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最开始只是一种困惑中夹带怀疑的感觉，这表情莫邪觉得是很正常的，任何人看到这样可怕的测试结果，都会怀疑，这很正常。
可是紧接着，这种怀疑感迅速扩大，并直接转换成否定。
迅速下笔：“没有这样的体质，我的符阵应该是画错了。”
莫邪感觉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就像是一个人得知自己高考考了全校第一，然后校方突然发布重要通知，说第一名的考生系成绩录入时出错，多加了一百分。
那种忽然被捧到云端，然后用无情铁爪拖着你下地狱的感觉，简直凄惨郁闷至极点。
“为什么呢？刚才静姐你测试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莫邪想尝试着争论一番，不管怎么说，这种成为超级强者的可能性，他不想放弃。
小静直接写到：“也许测试某些人是成功的，但在其他一些人身上却会出现问题，这很正常。”
“关键是，九力俱全这种事，在初学者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莫邪疑惑道：“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九力是九种独立的性质，而且其中存在一定的冲突性，例如横力和变力几乎是完全冲突的。”
她思考了一下，继续写到：“好吧也不能这么说，大小姐就可以同时使用横力和变力。”
莫邪看得头大如斗：“横力和变力到底是什么？”
“………”
小静按着蓝色刘海下的额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打个比方吧，前者相当于钢筋铁骨的傀儡，后者则是千变万化的变形兽。”她看着莫邪，露出询问的神色，似是在问“你懂了吗”。
懂啥啊懂，听天书好吗？
“那……”莫邪揉着泛疼的脑袋，“大小姐为什么能同时拥有互相冲突的属性呢？”
“后天训练。”小静认真地写到：“后天的可能性是无穷的，确实，理论上来说，只要修炼方式正确，即便是身体完全不适应的属性也可以练成，而且拥有对抗属性的修士，招术虚实难测，战斗力远不是一般修士能比拟的。”
她又拿出一张纸。
“大小姐耗费了整整七年，才勉强掌握一丝横力，她是非常亲和变力的体质，为了这一丝横力，她付出了多少艰辛，我们根本不敢想象。”
“属性力之间存在和谐、隔阂和对抗三种情况，一般人的确在初次检测时能有两种力，但这两种力往往是和谐的属性力，例如我的变力和迅力，这样的搭配是很常见的，绝大多数都是这种和谐双属性，而隔阂双属性就已经很罕见了，别说万中无一，可能百万个人中都不见得有一个，你第一次测出来的迅和猛就是典型的隔阂双属性，所以我当时很吃惊。”
“至于对抗双属性，那是先天不可能出现的，没有人能在左转的同时往右转，就是这个道理，若是想拥有对抗双属性之力，你就只能依靠后天修行。”
她又翻了一页，玉手指着莫邪脚底光辉璀璨的九颗灵石。
“至于你现在测出来的，就更变态，全属性！这可是全属性，这意味着所有隔阂双属性和对抗双属性，你全集齐了。”
“没有人类能拥有这样可怕的体质，只能是我的符阵画错了，出现了问题。”
莫邪感觉心渐渐冷了下去。
她的分析缜密得连自己这个一窍不通的门外汉都能完全理解，还有什么好争辩的呢。
唉，说到底自己也是太贪心了，能拥有力量就够了，强大是靠修炼得来的，而不是天赋，天赋虽然重要，但后天的勤奋努力显然更关键。
“懂了懂了。”莫邪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可能从第二步开始就出错了，但第一步的猛属性肯定是对的吧。”
小静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我就朝着这边钻研吧，谢谢静姐了！”
小静见莫邪打算出来，却又打了个“稍等”的手势，看着他脚底五光十色的玉石，陷入了沉思。
她在有些问题上似乎很有些固执。
良久，她写到：“其实，也存在另一个可能性，但我觉得不太靠谱，毕竟，你看起来最多也就十八岁。”
莫邪一愣，刚刚宁静下来的心湖似乎又翻腾了起来。
小静严肃地写到：“理论上来说，第一次检测，的确不可能出现九石齐亮的异象，但如果认真考虑的话，确实存在一种情况能让九块石头一起亮起来。”
“什么意思？”她这一番看起来逻辑混乱，但细细品读似乎又没有问题的言辞，让他有些发懵。
可又隐有所得。
只见小静继续写到：“你想嘛，让九块石头亮起来的，不一定非要是初学者啊。”
莫邪整个人忽然猛地一震。
“对吧，这个符阵既然可以测试初学者的属性力，自然也能测试修行多年的老修士啊。”
“如果一个人掌握了整整九种属性力，而且每一种都掌握得非常好，那样的话，像现在这样让九块灵石光芒大作，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据我所知，连我们玉竹派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前任宗主大人，似乎也只练出了五种属性力。”
她好奇地审视着莫邪那被她看得微微泛红的脸庞。
“莫非，你其实是一个超级强大的高手？”
…………
竹飞阴悠然奔行在曲折的小巷道中。
身旁十二根怪竹紧随。
再往后，是浑身鲜血，奇丑无比的江浩，他显然仍在拼命催发体内的玄秘力量，满头黑发已完全掉光，整个人的皮肤上皆布满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坑洞，就像是被火焰重度灼伤一样，看起来让人非常不舒服，尤其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说不准得吐出来。
他的血管和骨骼也变得很奇怪，浑身青筋突露，尤其是那张本就恐怖的脸上，一根根完全变成紫色的条状凸起，看起来就像是无数只蚯蚓在里面游走乱窜，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的骨骼变得畸形，起支撑作用的部分变得愈发坚固，粗壮，而手指骨，小臂骨这种部位则变得尖细而长，像五根手指的骨头已经完全拼接成了五根尖刺，穿破皮肉，形成了五根骨刀，坚硬如铁，锋利迫人。
不管怎么看，他现在都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可是他内心是喜悦的。
因为他已经晋入了易体级第三层级：易髓级！
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而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境界。
在玉竹派这样巅峰的门派里，能达到这个层级的也不会超过百人，这些人无不是派内地位显赫的老者。
像他这种年纪，能达到易髓级，简直就是传说！
更何况，他抵达这境界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
那种脱胎换骨一般的蜕变，让他舒服得几乎要发狂。在深入骨髓的快感面前，丑陋的外表毫无影响，没人会在这种时候注意这些屁用没有的细枝末节。
脚下轻轻一点，夸张的力道直接把江浩送出百米！这简直已不是人类的力量。
最震撼人心的，是周围环境传入他五官的信息，不论是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触碰到的，都清晰得让人不敢置信！
例如现在，前方百米处虽然被一栋墙壁拦住了视野，但他可以清晰地听到墙壁后方有人的呼吸声。
大约五十人，很微妙，从他们呼吸的强弱竟能隐隐推断出对方的强弱分布。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无法解释，却可以确定。
“大人，前面有人。”
竹飞阴笑了笑：“不错啊～你和熄蛊的契合程度比我想象得还高。”
说完看向前方：“我当然知道前方有人。”
“轰！”
一股让江浩几乎绝望的心压豁然爆发！
竹飞阴刹那间整个人的精神气质完全变化，恐怖的气劲绕体盘旋，激起一阵一阵猛烈的巨风。
单手微微前推。
厚达一尺的墙壁被硬生生推出一个大口子。
一间宽阔的大厅呈现二人眼前。
此时厅内聚着五十多位年轻的外门弟子，人人皆心胆俱丧地看着他们。
竹飞阴昂然屹立墙壁缺口处，日光从他身后投入这昏暗的空间，使他浑身散发着无匹的霸气与诡秘。
江浩站在他身后，尽管此时他的面目形象丑陋似恶鬼，可是在场每个人都知道最危险的究竟是谁。
“大人这手压制功力的功夫实在是太可怕了。”江浩心中暗想，目光投入屋内，顿时看到了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
“哈，这不是邱涛嘛？好久不见啊。”他哈哈大笑着走进去，可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到他眼底的不善。
“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这样的怪物！”那个被他盯上的少年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无数弟子拔剑出窍。
江浩看也不看，气劲翻卷，一巴掌拍出。
他的手结结实实地拍在第一个人挥向他的长剑上。
长剑寸寸碎裂，后续的劲道倾注在出剑之人的身上。
“蓬。”一声闷响，后方十人直接炸成肉泥。
血水四溅，撒了江浩满头满脸。
即便是他自己也被自己的力量吓了一跳。
“啊啊啊啊！”那个被称作邱涛的外门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江浩身子一闪，以比他快速二十倍的速度强行追上，一爪抓在他肩膀上。
一个成年人的肩膀就这么粉碎。
江浩怪笑着捏碎了邱涛的双手双脚，把他扔在地上。
“还记得江浩吗？那个被你欺负了三年的杂役弟子！哈哈哈！”他疯了一样狂笑着，以最残忍的方式让这个人在最绝望的处境下死得尸骨无存！
周围的外门弟子吓得面无人色。
竹飞阴淡淡地看着大厅内所有人，冷笑：“刚刚在大街上跑了一圈，一个人都没看到，原来全躲在了这种地方。玉竹派还是有些想法，没用的弟子就藏起来，这样可以最高效率地保住人命。”
“他们以为我猜不到吗？”
大手轻挥，周围的墙壁逐步崩解，砖块脱离墙面，在竹飞阴手中被轻轻摸了一下。
一个人直接被砖头砸得稀烂！
下一块砖落入手中。
“噗噗噗”的声音经久不绝。
江浩爽快地站起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活人了。
远处传来刺耳的破风声。
有厉害人物接近了。
江浩浑身战意涌动。
竹飞阴却直接离开。
“走！”
江浩只好紧跟而上。
忽然一把飞剑电射而来！
江浩来不及闪避，直接被划了一剑，鲜血泉涌。
剑势不减，直指竹飞阴。
竹飞阴冷冷一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把钢金打造的宝剑直接凭空被扭成麻花。
“还你！”气劲喷吐，“麻花剑”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一路上激起刺耳的破风声。
远处传来一声闷哼，像是收了点儿伤。
竹飞阴冷笑一声，转身投入另一条街道，转角处，一间规模宏伟的藏书阁豁然出现。
他一声大笑，直接往藏书阁大门投去。
“何方恶贼！速速退去！”十二道气势惊人的身影出现，瞬间布置出一个绝妙的剑阵，强悍的剑势直接把竹飞阴笼罩在内。
诡异的黑袍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
竹飞阴终于第一次拿出了他的武器，竟也是一把剑。
一剑刺出，然后轻轻一转。
他的身影豁然前移了三米，一位守门强者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砍成两截。
附近的三位守门强者立马围剿过来。
竹飞阴长剑翻转，和三人硬悍了一剑，火花四溅。
三人被强行震退，他则轻轻一抖就卸掉了全部的力，还没落地就又追上去连砍了十二剑！
剑剑致命！
三人终于被强行砍死，剑阵顿时破灭，竹飞阴直接追着剩余八人全部斩杀，长剑隐入袖内，脚下轻轻一点，像炮弹一样打入藏书阁内。
十二竹竿紧随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