠诚正要有所动作,旁边突然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吴老大……,饶了小许吧,他……只是爱开玩笑,绝不是敢对吴老大您不敬的。”
许忠诚愕然看过去,瞬间双目通红!“方……叔?老方!你……你怎么会……”
吴老大双臂环抱,冷冷的看着这牢房中重逢的‘感人’一幕:“许忠诚,你自己作死不要紧,连累了自己的朋友和长辈,就是百死莫赎了!”
老方只说了一句话就昏迷过去,任凭许忠诚怎么呼喊,也没有反应;许忠诚突然抬起头,望向吴老大,声音中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嬉戏玩笑,而是变得无比郑重:“吴老大,他们是怎么回事?”
“他喵的,许忠诚,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提问的余地吗?”
许忠诚的脑海中突然响起老人的声音:“小子,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身处的这个世界!一个没有半分人性,只讲弱肉强食的地方!现在,你还要秉持你从那片孱弱的世界带来的道德感吗?”
“这就是你的目的?弄昏了我,然后让我见识到这个世界的恶?”许忠诚反问道:“你不是一直在提醒我,杀人是恶行的吗?这算什么?”
老人悠悠的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原则,杀人固然是恶行,但与之相对的,除恶就是行善!”
“…………”
“你不觉得让一些如吴老大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呼吸着和你、和老方同样的空气,与杀人比较起来,是更大的恶吗?”
许忠诚呼吸急剧起伏,良久良久,吴老大等人则保持着各自的姿势,仿佛被凝固了:“坏人取胜的唯一条件,就是好人袖手旁观!”
老人古怪的一笑:“你能够这样想,那便极好。”
“即便如此,我现在的修为……”
他说到这里,一股磅礴的真元骤然从丹田气海中蹿升而起,仿佛地底积蓄了千万年的岩浆,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带着无可言喻的庞大能量,冲天而起!
“嗡!”澎湃的血气奔涌而出,在这密闭幽暗的刑房中,化作一股金色光团,将所有人笼罩其中,许忠诚在这一刻没有丝毫保留,全力运转体内修为!
他体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四肢同时用力,那困住他身体的四根铁环,在高温的炙烤下,开始逐渐变成烧融的赤红色,然后温度越来越高,仿佛是四道奇怪的灯泡,映衬得整个周围越来越亮,即便是站在不远处的吴老大等人,脸上的表情也是纤毫毕现。
“崩崩崩崩!”四记清脆的崩裂声几乎同时响起,铁环碎裂,许忠诚双足落地,这声音如同发令枪,吴老大脑袋一晃,人也清醒了过来,“你……,许忠诚,你想越狱?你好大的胆子!”
许忠诚看了他一眼,吴老大如堕冰窟,不但后面的话不自觉的咽了下去,甚至连动也不敢动一下了:我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只是个杂役弟子啊?我用得着怕他吗?
许忠诚反手抓起一柄剑,走到老方身前,剑锋如闪电般扫过:“咔咔咔咔!”如同刀切黄油般,将铁环砍断,老方噗通一声跌落,许忠诚一把扶住了他:“方叔、方大叔?”
一边呼喊,一边将手按在他的心口,运转真元,全力输入,片刻之后,老方睁开眼睛,“小许……,你,你又惹祸了?”
许忠诚一愣,说道:“其实是误会。”
“这一次的祸事太大了,哎,我想帮你,也帮不了了。”
“说的好像你以前就能帮忙似的,你只是杂役弟子的管事,不过活得久了点而已,真以为自己是元老会一员了?”
老方苦笑摇头:“你这个不知道敬老的混账东西!”
许忠诚也笑:“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先等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做一顿好的给你打打牙祭……”
“这一次是真的不行了。”老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讷讷的说道:“小许,你……要么就彻底的逃出天元宗,要么,就挑战宗门法坛!记住,若是真到了不可解决的境地,就大声宣告,你要挑战祖师法坛!”
“祖师法坛?那是个什么东西?”
老方说道:“宗门弟子有了委屈,受了冤枉,便可以提出挑战祖师法坛,请祖师神念现身,当众倾诉!若是能够得到祖师认可,整个天元宗,再不会有人可以就此事针对你——这是你可以彻底脱身的唯一途径!切记、切记!”
说完这句话,他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许忠诚知道,这是经脉破碎,修为尽毁的征兆:“老爷子,能不能想想办法?老爷子!”
老人沉默片刻,喟叹一声:“已经不行了。”
“为什么?你不是……”
“他的年纪太大,血气早衰,又受了这么酷烈的刑罚,体内蕴含的最后一点生机也彻底断绝了!”老人讷讷的说道:“这位……,也算是寿终正寝,你也不必太难过了!”
“你他喵的瞎了?他这样满身伤痕,含冤而死,也算寿终正寝?”许忠诚不知尊卑的大骂起来:“草泥马!或者在你身处的世界,把这叫寿终正寝?”
说话间,老方轻哼一声,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许忠诚长长的喘息几声,轻柔的放下老方的尸体,一把脱下自己的衣服,盖住他的上半身,站了起来:“小子,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真的要挑战那个劳什子的祖师法坛?这……似乎也算是一条退路?”
许忠诚冷笑几声,“你知道吗?当一个人有了退路,就有了顾忌,然后一退再退,发展到最后,一定是无路可退!所以,我绝不给自己留退路!”
他回头看看老方的尸体,讷讷的说道:“不但不给自己留退路,也不给别人留退路!”
“小子,你要想清楚,凭你现在的修为,即便有老夫在,你能够安全脱身的概率,也不会超过一成!”
“一成?足够了!”许忠诚说道:“即便我要死,也得拉上足够多的人和我一起上路!”
说完这句话,他再不搭理老人,大步走向吴老大,后者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看着许忠诚大步逼近,浑身僵硬,想要后退,双腿却不听使唤了:“你……”
“把老方抓来,给他上刑,是谁指使你的?”
“你……,我……我不知道你说……”
许忠诚一把抓过打龙鞭,手腕一抖,鞭子便缠在他的脖子上,向怀里一带!吴老大立足不稳,跌跌撞撞的前冲了几步,正好到了许忠诚面前,抬手卡住了他的脖子:“这么说来,你对我没用了?”
“不!”吴老大尖叫一声:“有用、我有用!是执法队的高队长下达的命令!”
“高队长?他又是谁?”
“他是齐海峰铁鹰上人的弟子,叫高铁,据说,有意追求……,追求碧笼峰的黄仙子,嗯,黄仙子是……是当日的四个女修之一。”
“我就说嘛,总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是不是?”
“是是是是是……”许忠诚问完,手腕猛的向后一抽,吴老大原地转了个圈,咽喉处完全被打龙鞭割开,好像带了一个红色的圆圈,鲜血夹杂着气泡,喷涌而出!
“……”吴老大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双手徒劳的捂住伤口,眼睛中充满怨毒的看向许忠诚。
许忠诚没有丝毫畏惧的和他对视着,良久,吴老大眼中仅存的光线越来越黯淡,尸体直直的摔倒下去!
另外几个刑房弟子失声尖叫,转身想跑,许忠诚一步越过,抬手一拳:“轰!”
一阵带着猛虎咆哮的狂风在刑房中刮过,两道锐利十足的气息瞬间回荡,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男子首当其冲,原地抛起,后背重重的撞在对面的墙壁上,震得整个房间好像遭遇了一场地震,烟尘四起,颓然坐倒!
另外三个家伙吓得嗷嗷大叫,转身就跑,许忠诚大步追上,一拳一个,又重伤了两个,剩下最后一个时,脑中灵光一闪,一把抓住他的脖颈,却没有痛下杀手:“你……饶命!”
“那个高队长住在哪儿,你知道吗?”
“不,不不不,不知道。”
许忠诚叹了口气:“我怎么这么倒霉?就留了一个全须全影的,居然还不认识路?”
“不,我认识、我认识!”
“你确定?”
“我确定!我认识、我真的认识!”
许忠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你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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