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缓缓的说完这几个字之后,可是吓坏了陈青阳,还有龙阳君,当然龙阳君震惊的反应依旧没有逃脱掉楮暮晗的眼睛,自打听季思炯说完龙阳君对陈在有意之后,楮暮晗的眼睛就再没离开过龙阳君……
“太后——”陈青阳想要拒绝的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太后挡了回去。
“豫郡主已是二八年华,出身亲王府邸,又无婚约在身,名正言顺的参选之女,于情于法都应入宫常伴哀家呀。”太后说的委婉,但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可是……”陈青阳为难的看看躺在床上的陈在,“小女现在神志不清,甚至连亲生父母都不记得了,这要老臣怎样将她交与陛下,又如何对天下人交代啊……”
“这个豫亲王自不必担心的,龙阳君已然说过豫郡主并无大碍。况且,豫郡主居住于宫中,有太医随侍,对她的康复只有益处而无害处。”
太后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不管你陈青阳同意与否陈在都必须进宫!于律法而言,陈在本就是参选女子,于人情来讲,进宫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于情于理都说得通的一件事儿,倘若你还是不同意的话,就只能说明你是在故意跟皇室唱反调了!
陈青阳自然也听得明白,无法反驳的他所能做的也就只剩无奈的摇摇头了。
“老臣……遵旨……”艰难的说完之后,陈青阳转头看向豫王妃,豫王妃此时的心情并不比陈青阳的好,甚至比陈青阳还要糟糕……
眼看着女儿如此小小的年纪就要进宫受苦,叫她如何不悲伤……
豫王妃出身蔷薇一族,她身为族长的的父亲千挑万选才选中了陈青阳做她的夫婿,婚后的生活陈青阳对她始终如一,虽然后来因为政治原因不得不又迎娶了两位侧妃进府,但陈青阳也只是把她们当成花瓶摆着,从未与她们有过夫妻之实。
儿子陈策遵从他自己的意愿迎娶了相国之女姚嫫儿,姚嫫儿自进王府之日起就孝敬公婆,礼待下人,豫王妃本以为她可以这样幸福的过完往后余生,想尽天伦之乐,没想到今天,女儿竟然……
一丝奇异的光亮在太后的眼中升起,那是太后看到豫王妃如此伤心之后的反应……
“如此甚好。”太后满意的对陈青阳点点头,然后看向楮暮晗,“皇儿,时候不早了,哀家先回了。”
楮暮晗赶紧把死死盯着龙阳君的眼睛收回来,来到太后身边:“儿臣恭送母后。”
见太后要走,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朝着太后行礼,太后摆摆手,免了众人的礼节。
当太后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豫王妃,有空了可要到哀家那里坐坐呀,叙叙旧也是好的。”说完太后似有深意的扫了一眼豫王妃之后就缓步离开了。
可是豫王妃却泛起了嘀咕,疑惑的看向陈青阳:“叙旧?王爷,这是从何谈起啊?”
为了家族前途,陈青阳很少与朝中权贵来往,更鲜于同皇室走动,再加上豫王妃本身就非常不喜欢皇室中人的繁文缛节,所以这是豫王妃与太后的第一次见面,但太后却说叙旧,难免让豫王妃感到奇怪,不明白太后此言何意。
陈青阳并没有说话,在豫王妃看来是陈青阳也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豫王妃没有看到的是,在陈青阳望着太后的身影时,却流露出了愁绪万千的神情……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又是一片幽静的小竹林,这是先帝在世时特意为他的莹妃翁子莹修建的,当年的莹妃宠冠后宫,无人能及!
“比起御花园里的奇花异草,臣妾还是喜欢家乡的绿竹之地。”这只是翁子莹的一句玩笑之话,先帝却不惜重金,劳民伤财的为她修剪了这座“憩阁”,并且下旨,除非有翁子莹的准许,否则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入内,包括皇后在内!
这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荣耀!
可是后来不知为何,在一个月圆之夜,先帝自翁子莹宫中出来之后,此后便再没有踏进过她的玉莹宫,直至先帝驾崩,现在的明德皇帝即位。
瑟瑟萧风下,一个人孤独的站于层层竹叶之中,直到一串脚步音打断了她对往事的回忆……
“你来了。”轻轻地张口,虽未转头,却已知来者何人。
“我来了,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来人话语间尽是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你还是怪我?事已至此,你为何还是怪我?”微风吹起了她的裙角,一道月光打在她的脸上,虽已人到中年,但是却风韵犹存,魅力丝毫不减。
“不敢,老臣不敢怪罪太后!”
太后?
这一声太后看似尊重,却无比生疏……
对于臣民,对于这大楮皇朝来说,她是尊贵无比的太后,如今的地位让人们忘记了她就是当年宠冠后宫而又失宠打入冷宫的莹妃翁子莹!
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她还有另一个身份,他少时的,青梅竹马的子莹……
“也许你不记得了,可是我却不曾忘记。”翁子莹转回头,想起过往的种种已是泪眼婆娑,“竹林深处何人见,深处何人见竹林……”
“太后请慎言!”那人赶紧打断了翁子莹!
翁子莹既然能与他在此相见,定是已经做足了准备,二人之间的对话,绝无可能被他人听到,他之所以不让翁子莹继续说下去,是他不想再与过去之事纠缠不清:“你我都以如此年纪,当年的少不经事又何必再提!”
“青阳,当初的情谊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了吗?!”翁子莹口中的青阳,不是别人正是豫亲王陈青阳!
“当初的情谊早已在你答应入宫之时灰飞烟灭了!”陈青阳正色道,“我原以为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呵呵!”陈青阳冷笑几声之后便要拂袖而去。
翁子莹赶紧上前拦住:“青阳,是我的错,当初都是我的错,我——”
“你没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愚蠢,竟然相信了你的所谓无知!”陈青阳冷眼等着翁子莹,“当年你父亲将我推荐给先帝,本以为从此建功立业,你我便可以无忧无虑的在一起,可是万万没想到,你却假借看我之机接近先帝,让他沉迷于你,当先帝向你父亲要你时你竟一口答应!”
曾经的过往也让陈青阳痛苦不堪,只不过这痛苦与不堪并不是对于过去的缅怀与留恋而是一种被人摆弄的痛苦,受尽屈辱的不堪!
“是我的错,怨不了别人,怨我自己过于单纯,过于把你想的太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