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过的第一个假期,细细说来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
除了来的第一天逛了个故宫之外,由于天气实在太冷,几个人全都宅在王俊凯的公寓里头,我和王源两个人窝在客厅的懒人沙发上,一人抱一个抱枕和游戏手柄没日没夜地打游戏。打不动了就躺一块聊闲天,聊着聊着对游戏的兴致自然而然又重新冒了头,于是趁热打铁继续干。
易烊千玺在书房里看了几天的闲小说,给我和王源供应了几天好伙食,之后就闲不下去了,把自己锁进书房里搞什么论文专题研究,饭都没时间做,自己一天光靠着王俊凯在书房里屯的两箱子饼干面包过活。
我和王源两个一个不会做饭一个只是做饭新手的被断了饮食来源,迫不得已每天不是点外卖就是方便面配上盐加的不均匀的煎鸡蛋,苦逼地艰难度日。
至于王俊凯,说是演的戏杀青了,直到过年结束都没有任何通告了,也就在家里安分待了两三天。之后他的经纪人一个电话杀过来,说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给争了一个拍什么小广告的机会,明天就去试镜。王俊凯没办法推脱掉,我知道他明白,明白他自己只是一个一点都不红的三十八线小明星,接到任何通告都没有什么资格拒绝——这一走就连着好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又重复起了在各地到处跑着找活干的日常。
这种操蛋日子过了大概有快半个月,顶着黑眼圈的易烊千玺终于把自己从小黑屋里解放出来,给瘫在地毯上奄奄一息干谈人生的我和王源做了顿好的。
我和王源杵着筷子为盘子里最后剩下的一块肉沫豆腐你死我活,易烊千玺收了其他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王源,这碗你洗啊。哪有做厨师还得给你善后的道理。”
王源不服,从椅子上弹起来,“那按道理舟舟也得跟我一块洗!”
“她跟我要做一下开学第一期的报纸专栏,”易烊千玺把一摞盘子怼进王源怀里,“拿稳了,洗盘子去。”
王源一边手忙脚乱地把盘子放在厨房的台子上,一边系好围裙戴好塑胶手套,怨念十足地瞪了我一眼,我回他一个怜悯的表情,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易烊千玺进了书房。
我一度以为工作狂易烊千玺窝了这么些天的临时工作室可能会乱得要死,结果非但没有,而且书房里似乎比先前还整洁了一些。被王俊凯瞎扔在桌上地毯上的书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估计都是被易烊千玺给放回了书架上。
木质的长工作桌上除了台式电脑和易烊千玺带过来的笔记本电脑之外,只摞着前几次出的校刊和校报做样本。很显然,易烊千玺已经做完了自己专业的所有寒假作业,就剩和我一起搞报纸了。
“对了,你的寒假作业写得怎么样了?”
易社长头一句话就要给人当头一棒。
我心虚,“我?啊……大概,写了吧……写了一点?”
易烊千玺:“……”
易烊千玺半晌无语,曲起食指敲了敲桌子,用一副“你在开玩笑吧”的表情看着我。
我自认理亏,低头认错。
我听到易烊千玺轻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学校同时有校刊和校报两种刊物,都由文学社和新闻社一起负责。校报新闻社负责更多一点——毕竟是报纸,我们只负责撰写部分稿件,适当摄像,把一部分专栏搞定。但是校刊不一样,校刊需要每个社团都要出稿件,但文学社是校刊的主力,我们要负责得比新闻社更多。按理说,我们两个没什么好干的,只需要把校报的专栏搞定,印刷样本后给新闻社寄过去就行,校刊由肖常负责。但问题是,现在肖常那边出了点小问题,所以校刊的部分也要由我来负担——”
“你等等,”我越听越奇怪,“肖常出了什么小问题?”
易烊千玺顿了顿,仿佛接下来他要说的事难以启齿一样,抽搐了下嘴角,表情差点没绷住。“和舒南柚回她老家,见父母。”
我:???
我:“……”
哦,行。
有对象就是牛比。
易烊千玺绷着脸继续说下去。“所以现在,我不仅要处理校报的专栏,还要处理校刊的所有工作,任务繁重,没有人帮忙大概率到开学之前完成不了。所以本来想请你帮忙,但你现在连作业都写不完……”
我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易社长,易社长我现在就写。”
易烊千玺又是一声叹息。“行,那你就坐这写,反正这桌子大,我在你边上先把校报的工作弄完。”
于是我也加入了易烊千玺的工作狂队伍,每天熬到通宵写作业,易烊千玺熬到通宵做专栏,两个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饿了就吃面包,渴了就喝水。王俊凯的书房也是他自己的工作间,设计地比主卧大了好多,一排排书架后头甚至还放了张床和沙发,易烊千玺睡沙发我睡床。
王源吐槽我居然背叛游戏大队,自己很没劲地又打游戏冲了几天业绩之后,也甚觉无聊地扔了手柄加入写作业大军,盘着腿坐在地毯上,笔记本电脑架在腿上写他的作业。三个人厕所书房两点一线。
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我终于彻底处理完我的狗屁作业,赶去帮衬易烊千玺的校刊。校报他已经弄的七七八八,只剩我再修修改改一些小bug就彻底结业。
校刊上的工作更加复杂也更多,我和易烊千玺头发乱成鸡窝,把王俊凯的藏书翻得乱七八糟,最后连敲键盘都变得疲惫不堪。写完作业闲了几天的王源终于忍无可忍,啪嗒啪嗒地关了我和易烊千玺的电脑,提着领子把我们两个扔出门。
“没灵感出去找灵感去。别闷在家里四双眼睛互相翻。我看家。”
离过年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街上的人稀稀拉拉,倒是超市的人不少,本地人忙着买年货,外地人都忙着赶火车回家。易烊千玺和我走过天安门广场,正是清晨,人更加少。清冷得很。
我和易烊千玺在大街小巷转悠来转悠去,都不敢说话,一说话被冷空气卡进嗓子眼儿,又增一层难受劲儿。于是沉默着一前一后走进超市,易烊千玺买了一堆菜,我去挑了一堆零食,顺便买了堆鞭炮。回家的路上两个人一人两大塑料袋的费劲提着,实在提不动了就把袋子放脚边休息休息,再继续走。
我在休息的间隙打了个电话给王俊凯,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过年,想说易烊千玺买了饺子馅和材料和面粉,我还买了写对联用的红纸和毛笔墨汁之类,回头给你写个喜庆的贴门口;王源和我还会剪窗花,还能剪出来你喜欢的图案贴窗户上,我们四个一起过年。但是他没接电话,我也什么都没能说出去。
易烊千玺放下东西气喘吁吁了会儿,看着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愣神,用冰凉的手拍了拍我的脸,让我回过神来。顺道把我的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放进口袋。“别打了,可能是在忙呢。一会回家给他发消息。”
“哦,行。”
两个人提着一堆东西摇摇晃晃地挪回家,王源在门口等着,大呼小叫地怨我们东西太多就不知道打个电话叫他让他来拿。我和易烊千玺做甩手掌柜,在沙发上躺着看王源把东西一样一样拿进门放好。
“你们打电话没?大哥说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啊,都这个时候了。”
我虚弱地摇头。“打了,这混球不接电话。把我气的。”
“那就等晚上再发消息吧。千玺休息会儿,中午来做饭啊,我给你打下手。舟舟你也别闲着,酝酿一下你那对联写啥,赶大哥回来前给贴上。”
“行。”易烊千玺从沙发上翻起来。
“没问题。”我对他打了个手势。
外面响起小朋友玩摔炮的欢叫声。我给王俊凯发了信息,看着未读两个字,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