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终是敌不过了西山,撒完最后一缕目光便长眠去了。晚风带着日里积攒的余热,悠悠的吹着我与日军。他在床尾,我在床头。隔得远远的。
这是自记事以来日军少有的远离我,换做平日。纵是我一手养大的土狗大黑也不及他黏人。
“日军,你怕么?”
“怕什么?”
“明天的考试。”
“该担心的是你!快睡,夜深了。”
我不再言语,思索着他自小差我一截的文科,以及我从未考过他的理科。半晌,床尾传来抽噎声。我明白,日军怕了。怕什么?不能说。
日军没有爸爸,自我记事以来就没有。这使得日军从小就被其他孩子孤立,嘲笑,谩骂。而始终比同龄的孩子稳重几分的我,也自然承担起了保护他,呵护他,呵斥别的孩子的责任。
自那时起,日军便离不开我了。在外人面前刚毅木讷的日军,在我面前就好像永远长不大似的。
随着我与他年岁的增长,仿佛我与他所扮的角色互换了,我成了孩童。开始主动找他嘻戏,打闹。
为什么?因为我见证了日军从臭不要脸变成畏畏缩缩。
高一那年,日军和我起初在一个班。但没些日子就迎来了我与他人生的第一个岔路口:分文理科。
我明白,陪不了日军了。
得经历一场考试,家长会知道成绩。以确保物尽其才。
临靠的那些日子,日军变得沉默寡言,终日埋在书堆里。直到一次看见他怀里捧的是文言文,我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结果我也明白了,他会徒劳。
终于是考完了,日军的文意料之中的烂,我的理也没超过预期几分。
离别那日,日军笑的有些癫狂,即将搬离我时对我说“我终于可以离开你了,叼毛。”毛字的音还未落必他便跑了出去,去哪?厕所。去干嘛?哭。
日军终是走了,似风,微凉,无迹。
日军,日军。愿你前行之路尽是光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