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和城尉平日里本是城主府最大的人物,平时都是坐在主位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何像现在这样,在更高级的官员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
于柊是大尺国司礼营的二号人物,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满面容光焕发,身材虽偏胖,却不像其他大尺国人一样,粗犷壮实,脸有恶狠蛮气,反而是给人一种略带书卷气的文雅感,可能毕竟是文官的原因吧。
略圆的脸上一双眼随时滴溜溜的打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一看就是厉害狡猾的角色。
严晙,北川王严晖之弟,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英气勃发,目若朗星,表情刚毅。虽是王族,却早年就已从军,从普通偏将,一路做到西北镇府将军,管控整个北川西北,军职仅次于兵马大将军张绍。
一身武艺虽不是顶尖,在当时的北川军营中也是出类拔萃,除开武艺,战略、胆识、谋略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多年来,大尺无法完全侵吞北川北部,乃至入侵全国,和严晙有很大关系。毕竟严晙不是普通的王公贵族子弟,而是有真才实学的将军将领。
此时此刻,双方看似表面相谈甚欢,推杯换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好的朋友,或是朝廷官员间的聚会,殊不知双方其实是有深仇大恨的两个敌对国家的高级官员。
这许多年,大尺国战力强盛,北川经常大败涂地,多少从军想保家卫国的好儿郎惨死在大尺国的刀枪铁蹄之下,边境多少北川普通老百姓惨遭烧杀抢掠,流离失所。
北川凡是但存一丝国家情怀的有志青年,面对大尺国都是无比愤恨,而如今,他们是来谈和的,纵有诸多情绪也只能压制了,如此刻的镇府将军严晙。
表面上礼貌和蔼的和对方使者谈笑风生,其实内心是很想拔剑的吧。
“于使者,贵国向来兵强马壮,麾下铁骑更是所向披靡,我军与贵国交战,一直都是胜少败多,为何这次贵方王上主动愿意和我国君谈和呢?”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严晙终于把众人心里的不解,挑明问了出来,虽然可能不会得到想要的正确答案。
“严王殿下”,于柊听闻严晙的询问,笑容满面的向严晙抬手作了个揖,正要开口下文,忽被严晙打断,说:
“于使者,请不要称呼我为严王,我并没有被封王,能称王的只有我国国君,你这样称呼我为王,这样似乎不太合礼数。我多年戎马生涯,早已习惯了军营的称呼。”言外之意,你不要叫我王,称呼我将军就好。
呵呵,于柊心中暗笑,果然是文官居首的礼仪之国啊,在这样的环境下,称呼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严大将军是北川第二顺位继承人,称王是迟早的事,”
似乎不想给严晙继续在称呼上多揪扯的机会,于柊话锋一转,对刚才严晙提的问题一本正经地说道:
“大尺和北川征战多年,贵国西北方在严大将军镇守下,我军一直难以攻破西北方的防线,反而耗费太多军力,人力,物力,浪费太多资源,王上觉得与其做无用功,不如还是停战议和,于是派遣不才在下来贵国都城面见北川王谈和。”
“噢,然后呢?”严峻知道,这只是对方的漂亮场面话术罢了,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果不其然,于柊继续说道:“大尺国君沐术最宠爱的小儿子沐青公子早年曾在贵国都城学习过一段时间,严将军应该有所知道。”
严晙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沐青公子对贵国的思想文化还是礼仪技艺很是喜欢与崇拜,那段时间公子过得很充实,也很快乐,特别是认识某个人后……公子对贵国更加有种难言的情感,然好景不长,后来两国爆发了不可避免的战争,沐青公子被王上紧急召回国都,匆匆忙离开了。”
“于使,您说的公子认识的某个人是谁?”严晙突然挑起嘴角,一脸好奇的笑问道。
于柊摆摆手,笑道说:“严将军,这是公子的私事,为臣的哪好得过问。来,严将军,继续喝酒,我敬将军一杯。”说着,把三斛酒杯抬起,向严晙敬了一敬。
严晙也举杯回敬,然后一口气喝下,旁边立刻有下属侍从过来斟酒满上。
“于使,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我的小妹,北川的次公主,映雪公主吧。当年他俩一见如故,沐青公子当时在都城的文轩馆学习,而我小妹,映雪公主当时也在文轩馆学习。”
年轻的两个人,一男一女,虽是两个不同国家的贵族王室,相隔千里,天南水北,但还是相遇了,很简单的就相遇了。
“后来沐青公子回国后,虽两国那时已兵戎刀戈,但好像还是让贵国君王派出使者议和,顺便想让沐青公子迎娶映雪公主。”
说到这里,严晙顿了顿,似乎在尽力回想当时的往事。
严映雪,他的这位小妹,北川次公主,虽说是身份地位高贵显赫的公主,也是父王和母后最最疼爱的女儿,但却从来没有一般王室贵族的娇纵之气。
小妹从小生得玉瓷娃娃一般,无论哪位王公或大臣见到小妹都会夸赞一番,说将来公主必定倾城倾国。
到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小妹果然如几年前其他人说的那样,出落得标致窈窕,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甚至超过了长公主严雪音的容貌。这时其他王宫贵族,和朝堂上的四大权臣家族分别向父王提亲,可都被父王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婉拒了。
这时候,小妹和其他王室贵族一样,不在宫里念私塾,而是去了都城最大的书院文轩馆学习。文轩馆是王廷直属的学馆,类似于翰林院,里面除了王室贵族以外,还有朝堂大臣们的子弟,也有其他国家过来留学的公子或公主,而沐青就是此时认识映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