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谁还没死?
初一没死!
二人都见过初一的尸体,楚辞更是眼看着初一的尸体被胡子奇装进棺材放上马车上路的,但是现在他居然活生生地站在楚辞面前。
“我当然没死。”他的声音虽仍有些低沉,却一点也没有昨日的沙哑沧桑,他的脸还没有变,可声音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我若死了,谁来替二爷和胡子奇报仇!”
他这话一说,屋内顿时议论纷纷。
应小茹皱眉喝道:“你胡说什么!”
初一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唐鹰刺的那道口子,伤口虽未愈合却仍显得骇人,可上面已没有了中毒的痕迹。“若不是我命大,也要被楚辞一剑刺死了。”
“秦大侠死了?谁杀的?”
“刚才说的你没听见吗?是楚辞杀的!”
“秦大侠为人豪爽大气又爱行侠仗义,武功极高,怎么能说死就死?我不信。”
“武功再好能好过琴剑楚辞?再说,你看这两……说不定是他们联手害了秦大侠!”
……
应小茹茫然无措地抬头看着楚辞。
“怎么你也?”楚辞笑着摇摇头,安慰道:“放心吧,大哥没事的。”可等应小茹宽下心怒目瞪着初一的时候,他面上的笑容隐去,一颗心缓缓沉下。
他已明白初一的意思,秦石良只怕凶多吉少。而屋子里这些人的模样哪里像是惊讶,分明早已知道!
初一既然能弄来这么多人来诬蔑、对付楚辞,就能找同样多的人去对付秦石良,秦石良回江南的路上肯定有埋伏!
二、
秦石良还没死。
但他很快就要死了。
因为他的血已快流完,力气也快耗尽。他应该休息下、止止血,但他身后还有许多追他的杀手,只要他停下,一定很快就会被追上。
所以他伤口的血一直在流,浑身的力气也一直在消耗。
他的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创,如果赤水帮的陈琨用的是他自己那把镶金大环刀,这一下足以卸下秦石良的膀子。但陈琨用的偏偏是一把剑,所以秦石良忍住疼痛之余还能反手卸下陈琨的膀子!
他的腹部被人一剑从身后刺穿,但他绷紧肌肉,两指夹断了从肚子中出来的半截剑,插进了北地枪王丁文轻的喉咙。余下的半截剑现在还在他背上。
还有曾经横行长河下游一带的雌雄双蛇,要不是认出了那瘦子是曾经高大威猛的雄蛇高飞,他还真不敢相信那肥婆是曾经艳冠苏杭的雌蛇花蝶。
这帮人本已在江湖中失踪的失踪、死的死,怎地今天一股脑地冒出来?
他们为何要用自己不趁手的剑?
这一战之激烈、惨烈,让他想起当年去忘情宗总坛营救楚辞的情形,那时二人也是多次命悬一线,幸而都能化险为夷。
可当年他身边还站着楚辞,现在他只有自己,他这次还能化险为夷吗?
本来他身边还有应小茹,但他庆幸自己让应小茹回去陪楚辞,一来楚辞一定会保护好应小茹,二来自己与人拼杀时也没了顾忌。
他只需要活下去!
夜太寒。身子也寒。
秦石良已经逃了整整一夜,他的脸已经苍白得没了血色,他的血几乎浸染了他的全身,他的身子冻得发僵。他的衣服和身体被伤口流出的血凝结连在了一起,一走动就会牵动浑身的伤口,但秦石良连痛苦的表情都已做不出来。
太阳从秦石良背后升起,驱散了些许寒意,但倒在了地上的秦石良却感觉不到温暖,他的意识都快要涣散,哪还能感觉到什么温暖呢?
谁还能认出这个浑身是伤、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汉子是那个魁梧健壮、气度不凡的江南大侠?
三、
来福客栈一间小小的客房里聚集了各路江湖人。
他们一脸怒意地盯着楚辞和应小茹,仿佛都认定了楚辞就是杀害秦石良的凶手,应小茹是帮凶。
楚辞没有过多解释,他知道自己已解释不清,更知道这些人本就不是来听他解释的。按他们的说法,他们不过是“偶尔路过”来“行侠仗义”的。
还被裹在被子里的应小茹缩在楚辞的怀里,她既不相信秦石良死了,也不怕这些人,她看着他们,忽然笑着对楚辞道:“好弟弟,你看这些人在凶你,真有趣。”
楚辞道:“除了你,我还很少被别人凶过呢。”
应小茹佯怒道:“胡说,我哪有他们这样吓人。”
楚辞笑道:“你比他们好看多了,所以你凶起来一点也不吓人。”
应小茹笑道:“不吓人的我凶你的时候你怕,吓人的他们凶你你倒不怕了。
楚辞温柔道:“因为你是我姐姐。”
应小茹道:“那他们呢?”听到姐姐二字她似乎并不开心。
楚辞轻松道:“他们什么都不是。”
应小茹看着石乐志道:“他不是泰山的什么石?听起来很厉害。”
楚辞道:“的确很厉害,他除了泰山剑法练得炉火纯青,一身横练筋骨也十分了得。”楚辞把青玉案在应小茹眼前晃了晃,不经意间青玉案出鞘半寸,剑芒一闪而过,像是猛兽目露的凶光,怅然道:“也不知道青玉案能不能刺破他的身子。”
青玉案在十大名剑中虽然只排第八,可那不过是因为他的主人田居月拖了后腿,单论锋利程度,兵刃中能出其右的实在不多。石乐志这才发现青玉案竟然落在了楚辞手中,心中是惊诧莫名,他当然知道青玉案的厉害,因为他早就在田居月手中试过,所以现在他后退了半步。
应小茹又看向动嘴和尚,“那他呢?”
楚辞道:“动嘴和尚虽然被逐出佛门,一身本事却是实打实地跟善哉大师和罪过大师学来的,他叫动嘴,可别人若不让他动嘴,他便喜欢动手了!他的大力金刚指不知废了多少手脚,他的降魔金珠不知杀了多少高手。”
见动嘴和尚听了夸有些得意想张嘴说话,应小茹咯咯笑道:“那你一直打断他说话不让他动嘴,他怎么还不对你动手?”
楚辞道:“因为他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他的金珠也被杀孽染得发暗发红失了佛性,所以现在他既没力气,也降不了魔,还怎么敢动手呢。”
应小茹开心地笑着,努努嘴向守一师太道:“那这个老太婆呢?”
楚辞道:“出家人讲究落去三千烦恼丝,像她这样把青丝拂尘拿在手里,还要用去烦恼别人,到头来只能烦恼自己罢了。”
应小茹道:“还有这位陆总捕头。”
楚辞摇头道:“他?这几年我倒是不曾留意。不过月棍年刀一辈子枪,陆总捕头苦练了三十多年,那三十六式游龙棍总该有些火候吧。”在场诸人,就数陆正堂的武功最弱。
应小茹又道:“这人是谁我却不认识了。”
楚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道:“你纵然不认识他,也该认识他刚刚拿出来的两支判官笔才对,江湖人哪有第二个人用狮子骨和狮子鬃毛做笔的?”
应小茹略微惊讶道:“你说他是金笔书生周池?其实我一直好奇他为什么要用这么不实用的东西做武器。”
楚辞目光一凝,看着周池意味不明道:“姐姐觉得这两支笔不实用已经错得离谱,若是还把这两支笔当做武器,更是错上加错了。”
应小茹疑惑不解,周池却神色一沉。他的笔的确既不结实又不锋利,但是笔杆内有机簧,可以射出金针,针上淬着见血封喉的毒。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暗器,而且是很实用、阴毒的暗器。
机簧是他自学自制的,金针是他亲自磨的,就连淬的毒都是他自己炼制的,这本是属于他的秘密,江湖中绝无他人知晓。因为不知晓就会疏于防备,周池已凭借这两支笔杀了许多武功本在他之上的高手!
可既然没人知道,楚辞又是从何而知?周池不知道,但他知道若是楚辞说出来,自己的江湖地位必将一落千丈!他的后背和掌心已经渗出汗水。
谁知楚辞并未多言,反而扫视了一圈人群,朗声道:“清水楼、飞鱼寨还有九曲连环宫的朋友,你们美景如画的世外桃源不待便罢了,何苦来寻楚某的麻烦?”楚辞的声音很好听,神情也颇有些无奈,可清水楼、飞鱼寨、九曲连环宫的人却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他们帮派深居浅出,在江湖中露面不多,他们三人也从未见过楚辞,楚辞却一眼认出了他们的来历,叫他们如何能不惊、不怕?
应小茹问道:“世外桃源?那他们的门派一定很漂亮了?”
楚辞点头答道:“他们练的武功招式更漂亮。”
应小茹叹道:“可漂亮的武功往往都不太厉害。”漂亮的武功往往花哨,花哨的功夫往往不强,所以楚辞附和道:“不错。”
应小茹问道:“你的武功漂不漂亮?”
楚辞笑着道:“我自己倒是没见过,也不知道漂不漂亮,但是起码还算好听。”
应小茹想起了什么似的,失落道:“我只知道你的琴弹得好听。可我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
“我这就弹给你听。”
楚辞说完把应小茹从腿上放到身旁,缓缓拔剑出鞘,青玉案“叮叮”作响,剑尖直指初一。
初一戏谑道:“你还敢拔剑?”
楚辞回应道:“你以为我不敢?”初一正要说话,楚辞又道:“你当然以为我不敢,因为你知道我只要一运内力便会毒发身亡。”
刚念及“毒”字,楚辞忽然直起腿、直起腰、直起手臂,而后手中的青玉案直直刺出,不偏不倚地刺进了初一腹部的伤口中!许是青玉案剑比唐鹰的剑要宽少许,令这一剑显得严丝缝合。
“看你这幅表情,在酒里下毒的人想必不是你了。”
楚辞这句话还没说出口,石乐志等人就已齐齐出手。
一双手掌夹住了青玉案,一把青丝拂尘打向楚辞的手,一柄刃约一掌的短剑刺向楚辞的胸口,一串金色中泛着暗红的佛珠也抡圆了砸向楚辞的后背。
楚辞左手摸上剑身,屈指弹击两下,只听“当当”两声脆响,初一双掌忽然被震开,整个人也向左倒去。石乐志被初一撞到,他的短剑也随之一倒,正好被守一师太的拂尘缠住。
轻松化解三人攻势,楚辞才说到“表情”二字。
剑拔而出,初一伤口血流如注。
此时楚辞已画了个弧把青玉案背在身后,动嘴和尚的金佛珠来势汹汹,就在两兵相接之际,楚辞左手拇指在剑身上一弹,这金佛珠就好似砸进深水之中没了火气。楚辞屈指再一弹,动嘴和尚只觉一股巨力直透掌心,被震得连退两步,佛珠当即脱了手。
等楚辞“不是你了”的话说完,屋内其他人再无动静,唯独楚辞弹剑发出的响声还在回荡。而此时,和尚的佛珠也已被挑在了青玉案的剑尖上。
“弹指神通?你怎么会顾师杨的招数?”初一先是错愕,旋即猛地摇了摇头道:“不对,你怎么还能用内力?”
见楚辞没有痛下杀手的意思,守一师太从腰间摸出一瓶药来,让初一服了一粒,又碾碎一粒撒在他的伤口处。
楚辞慢斯条理道:“你以为我中了封心散的毒,一运功便会毒发身亡?”封心散名字没甚出奇,却是当世几大奇毒之一。虽不直接致死,却也等于间接废了别人武功。
而相比于无药可治的化功散,有解药的封心散用途更多,毕竟江湖这么大,许多人是宁死也不愿失去武功的。
应小茹和初一俱是眼睛圆睁,不过前者是害怕楚辞有事,后者是害怕楚辞没事。
即便楚辞没有中毒,而且轻松挫退了初一等四人,可这屋中仍有许多人,仍有金笔书生周池这样的高手。应小茹忧心忡忡,有心去帮衬楚辞可自己身无片缕……
初一自己却明白,这屋子江湖人并非给他卖命,今日想抓住楚辞二人已是不可能。只露了一手弹指神通已经这么厉害,再加上十年前天下无敌的威名,谁还敢和他动手?看那周池,双手抱胸,分明已打定心思旁观!
楚辞道:“许是老天爷见我受人冤枉,不想让我死。”
哪有什么老天爷,分明是小玉没有依言下毒!初一看着楚辞怡然无惧的模样,一阵气血翻腾嘴角溢出血来,心中暗骂果然不该信那个小魔头。
楚辞随手抖了个剑花,只听得一阵“叮叮叮……”,二十四个金珠子一字排开落在青玉案上,响声起伏有序,好听极了。
接着楚辞屈指由下向上扣击青玉案,每敲一下便有一颗金珠飞出,一连十六下,便有十六颗珠子依次落在了屋内一共十六个人头上。
“现在起这些珠子就是你们的脑袋。”
一个人的脑袋当然不能掉到地上,所以这些珠子也不能掉到地上。
四、
胡子奇也没死。
他本以为自己要死了。
因为他左肋被人从背后用短剑刺了个通透,这本算不上致命伤,就是再被刺上两三剑胡子奇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但这剑上有毒,毒的名字叫作“雪后天晴”。
中毒之人先是觉得浑身泛起凉意,像是身上落了几片雪花,而后雪越下越大,凉意转寒,寒意越来越浓!到了后来,中毒之人会感觉自己成了一个雪人、冰人。这时若见了太阳,冰雪消融,毒也消融,人的生命也会跟着消融!
胡子奇没有想到初一会“死而复生”,也没有想到初一会刺自己一剑,更没有想到剑上涂着“雪后天晴”的剧毒。
据传“雪后天晴”是北域冰原一位用毒高手不满苗疆鬼医凭借“雨过天晴”独步江湖被称为毒王而制。而江湖中除了与这位用毒高手斗过毒的鬼医,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别说有“雪后天晴”的解药。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胡子奇终于确认自己的确中了初一口中的“雪后初晴”,他本不怕冷,现在却冷得发抖。他往东想去追秦石良,但是他的步子已经越来越难迈出去。
他终于沉沉地倒在了地上,地面冰凉,可胡子奇却觉得像是暖和的毛毯,他渐渐睡着了。
日出之后,“冰雪”消融,胡子奇却出奇地醒了过来。醒来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浑身浴血、背上还插着一把剑的人倒在地上。疑惑道:“难道我已下了阴曹地府,可这地府怎么和地上一般明亮?”
一个人死后该做些什么?胡子奇不清楚,所以他活动活动了身子,发觉虽然还有些冷,但体内已经有了些暖意。他讶异地捂住胸口,发现心脏还在跳!
胡子奇三步并两步地走到“血人”身前,翻过身来,这人赫然是秦石良!
“二爷!二爷!您醒醒!”
胡子奇着急地呼唤这秦石良,他小心地把秦石良抱在怀中,右手颤巍巍地放在了秦石良的鼻下,没有呼吸,又不甘心地放到了秦石良的颈前、胸口。
“二爷……”胡子奇带着哭腔,原本憨厚可掬的脸变得很难看。
似乎不愿看到胡子奇变难看的脸,冻僵的秦石良奇迹般地眼睑微动,艰难地睁开了眼。
胡子奇粗臂一抹擦干眼泪,振奋道:“二爷?二爷!”
秦石良虚弱道:“子……奇……?”他不知道胡子奇为何会在这里,但这并不妨碍他无神的眼睛里放出了惊喜的神采。
胡子奇道:“是我!是我!二爷,我这就带你去找……”
秦石良摇摇头,他闭上眼,长长地呼吸两口,像是在鼓起一些力气、打起一些精神。“子奇,你去找长望无极楼楼主江连岳,去求……”
胡子奇不解道:“二爷,长望无极楼和咱们素来不睦。”
秦石良道:“所以我要你带着我的脑袋去,”
带着脑袋?胡子奇一愣,飞快摇头拒绝道:“二爷,你伤糊涂了吧,我这就带你去找……”
秦石良自顾自道:“那样江连岳一定会答应你的请求,我要你求她去江南把英儿救出来!”
胡子奇疑惑道:“小姐在家,家中有大爷……”还需要救什么小姐?可他还没说完,秦石良双眼倏然瞪大,狠狠地盯着胡子奇,怒道:“胡子奇,你是不是见我快死了,所以不听我的话了!”
胡子奇惊慌失措道:“二爷,我没有……”
秦石良喝道:“那为何我说一句你便反驳一句?我让你去办件事你都不去?”
“二爷,这,我……”
秦石良话音忽然一轻,神情也缓和下来,道:“算我求你了……”
胡子奇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霎时间泪如泉涌,两行泪水浸湿了胡子,像是树林中的两条溪流。
“救出英儿后,我要你亲自把她托付给我义弟楚辞,你能做到吗?”
秦石良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也带着浓浓的期望与信任,胡子奇只能答应。
“二爷……我能!我一定把小姐交托到楚爷手里!”
秦石良又吸了一口气,却只嗅到了身上的血腥味,他满眼温柔地看着天空,像是能看见江南的景色,像是能看见他的花雨山庄,像是能看见花丛中嬉戏的应小茹和秦英。
“还是江南好啊……”
江南有他的家。
五、
抱着应小茹从窗户离开客栈的楚辞没多久便开始狂奔!
以前应小茹和楚辞走江湖走累的时候,应小茹总喜欢让楚辞背着,现在虽然不是背着,感觉却很相仿。
“以前你背我大半天都不嫌累的,怎么这才多会儿就不行了?可不许说是姐姐我变胖了。”
相较当年,应小茹的身材的确丰满许多。楚辞很想说一句“姐姐的确胖了”,可他没说出口。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他每一步飞跃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应小茹的头本在楚辞的脖子处,现在已落到了楚辞胸口!
“楚辞,停下,把我放下来!”
应小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她忽然想起“封心散”三个字,难道楚辞其实真的中了封心散的毒?想到这她更着急了,“好弟弟,快放我下来!”
楚辞不听,可施展起轻功来已有些踉跄。
应小茹还裹在被子里行动不便,更发现周身大穴已被点住,内力无法运转。但她毕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用上些力气还是挣开了被子。楚辞本就踉跄,此刻失了平衡,一下子摔倒在地,应小茹和被子也跌落一旁。
顾不得春光外泄、身上擦破了皮,应小茹赶紧去查看楚辞的情况。
“你我都中了封心散,我已封住了你的穴道,只要无法运功你就不会有事。”
楚辞缓了口气,他的嘴角溜出一条“血色小蛇”,这当然不是真的蛇,却比真的蛇更让怕蛇的应小茹害怕、慌张!
“你没事的你没事的,你一向听姐姐的话。你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应小茹抿着唇强装微笑,她的眼眶已经红了,泪水在她的眼中打转,好似在威胁楚辞不答应就要用泪水淹没他一样。
楚辞费力地摇摇头,虚弱道:“姐姐去长安,找酒剑林琼玉,他会想法子解封心散的毒。接着去找……顾师杨,琴棋同门,也只有他才能解开我点的……”楚辞的嘴巴还没闭上,但他已说不出话;他温柔不舍地看着应小茹的眼睛也缓缓阖上;他因痛苦而握紧的双拳也逐渐松开。
应小茹如遭雷击!
就在此时,忽有一个男人声音在应小茹耳边响起。
“想救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