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在外头,我是真见着不少人了,心里头蛮多感触,往常没个人说说,就自个闷头写进歌里去,没想到今儿个能跟你们俩小丫头说说了!”意穗言语里多了些感慨。
“这些年奔走在外头就没遇到一个能说话的人,那位陪着你的老人家呢?给家里人接回去了吗?”麦籽问着。
“见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外头奔波了好些年了,虽是心眼开了,到底是贫病交加,没几年就去世了,还是我给送的终,他从头到尾没提家人在哪里,我也没个询问的去处了……”意穗到底是轻轻叹了口气了。
“也是他的福法了,得了你在身边替他收敛着的!”叶芷薪低声说着,因果缘报果真是不会漏了谁的,行为处事到底是该多些忌惮才行了!
“我后来也是这感慨啊,只是往后路上我就孤单了!”意穗眼眸里添了丝暗淡的神色。
聚散总有时,再是不舍也不过是平添心头负累罢了,叶芷薪心头暗暗思索着,古往今来,多少人劝着看淡生离死别,可到如今,又有多少人能真放得下呢,意穗未必会到如此不舍的地步,可到底是心头意难平了……
“既是孤单,为啥不回家去呢,宁可要在外头流浪着?”麦籽疑惑地问着。
“丫头,年岁大了,家可不一定就还是自己的家喽!”意穗嘴角笑意泛起,带着些苦涩的无奈,“没个荣归故里的资本,那个家哪里是能轻易回的,当初我要选择唱歌这条路,家里头本就反对,说那是不务正业,这些年落魄至此,父母那头未来个话,哥哥那头凉凉的给了句‘活该’!”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冷性啊!”麦籽不满地叫嚷开了。
“任性原是要代价的!”叶芷薪幽幽地开口,“意穗大哥自个对着家里本是有心结的,也是不想回的,其实他若真要回去,家里头未必会赶他出门的!”
意穗神色一僵,眼眸里苦涩的笑意尽数散去,“呵呵,到底是没敢回去哟!也是我自个心里头梗着结的!其实一路走来,我也见着好些人在外头苦苦挨着,为着理想或是生活什么的,逢年过节也就电话里头闲闲一句‘我很好’,掩下许多辛酸苦楚的!”
“我原本生活圈子小,虽也有磕磕绊绊,到底是没有你那些苦楚了!”叶芷薪淡淡的开口说着,眼眸里含着些酸涩的怜惜之意,如若显出太过明显的同情,倒是会给意穗添上些难堪了吧,想他颠沛流离的日子过久了,心性定然是坚定了许多的,又岂会需要同情!
“意穗大哥,其实给家里头说几句没什么的,干嘛要避着呢,我出来玩一趟,回去就会被我爸妈念叨上好几天,可我下回还出来,他们还念叨,念着念着他们自个也烦了,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我跟他们说了人都有自己要过的方式,他们现在也时不时出来走走看看,好着呢!”麦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全然瞧不出她对意穗的同情之色,有的也只是些疑惑罢了。
叶芷薪瞧着麦籽,看似简单的丫头,说问题总是通透许多,这事上平常人总是会念着诸多顾虑躲着的,她倒好,全然不在乎,该怎样还是怎样,该受着的也坦然受着,真是合该她这样的才得大自在了吧!
“芷薪,我们到底是输她一筹了哟,心思比她多绕,做事却不如她活络自在,也是我们这样的人才会体悟得到世情冷暖了,只是这冷暖世情到底是心头妄念还是实实在在的呢?”意穗眼眸里现出丝迷惘,叶芷薪听着也是无奈地摇摇头了,这个她是辨不得了!
“别尽说话了,吃啊,这里的东西真的很好吃的!”麦籽在一旁招呼着。
“嗯,我折腾一天了也没一顿好的吃过,现在可得好好吃着!”才说着,叶芷薪突然想起来回来这么晚了还没跟洛恪说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找自己了,不过他是没打过电话来,应该是没有事的了吧。
叶芷薪回身拿过包里的手机瞧了眼,方才说着认真,竟是没注意,洛恪果然是打了个电话过来的,还留了条短信,是问自己在哪里了的,倒是叫自己不好意思了,没顾念着洛恪的情份,叶芷薪立刻回了条短信说明了自己与朋友在吃饭,晚上要在医院陪着木木,明天再找他的,洛恪很快发了短信过来,只说了句“不是又在车上睡着了坐过站就好!”,叶芷薪只能对着屏幕尴尬地笑了笑。
“叶姐姐,怎么了?”麦籽疑惑的问着,“对了,叶姐姐,你说会从家里带糯米糖藕过来的,带来了吗?”
叶芷薪又是一阵尴尬,急着去医院,是把这是给忘了,“实在对不起,来的匆忙,忘了带了!”
“一大桌子菜在了,够你吃了,别再惦记了!”意穗在一旁笑着说着,眼眸里暖色浓了不少,定是麦籽插科打诨散了他不少心头的往日的思绪了。
“好吧!”麦籽眉眼笑弯了,认真地点了点头,“对了,叶姐姐,有回我应了网上一位朋友的邀,去他的家里头作客,也是这个季节,在他家里就吃着了你说的那个藕,还是我自个下荷塘里挖出来的,又香又糯,真真是好吃!后来我还应了常去的,可是……”麦籽说着却突然止住了话语,眉眼间难得起了些欲言又止的惆怅了!
“后来怎么了?”意穗眼眸里散了浅淡的笑意,认真地问着。
“后来他娶了别人了,我自然是不能再去了,只是那味道我是没忘的,那天听叶姐姐提起,就一直想着了!”麦籽脸上又恢复了笑意融融的神色,竟是一点都瞧不出方才那一丝惆怅了。
“该是在你心里头磨了好长时间的故事了吧,竟是叫你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就过了的!”叶芷薪心底流过一抹担忧,只是脸上未显,话语里头也是带着浅淡的笑意。
麦籽依旧是笑着,“叶姐姐,哪里能是多长的故事呀,也是个人搁心里头琢磨久了,再配些个生离死别负心薄幸的愁结,自然是唱不完的故事了,他与我投缘时他便与我多处,遇着别个更合心意的人了,就与我冷淡了,他心思不在我这里了,我也不能强要他只与我处呀,就只能淡下去了!”
万事搁心里磨着,伤的终归是自己,都是多少次提醒自己了,可每每听着这些事,却老要在心里盘算一边,却是常磨常新,再提起来总觉着跟新悟出的一样,该是自己不长记性吧!
“丫头,倒是瞧不出你竟还藏着这么深的心思的了!”意穗脸上显出些许心疼的担忧。
“我真是没深想的,也没多纠缠这些往事,他离开了,那份感情也就散了,我往后还依着以前那样子过,没多少感怀的,只是偶尔做起来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揪着这感觉细想,也就过去了,没多少痛的!”麦籽说着一脸轻松自在,真真是发自内心的解脱了。
叶芷薪心头一阵恍惚,对比着自己,到老是会在细枝末节里任由思绪一点点搜索着与陆晟清过往的点点滴滴,暗自神伤,虽是心头想着不应过多纠缠是非对错,可到底是愁结漫起,如薄雾似轻烟般笼在心上,没了穿林暖风来吹散,也如了意穗一般有些意难平了,是远不如麦籽那般简简单单清清明明的心境了,叶芷薪心头又是一阵无奈叹息。
“真能如此轻松地转身吗?”叶芷薪到底是幽幽发出一声叹息,如果真把个人刻在心里头了,能如此说放就放?还是感情本就不深呢,不过叶芷薪到底是未将后面一句说出来,质疑别人家的感情到底是不妥的。
“叶姐姐,不是只有神伤心死才能见证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的,那是留给被人看的,我现下虽不去他那里了,可我们还在一个朋友圈里,他知道我爱旅游,我常晒些出来的玩的照片,他就知道我好着呢,也会安心许多的,昨儿我放了张与意穗大哥的照片,他还问着是不是新处的朋友呢,满心满意的高兴劲哟,不过我回了他说那是我爸,他还备受打击呢!”麦籽有些得意地说着。
“丫头是嫌弃我啰嗦了吧!”意穗有些不满地说着,不过脸上笑意更盛了,“我这些年虽然是在外奔波,看着老,其实也就虚长你们几岁而已!”
叶芷薪在一旁瞧着他们说着,倒是和气,心头却是对麦籽的话又是一阵思索:情之一字,体悟毕竟是单薄了些,往常总想着该是轰轰烈烈的生死相许或是暗自神伤的落寞成全才真真切切绘出了情之脉络,却原是痴男怨女要为着细水长流的情意硬生生添上浓墨重彩的渲染,博取世间多愁善感的饮食男女的共鸣罢了,如麦籽这般虽是爱已散,却留了丝情意维系着不远不近的关系,也是种完满的诠释吧!
这些天自己下定了决心要散,就一味冷淡着陆晟清,甚至还推拒着木木,是有些偏执的自私了吧,叶芷薪心头一声叹息,只是与他们父子俩,自己该拿捏个什么样的度来相处,才能既不慢待又不过分亲近扰了他们的生活呢,毕竟往后他们的生活里即便不是傅潋芸也会有别个女人出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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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听了首曲子《彼岸》,特地上网搜了歌曲细细看了几遍,哀婉的曲调,凄清的歌词,将求而不得的情字、生生相错的无奈细细道尽,我也是汗颜了,如此细密的情感,我还写不出来,往后还得多读多看多思考,争取写出好的作品,给各位读者大人品评,也当不负责编大人给了《一世暖融》这么多次推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