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桢林请程艺、张娟娟、陈晶吃火锅。陈晶心情大好,非闹着要喝点啤酒。苗桢林请客,他当然不好拒绝。张娟娟说也可以喝一点,于是,四人便叫了几瓶酒。
程艺推辞不掉,倒满了一杯。那段喝红酒的记忆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真是噩梦啊!想起那天的事情,她自然又想到了高熙越,为自己挡酒的善良。他那张冷峻的脸,他那个挺拔的背影像是在她脑中生了根,怎么也除不去。
“喂,程艺,你再想什么啊?怎么心不在焉的啊?”陈晶涮了一片毛肚,暼了程艺一眼。
“啊,没,没有啊!”程艺慢吞吞地涮了一片牛肉卷。
“你是不是不喜欢吃火锅啊!”苗桢林问道。
“没有啊,我挺喜欢吃火锅的啊!”程艺道。
“我也看你没精打采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张娟娟关心地问,“你说你昨晚在一个姐姐那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你在这里有姐姐啊?”
“啊!”程艺一怔,紧张地牛肉卷掉锅里了,“我,我也是才认识的姐姐。”
“哦?”陈晶不免有疑惑。
“程艺,你喜欢吃牛肉啊,这盘放你那!”苗桢林热情地递了一盘牛肉卷过去。
张娟娟和陈晶对视了一眼,心中明了。
“来来来,我们干一个!感谢,苗桢林请我们吃火锅!”陈晶率先举杯。
“好!谢就别谢了,说多了,我都不好意思了!”苗桢林摸摸自己的短发。
“来,程艺,一起来啊!”张娟娟道。
“我少喝点啊!”程艺无力地笑着,“我真不会喝。”
“这话说的,谁会喝啊,我们都不会喝啊,就是高兴嘛,少喝点助助兴嘛?量力而行,没人强迫的。”陈晶道。
“对,自己把握,能喝就多喝点,不能喝就少喝点,喜欢就多喝点,不喜欢就少喝点。我们没那些不良的劝酒文化。”苗桢林道。
“嗯,对,我们都是好朋友嘛,没酒桌上的那些客套和虚伪,都是真心待人的。”张娟娟道。
四个人碰了杯,随意喝了一些,又开心地吃起来。
陈晶剥一个大虾,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上次,王总还在我面前说,程艺酒量不错,什么‘江山代有人才出’,对对,他的原话是‘小陈啊,你们几个新人中,小顾真是不错,酒量惊人,齐总对她是刮目相看啊,你要好好学学啊!’我听完了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喝酒也是要学习的嘛?对啊,程艺,你什么时候和王总,齐总喝酒的啊?你是去参加什么宴会了嘛?我们都没听你说过啊!”
程艺脸一热,不得不说了那天晚上的酒局。原来那天晚上,张娟娟和陈晶去超市购物了,很晚回来。程艺喝多了回来,早早就上床睡觉了,第二天一早又去了M公司,这件事,没有告诉她们二人。
“齐总,真是精明啊,这么早就用美人计拉拢M公司的人,暗地里早请他们耍起来了啊!不亏是老总,眼界就是宽。”陈晶笑道,“我们齐总年纪轻轻就能创下这个公司,真的厉害啊。青年才俊啊!”
“晶晶,我怎么听你的话,对齐总,很是仰慕吗?”张娟娟笑道。
“嗯,我不否认啊,我对他确实是仰慕,崇拜!”陈晶双手合十,做花痴状,“谁让他不光长得帅,还有才华呢!”
程艺和苗桢林均笑了笑。
“什么才华啊,不过就是仗着家里有关系而已!苗桢林要是也有个做生意的老爸,比他还出色呢!”张娟娟说。
“别别别,你可别拿我跟齐总比,我是什么啊,小鱼小虾而已,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们就别拿我消遣了,我只会老老实实给老板打工的。”
“哈,娟娟,你这么看不起齐总啊,你小心哦,我把你说的话,报告给齐总听。”陈晶拍了张娟娟的肩膀。
“我只怕你没有机会接触到齐总啊,齐总的眼光怎么会落到你的身上呢?”张娟娟弹开了陈晶的手。
“也是啊,你一语点醒梦中人啊。齐总的眼界,怎么会看上你我这种庸脂俗粉呢!”陈晶自嘲道,“说到底啊,我还是羡慕程艺,天生丽质,我作为一个女人,见了都忘记嫉妒,只会赞叹和欣赏……”
“没,没有啊,晶晶,你别这样说啊!你聪明能干,我多羡慕你啊!”程艺连连否认。
“那我还是愿意跟你换美貌,可惜老天不会同意的!哈哈,程艺,你可别担心,我只是夸赞你,没有一点嫉妒哦。”陈晶依靠在程艺身上撒娇。
张娟娟和苗桢林笑成了一团,都说陈晶嘴太会说了。四个人又吃又喝。
晚餐吃完后,他们又找了一家KTV,潇洒地唱歌。陈晶就是个麦霸,一上来就点了十多首歌,抱着话筒不松手。张娟娟也点了两首。程艺坐在沙发上,忙着吃送的水果。刚刚火锅吃得实在太渴了。
苗桢林催她也去点两首歌,她才懒懒地起身去点歌。中途,张娟娟故意把陈晶喊走,一起上洗手间,就是为了给苗桢林和程艺留下独处的空间。
“程艺,我们两个合唱一首歌吧!”苗桢林提议。
“啊,什么歌,我不一定会唱啊!”
“陶喆,蔡依林的歌的《今天我要嫁给你》……”
“啊,我不会,不会……”程艺想都不想就回绝了。
苗桢林尴尬地笑着:“你是不是想多了,只是唱歌而已。”
“没有啊,我确实不会唱啊!”程艺低头。
“那好,你说点什么,我配合你。”
“我,那……我还真想不起来……那个我也想去一下洗手间……”程艺竟然想逃开。
“那好!我陪你去!”
“什么?”程艺睁大眼睛,又慌慌张张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
程艺速速起身,开了门就出去。
“喂,这里边岔路多,你别走错了!”苗桢林在身后喊。
程艺出了包间,不知道洗手间在哪里,也没看到明显的指示牌,就胡乱地走,走了几个弯总算找到卫生间了。她以为会碰到张娟娟和陈晶,还喊了她们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卫生间出来后,她顺着原路走,像在迷宫里,绕来绕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包间。她没记包间号,也没带手机,一时间竟没了办法。找了一会儿,见有个安全通道,便在安全通道口透透气,让自己思路清晰些,想想回去的路径。
才站了不到一分钟,楼梯就有杂乱的脚步声传下来。程艺一抬头看见几个穿着时尚的年轻人,吵吵嚷嚷,推推搡搡的下楼梯。
程艺想着:不能挡他们的道,就往门口内退了两步。
谁知一个男声:“哪里这么漂亮的妞啊!”其中还夹杂着几声放肆的笑声。
程艺心中一紧张,背对他们。又听到一阵阵笑声响起,还有几声口哨声,还有人说:“哟,小妞害羞了!走,瞧瞧去!”
程艺心中更是害怕,忙忙地向里面走,没想到,竟然来不及,已经撞上了一个人。一股呛人的烟味自冲入她的鼻子。
“咳,咳……”程艺用手扇了两下,预备从侧边绕走。
“别走啊,陪哥哥说说话啊!”嘴里叼烟的人又精准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想后退也来不及了。身后两个人也围上来了。
“你,你们,想干嘛?”程艺故作镇定,右手已经不安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没想干嘛啊,只是跟你说说话而已!别害怕我,我们又不是坏人。”一人不怀好意地笑着。
“美眉,一个人寂寞嘛?不如跟哥几个去耍耍啊!”一个恬不知耻地居然把脸凑了上来。
“是啊,这张脸,生得真美!”嘴里叼烟的人,居然无耻地伸出手来,想在程艺脸上摸一把。
程艺心慌意乱地伸手,打开了偷袭。
“你们,别嚣张,这里可以公共场所。”程艺极力地忍着对他们的厌恶。
“哟,还很有个性啊,我喜欢!”
“怎么,怕别人看见啊,那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好好聊聊嘛,嗯?”
“请你们让开!你们再这样,我喊人了!”程艺左手握成了小拳头挥了挥。
“哟哟,这小美女真是烈性啊。来来来,打我这里!”说话之人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你……无耻……”程艺咬着唇,却拿这帮人一点办法没有,出又出不去。
“喂,你们干嘛呢!”有声音传来。
“关你屁事!”
程艺听到有他人的声音,欣喜地扭头看——
“顾程艺!”
叫她名字的是高熙越。他的身边还有四个人,三个男的,一个女的。
“喂,这是什么地方啊,你们也敢调戏……”林洋只说了一半,就住口了,瞟了一眼高熙越。
“怎么,仗着人多啊,我怕你们啊!我们和小美眉聊天而已,你们也要管啊,你们是警察吗?”
“都什么时代,还有这么不知羞耻的人渣惹是生非,真是好笑!”唯一的一个女生说话了。
高熙越一直瞪着那三个小流氓,不畏惧地走上前:“说实话,就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你们三个,你们要不要试试!”
高熙越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审视,压迫着他们。这三个小流氓,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掂量着他们合起来未必能赢这眼前一人,更何况这人身后还有三个男生,想想便灰溜溜地跑掉了。
“谢谢你!”程艺松了口气,眼睛却不敢看他,心里想得:怎么这么巧,你出现了,你帮我解了围,也看到我出丑了,还有,你的朋友也在,额……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高熙越皱眉,“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你不知道吗?”
“不是,我还有几个朋友……我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什么意思?”
“我们几个人在这里唱歌,我忘记是哪个房间了,我,我手机也忘记带了……”
林洋等人一直在一边,见状便说:“你们慢慢聊,我们先下去等你啊。”尤其是那个女生,笑道:“高熙越,你见到美女走不动道了。”
高熙越装作没听见,头都没回。
“走吧,走吧,我们先下去吧,一楼等他好了!”邹涵宇说道。
待四人离开后,程艺小心地问:“你怎么在这里?你身体好了吗?”
“嗯,我们几个楼上吃饭,正好走楼梯下来的。你一个在这里不危险吗,要不是我们正巧走下来,你预备怎么办?”
“我……我想,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吧,这里……”
“你以为,真的会这么简单吗?大晚上外面很乱,醉酒的,吸毒的,盗窃的,谁知道会遇见什么疯子,你怎么没一点自我保护意识!”他的语气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责备。
“对不起,我……”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是不是……”他强忍着脾气,还把那个“傻”字憋了回去。
程艺一双秋水眼全是畏惧,低下了头。
“你记得你朋友的号码吗?拿我手机打给他们,让他们来接你。你出来多久了,朋友们也不知道找你?他们真的是你朋友吗?”他掏出了手机正准备递给她。
“我……”
“程艺,程艺,你怎么在这里啊?我们到处找你!”苗桢林气喘吁吁地跑来。
“苗桢林,苗桢林……”程艺见到朋友来找自己,抑郁的心情也一下全没了,她想告诉高熙越:我朋友一定是关心我的,你瞧,他们来找我了。
“你半天去哪里了啊?她们去洗手间也没找到你!手机也不带,你这样多让人担心啊!”苗桢林责备又担忧地说。
“没事,我就是找不到地方了,对不起啊!”程艺摸摸头,想起高熙越,一转头,却发现他已经下楼梯了。
“咦?刚刚那人是谁?”苗桢林也望着那个背影。
高熙越的身影已经拐入了转角,程艺没说话,她咬着唇,望着空空荡荡地楼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