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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生日

日子挨到了五月末,准确的说是5月26号这一天,没有殷西焕消息的日子,每一天都平淡无奇,然而这一天却是不一样的。

早上,洛昕站在公交站等车,一个小姑娘扯着她的衣角,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对她说,“姐姐,这是送你的花。生日快乐。”是一只白百合,她最爱的花!可是,洛昕却不敢接,因为今天并不是她的生日,所以很显然这个小女孩把花送错人了。

小姑娘估摸着八九岁的样子,两只大眼睛亮闪闪的,分外可爱。洛昕蹲了下来。“小姑娘,谢谢你的花,可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所以啊,你这花可能是另一位姐姐的。”

“你叫洛昕吗?”

洛昕一愣,点了点头,“是啊。”

小女孩直接将花放到了洛昕怀里,“那就对了,就是送给你的!姐姐,生日快乐!”

洛昕拿起这支花,心里有些许惊喜,可更多是疑问,“这花是谁让你送的?”

小女孩的一双眼笑得像月牙,“不能说。”说完,便跑开了。

洛昕拿着花,轻嗅了一下,鼻尖竟是百合独有的清香,清晨的阳光洒下,这洁白圣洁的花变得更加晶莹灵动,真美!一大早,就收到最爱的花,虽然不知是谁送的,甚至连她生日的日期都记错了,洛昕心里还是不免高兴。

公司门前有个煎饼摊子,如果,早上起来懒得自己做早餐,洛昕就会来这边买上一个煎饼。因为这个摊子离公司很近,而且老板的手艺真的不错,所以,每次到上班这个点,摊前总是挤了很多的人。

洛昕站在人群最外圈,等着前面的人慢慢离开,不想,老板娘却对她说话了,“洛昕是吗?你的早饭!刚做好的。”

洛昕傻眼了,她跟老板娘搭过几句话,可是,交情绝对没有这么深,她并非天天来这吃早饭,所以,老板娘也绝不会事先未她做一个煎饼。虽然纳闷,洛昕还是说了声谢谢,准备掏钱。

“不用,已经付过了。这一年的煎饼钱都付过了,以后啊,就尽管过来吃好了。”

洛昕接过煎饼,“请问,是谁替我……”

“生日快乐!”又是一只白百合!难道送百合的人和替她付钱的人是同一个人?可是,会是谁呢?

“老板娘,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花是谁送的?”

老板娘一边招呼着其他生意,一边抬头,“这个,不能说。”

拿着两只白百合,洛昕满肚狐疑地走进公司,到底是谁呢?这样被吊着胃口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洛昕?”公司前台的小张叫住了她。

“生日快乐!”第三只白百合。

洛昕走过去,接过花,愣愣地说了句谢谢,却并没有离开。小张同她都是一个公司的,洛昕想,问她应该不会隐瞒了吧。

“我不能说。”

“为什么?”洛昕纳闷了,为什么每个送花的人都严守送花者的身份呢。

“这送花的人可说了,不能事先告诉你,不然……不然,我就不能拿到劳务费了。”小张笑嘻嘻地说。

“劳务费?”怪不得了,原来是这个原因,“那个人给你多少?我给你好了,你告诉我吧。”

小张笑着摇了摇头,“很多。”

洛昕不再问了,该是挺多钱的,不然小张怎么会连说都不说呢,她估计自己是不愿付那么多钱买这个送花者的身份的。

“洛昕,你真幸福。”

这句话说得洛昕不知道如何回应了,只能笑了笑算是回应。煎饼拎在手里还没有吃,说实话,这早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已经让洛昕忘记了饥饿。

拿着手里的三支花和一袋煎饼,刚踏入办公室,同事小林就无比激动地冲过来,“洛昕,谁送了你花啊,太漂亮了。”洛昕笑了笑,不由觉得她眼睛真的太尖,怎么自己刚进来就看见了自己手里的花。

“洛昕,你真幸福。”

洛昕一路走来,碰见的同事无不是再跟她说这句话,走到自己座位上,才发现桌子上摆了一大束白百合!原来他们说的是这个!她走进,发现花束里还夹着一张卡片,上面是烫金的字。“MY PRINCESS HAPPY BIRTHAY!”

“真幸福!洛昕,是不是男朋友送的?”

“你这手里的三只花是哪来的?不会也是别人送的吧?”

“咦,那么问题来了,请问洛昕,他们是同一个人吗?哈哈哈!”

同事们七嘴八舌围着她,洛昕除了笑笑什么也没说。

这时,隔壁的小陈站了起来,“洛昕,可是我记得你好像是射手座啊。”

这才是真正的问题,今天真的不是她的生日。这个送花的人,计划得如此精心,着实令她动容,可是,今天并非是她生日,所以这一切的精心安排,就不免显得奇怪和滑稽。再加上并不知到送花者的身份,所以,洛昕就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记错了时间还是故意捉弄了。

之后,在十二点和傍晚六点,洛昕再次收到了两束白百合,每束里面都夹着同样的生日卡片,同样的英文字,没有署名。

洛昕,看着桌上,地上的三大束百合,发着呆。到底是谁呢?这人知道自己最爱白百合,也了解生活作息,可是却搞错了她生日的日子,洛昕把自己所接触到的人,一个一个排查过去,如此大手笔,难道是沈子豪?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同自己联系了,而且他在大学时也为自己庆过生,应该不会搞错日子。那还有谁呢?殷西焕?洛昕想到这个名字,却又很快心酸地摇头,他消失了这么久,连人都不知道在哪,怎么可能来给她送花。

桌上放着的三张卡片,洛昕再次拿过来看了看,“MY PRINCESS HAPPY BIRTHDAY!”她默念了这四个单词,怎么都觉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在樊雪的生日派对上,不,准确的说是在她的蛋糕上,而那块蛋糕,是楚唐为她精心定制的,上面的祝福语,就是这个!可是,洛昕知道,这些花绝对不会是楚唐送的。

下班时,洛昕自己只拿了那三只白百合,其余的,都分送给了同事。她们几个人谈论着今天的事,一起到了公司门口。

这时,洛昕的电话响了,拿出电话的那一刻,她却完全呆住了。电话上面显示的名字,正是殷西焕!洛昕顿了几秒,才用那颤抖的手划开了拨通。

“洛昕,生日快乐!”是他的声音,柔软轻柔得像是同她说的枕边情话,洛昕呆呆地站在那里,听着他的声音,却听不进他说的话,心里只重复着一句话,像是要向反应永远慢半拍的自己反复强调印证,他回来了!

电话还未挂断,他高挑的身影就出现在公司门前,平时细碎随意的刘海今天似乎特意梳理了一下,整齐乖巧地搭在了一边,左耳的耳钉也似乎收起了平时那绚丽得近乎张扬的光,静静隐匿在他的碎发之中。衣服也是一改之前的休闲随意,一件白衬衫外加一件黑色披风,将他本来高挑的身材更加衬得瘦长出众。然而,不变的,是他明媚的笑,可以柔和夜色,惊艳流年。

“洛昕,这就是今天的送花使者吧。”

“这不就是上次跟着我们去单身派对的那位吗?洛昕,真的很帅啊。”

“好啦,洛昕,我们就先走啦,你们就好好把握这良辰美景啦!”

洛昕微笑着目送了几位同事,然后慢慢走进门口的那个人,只见他从背后又捧出一束红玫瑰,递到她面前。

“洛昕,生日快乐!”

“……”她低头看着鲜艳的玫瑰,却没有伸手。

“百合是你爱的,玫瑰嘛,可以表达我对你的心意。”

洛昕抬头看着他,他笑的干净纯粹,满脸认真,可是,从他脸上却丝毫看不到她想看到的东西,愧疚。恰恰相反,他似乎完全忘了上次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洛昕接到他的来电有多么激动紧张,没有人知道她多么想去接住他手里的花,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立刻扑过去,抱住他,不管其他人的眼光。可是,这一切冲动,却都又忍住了,洛昕推开了眼前的花,径直走了出去。

“也是,花这么重,还是我拿着比较好。”

“……”

“洛昕,今天你生日,想怎么庆生啊?”

“……”

“我们去餐厅搓一顿,怎么样?”

“……”

“想吃什么,你定。等吃完了,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看完电影,我们再去逛商场,你想买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不对,估计我们看完电影,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吃完饭,先去逛商场,然后,再去看场午夜场电影?可是,明天是周五,你还得上班吧,会不会太晚了呢?”

“……”洛昕一个人急匆匆地走在前面,听着后面那个人一个人自说自话,不免觉得好笑,想说话,却又忍不下心中的一口闷气。

“洛昕,你又怪我,这么长时间不来找你是不是?”背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柔,还藏着委屈。

“……”

“可是,我是飞行员啊,工作很繁忙,一个月里也不能放几次假的,这你是知道的。而且,你不是也很喜欢我做飞行员这个职业吗?”

的确,她从小看见飞机飞过,都激动的不行,后来在电视里看到飞行员,觉得他们一个个都好帅,白色的制度,一丝不苟,站着的身姿也是说不出的气宇轩昂。别人只能开着汽车在路上等一个一个的红灯,他们却像展翅的雄鹰可以翱翔于天际!

不过,飞行员的生活作息并不是洛昕主要生气的原因,而是每次他的突然消失,害她担心受怕。

洛昕,停下来,转身将左手里的三只百合一股脑全扔给了殷西焕。“你以后别再打给我电话了。”

殷西焕一下子愣在那里,满眼的慌张与不敢相信,手中的花束滑落,他伸手拉住洛昕,“为什么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洛昕,为什么不想再见我?!”

他的眼睛很亮,每次皱眉都有惊心动魄的无助与伤感,里面流转着被揉碎的星光,似乎下一秒里面闪烁的光芒就要流淌出来。可是,这一次,洛昕狠下心来,不为所动。

“这是上次你对我说的话。”洛昕一把甩开他的手,却似乎用力过猛,心里的伤口却一下子被撕扯开来,痛的洛昕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我也想要问问你,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想再见我?可是,这些问题,我都无人可问。”她转过身,不再看他。“如果我的感受,你真的能感同一二,今天你就不会再问什么为什么?”

“真他妈的,shit!”声音很小,洛昕却听得清楚,殷西焕咒骂了一声,“他竟敢说出这样的混蛋话!”

洛昕停在那里,那句话她不陌生,如果,她记得没错,楚唐每次发怒,总是会爆这样的粗口,可是,殷西焕怎么会?她不禁又想起今天的生日卡片上的祝福语,“MY PRINCESS HAPPY BIRTHAT!”同样的,这四个词也是楚唐为樊雪定制的蛋糕上的祝福语,为什么这两个人,如此相似。

她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眼前站着的这个人,随意搭着的刘海,低垂的眼眸,眉宇间有说不出的伤感,他整个人被夜晚流动的光笼罩着,暗色的披风与夜色相容,看起来倒想一头受伤无助的小兽。不!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楚唐是把锋利的快刀,整个人深沉稳重,永远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周身却是冒着冰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在洛昕打量殷西焕的时候,他也抬眼盯着洛昕看,他慢慢走进,抱住了洛昕,他比洛昕高出了一头,却在抱住她后,硬是将头垂下,埋在洛昕的颈部,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连着鼻息也很不稳定。“洛昕,如果,还有跟我长得一样的人跟你说类似的话,不要理他,离他远远的,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那不会是我,知道吗?所以,也不要为此伤心难过。”

“另一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你是在指你的哥哥吗?”

殷西焕没有答话,只是亲昵地将脑袋在洛昕的脖颈间蹭了蹭,更紧地抱住她。“洛昕,记得我说的话。以后不要理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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