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得店来,月光如水,晚风拂面,甚是舒畅。
只见上官灵淡淡一笑,轻声道:“林兄弟,我二人这便要出城了,就此别过。”言毕,飘身上马,与温墨勒马缓行而去。
行出数丈,上官灵回过头来,见林萧栩抱着包袱,站在北城大街上望着自己,眉头紧蹙,知他不忍就此分别,勒马停步,向他轻轻招了招手。
林萧栩疾步奔去,朗声道:“上官兄弟,温兄弟,你我三人一见如故,更可况二位武艺,我林萧栩当真佩服得紧。”顿了一顿,摸头骚耳,又道:“不知可否让我加入墨灵阁?”
此话一出,温墨登时摇头不语,见上官灵沉思半晌,附耳过去,忙道:“灵儿,你该不会真要让这小子加入我们墨灵阁吧。他是江南第一富商之子,又并非生于江湖,只怕...”
一语未毕,只见上官举手一个示意,微一沉吟,低声道:“我知你的顾虑,只是此人看似宅心仁厚,又颇有侠义心肠,在公子爷里实属难得。这样,咱们明日不妨先试试他武功,如若本事不大,倒也正好找个理由把他推掉,如何?”
温墨面露微笑,点点头,道:“甚好,就按你说的办。”
林萧栩正自怔怔出神,忽听温墨道:“林兄弟,我二人看你如此诚恳,便给你一次机会。”
林萧栩向温墨望了一眼,眼神中充满感激之意,忙道:“此话当真?”
上官灵飘身下马,走到林萧栩跟前,朗声道:“自然,我墨灵阁说的话,便是承诺。明晚初更时分,我二人在城东三十里处的废园探月亭等你。”
不等林萧栩作答,上官灵登时跃上马背,和温墨飞驰出城而去。
次日晚饭过后,林萧栩携起长剑,踏步走出了林府。其时更深人静,晚风送爽,林萧栩施展轻功,穿过几片密林后,来到一堵半塌的围墙之外。墙内一片寂静,林萧栩眉头紧蹙,心下微疑,轻轻越墙而入,悄步而行,走到离探月亭数丈之处,这才停住。此时月色朦胧,林萧栩凝神注视,隐约看清亭中站有两人,右首一人身形苗条,白袍曳地,正是上官灵,而左边之人身形修长,正是温墨。林萧栩大喜,疾步朝前走去,笑道:“上官兄弟,温兄弟,我来了。”
上官灵见林萧栩面目俊雅,神态甚是灿烂耀眼,一身黑色刺绣锦袍,服饰却极是华贵,同昨日简直判若两人,心想:“这小子果真娇生惯养,想来不会有何真功夫。早点打发了,免得纠缠不清。”
一阵衣襟带风之声掠过空际,上官灵已然站到了凉亭外。面向月光,林萧栩瞧他肌肤胜雪,容貌甚是秀丽。只见上官灵一言不发,突然伸手向林萧栩抓去。
林萧栩急退两步,忙道:“上官兄弟,这是何意?”
只听上官灵道:“废话少说,还招!”
林萧栩尚自迟疑,愣在原地。
上官灵又道:“你不显显本事,怎能让我二人心悦诚服,让你入墨灵阁?”登时呼的一掌,向林萧栩胸前打来。林萧栩起手一挡,转身右掌斜劈,跟着左腿直踢出去。上官灵侧身闪开,右手虚晃,左拳直出。林萧栩看出他这招乃是右虚左实,当下立即向左闪避,右腿飞出,直攻他下盘。上官灵斜身腾空跃起,双臂内弯,猛的挥掌直击,劲含刚柔,掌法如风。林萧栩窜高纵低,两掌竟反被他撑了开去。上官灵见他出手不凡,心下大惊,不禁说道:“没想到你的武功还不赖啊!”林萧栩听他称赞,心头只觉说不出的高兴。只见上官灵
双掌翻飞,数招之间,已抓住他右足,林萧栩蓄力回身撤步,左足一点,跃起丈余,出掌进攻。上官灵登时翻身跃起,“呼呼呼”几声,在半空连转数圈,凌空劈掌,向林萧栩当头击去,林萧栩向旁急跃,但上官灵身行飘忽,掌法利落,只听拍的一声,林萧栩左肩头早着,只觉左臂一阵酸麻,当即跃开。
上官灵落下身子,喝道:“林兄弟,拔剑!”话音刚落,右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长剑。
林萧栩面色登喜,暗想:“赤手空拳我的确不是上官兄弟的对手,不过若是比剑,我还有胜算。”左手捏一剑诀,长剑横在身前,说道:“上官兄弟,请!”
只见上官灵刷的一剑,斜刺而至。林萧栩一斜身,出剑便往上官灵中宫击去。上官灵立即纵身跃起,白袖飞舞,寒光一闪,向林萧栩面前疾刺而来。林萧栩闪身斜上,右臂抖动,长剑一晃,几声唿哨,直削他右腰。夜色之中,星光微闪,长剑飞舞,二人已过到五十余招,天际之下,只听得铮铮之声直响。只见上官灵剑招忽快忽慢,处处变幻无常,当真难测。但林萧栩用心抵御,拆解了半晌,又得另使新招,不禁心下赞叹:“上官兄弟年纪轻轻,剑法真是高明。在同龄人当中,比之阿瑶,他又高上一筹了。”眼见上官灵长剑挥舞,四面八方都是剑影,虚虚实实,废园中疾风忽起、万叶齐落,上官灵身形飘逸,腾空跃下,宛若翩翩起舞一般,右臂连出三下,直击林萧栩胸口。剑尖将及前胸,林萧栩大惊,急向后跃数步,右臂陡振,剑锋忽转,双手合拳,跟着在周围划了个圆圈,“嗤”的一声,残影一闪,剑气忽隐忽现,林萧栩蓦地里向外扫去,飞身两段,一剑挺出,当真是疾如闪电。
只听温墨在旁高声喝道:“好剑法!”
上官灵大惊失色,飘身闪开,挥剑挡格。突然间,只听当的一声响,长剑对交,二人手腕皆是一震,忽得一下长剑荡开,各自向后跃开数丈。
此时,温墨早已飘身飞出了亭外。只见他面色甚惊,略显激动,暗想:“没想到这小子剑法如此高超!灵儿虽未用全力,但他这最后一招竟能破了灵儿自创的“忽风叶落”剑法,还当真是小看他了!”
上官灵又惊又喜,隔了许久,才道:“林兄弟好剑法,不知师承何处?”
林萧栩顿了顿,支吾道:“早年同爹爹南下游历,偶遇高人,传授了我一些武功。可惜我学艺不精,只学到几成而已。”
上官灵忙道:“几成便能有此功力,林兄弟太谦虚了!我上官灵自小四处游历,跟随爹爹习武,自觉剑法一流,虽未达到至尊境界,但在同辈当中,自觉已是数一数二。今日有幸得见林兄弟高超剑法,我上官灵当真佩服!”说完,拱手作了一礼。
林萧栩大喜,忙还了一礼,道:“上官兄弟谬赞了!说起剑法,还是上官兄弟更高一筹,今日我只是侥幸与你打成平手罢了。”
上官灵莞尔一笑,柔声道:“既然如此,今日...”
一言未毕,只见温墨闪身而出,朗声道:“今日先就这样罢,林兄弟,你且先回去。明日傍晚时分,我二人还在此处等你。”只见上官灵瞪了他一眼,却一言未发。
林萧栩眉头微蹙,不知温墨究竟是何用意,心想:“莫非明日温兄弟还要试我武功?”他暗自怀疑,口中却是不说,只道:“好,我明日必来赴约。二位兄台,林某先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