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院门,朱刚身上的五彩霞衣自然褪去,恢复了他身上普通的衣褂。
“你这身袍子很拉风呢,在哪里搞到的?”不知道为什么丁蝉今天话很多,就像一个碎嘴婆。
“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谁织的。”朱刚随口回答,对他这种突兀经历大事之后的短暂兴奋感十分了然:“织女织出的袍子,质量当然上乘。”
“你怎么这么厉害?”丁蝉跑到朱刚面前看着他的脸庞,并没有深刻了解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你是不是练过?”
“是。”看着丁蝉单纯而愚钝的脸及眼神,朱刚无语的撇了撇嘴:“好了,闭嘴。不要再问了,有些事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我可不可以……”丁蝉还要絮叨,被朱刚一声厉喝止住:“闭嘴!”
他一阵恍惚,被朱刚的厉色吓到。忽然周围的情景向潮水一般的退去,眼前猛然出现了明亮的灯火和朱刚笑嘻嘻的面孔以及他的轻声细语:“小二,闭嘴。看你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怎么回事?”丁蝉疑惑的看看四周,原来他还坐在朱刚的对面。屋子里飘逸着酒香,屋子外面漆黑一片。
“难道,我刚才做了个梦?”他不可置信的看看四周:“可是这个梦…为什么那么真实?”
“怎么了,是不是太困了?”朱刚贴心的看着他的脸庞,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要不赶快回家去睡觉,省得你奶奶又在那边院子里吵闹。”
话音刚落,隔壁院子里老太太的喊叫声已经响起:“小二,小二!又野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哪个龌蹉鬼,把小二勾到他那里去玩了?”
“唉!”丁蝉无语的低下头:“那我回去了,回头再来找你玩。”
“去吧。”看着丁蝉腾腾腾跑了出去,朱刚伸手抓起桌边的小钉耙,伸进领子里挠了起来。
日子还是一成不变在继续。不过关于村头荒宅的流言已经在第二天流传开来,在庄子上引起了一阵波澜。
说是头天晚上,那座破落的荒宅里忽然雷声大作、霞光四射,传来了鬼啸和打斗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第二天庄上的人大着胆子过去看,原来破败的大门居然像是被巨大的砍刀剁了两刀,院门已经被切得粉碎。院子里尽是坑坑洼洼的,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就有人说是鬼兵过境,在这里展开一场厮杀。有愚鲁的老妇人慌忙在院子前的大树下摆了贡品,祈求厉鬼不要骚扰庄上的普通百姓。
直到第二天下学回到家里,丁蝉才听奶奶说起这件事,并严令他今后不准再出现在那栋鬼宅百丈之内。
丁蝉脑子里翻江倒海,这才知道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境。朱刚居然真的有通天的本领,带着他的魂魄经历了一场奇幻的旅行。
为了印证这个事实,丁蝉溜出院子,又飞快的跑到了村头的空场。原先荒废的鬼宅前现在变得热闹非凡,有磕头上供的村民,有围观取笑的蠢妇愚夫。
庄西头赵老三啪的拍了自己的蠢笨老婆一巴掌:“你一直在这里跟个傻鹌鹑似地看啥呀!还不赶快回去做饭!”
“你居然敢打你祖奶奶!”赵氏大怒,一面飞扑着追打赵老三,一面高声哭喊着:“鬼兵爷爷哎,赶快把这个没良心的赵老三抓走吧,这日子没法过了呀……”
“抓个屁!”赵老三狼狈的反扑,嘴里骂道:“老子让鬼抓走了,你这是急着要改嫁呀!”有稳重的老婆子上去拉架:“可不兴这么咒人家!家里的人被鬼抓走,几辈子的晦气都散不尽!”
众人笑成一团。看着烂俗的场景,丁蝉闷头往回走,脑子里转着种种念头,最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朱刚那里捞点好处,才不枉费自己昨晚跟着他走一遭。
天黑了,朱刚从县里回来,看到丁蝉蹲在他家的门口,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样。他抿嘴一笑,看了丁蝉一眼:“丁小二,怎么在这里当看门狗?我可没有骨头喂你……”
“不要嬉皮笑脸的,我有正经事。”丁蝉板起面孔,没想到自己这个样子更加可笑。
“进来。”朱刚忍住笑,把丁蝉带进客厅,顺手把手中的纸包放在桌子上。
“好啦,有什么事你就赶快说吧。”看着丁蝉板着小脸认真的样子,朱刚心里暗自好笑,也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能不能教我法术?”丁蝉忽然感到有些赫然,最后还是强忍着羞意提出了要求。
“法术?”朱刚有些想笑,最终还是忍住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法术?”
“你不要骗我了。”丁蝉恨恨的看着朱刚:“昨天晚上和白骨精拼杀的事情,并不是一个梦境!下午我去看了,那个院子真的被打了个稀巴烂!”
“唉。”朱刚叹了一口气,脸色真的变得庄重起来:“我是会点…法术。不过你想好了没有?学了法术,你就不是原来的你,未来也会发生各种不可预知的变化。或许对你来说,做个安安静静的农夫或许会好得多。”
“那你怎么不做个安安静静的农夫?”今晚的丁蝉,心中奔涌着一股血气。或许是他跟朱刚平时融洽的关系,让他彻底违反了平时木讷寡言的形象。
“好吧。”朱刚似乎早已成竹在胸:“我也一直很期待,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变数,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罢了,或许你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