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独自一人坐在海边哭。
这是他本周第五次跑出来。
母亲当初被迫嫁给父亲,从此便对父亲各种看不上,两个人也经常吵架,更有多次都大打出手,而作为儿子的他,也难免少不了一顿毒打。母亲每每看到他,都会后悔自己嫁给了父亲又有了孩子,因此经常对他又掐又打;而父亲也在遭受无数次母亲的讽刺后,对他拳打脚踢,把他完全当作自己的发泄物。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可他也无能为力。让父母离婚?可他们谁都不愿意养自己这个累赘。所以他只能在父母吵架时跑出去,但这也毫无用处——回家后还是会挨打。
他后悔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
“你吃糖吗?”
突然,一个小女孩站在他身后,轻轻地对他说:“你怎么啦?为什么要哭呢?爸爸说,男子汉不要轻易落泪。”
他转过身去,这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甜甜软软的嗓音让他有些发愣。
半晌,他说:“没事,就是…我出来看看海,沙…沙子吹我眼睛里了而已!我才没有哭呢!”
“但是我已经,好多次看到你哭了呀?”
“那…那是我运气不好,每次都有沙子吹我眼睛里!”
“好吧,那你吃糖吗?”小女孩把糖伸到他面前。
“不吃。”虽然嘴里说着不吃,可他的目光却出卖了他。
“嘻嘻,还说你不想吃。哝,给你。”小女孩想了想,又说,“你下次要是难过,可以来找我呀,我每天都来这里玩。”
小男孩点点头:“那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两人聊啊聊,一直聊到黄昏,到太阳落山。
二人分手后,小男孩一边慢慢地走回家,一边回想着小女孩说的话:
“那我们明天,还是这个时候见面哦!你一定要来呀!”
正欲往前走,却发现自己前面,早已拦着一群人。
“喂,你怎么能和风妹妹聊那么长时间?”
风妹妹?小男孩突然想起,自己还没问小女孩的名字,那这“风妹妹”应该就是小女孩了。
“为什么不行?”他反问道。
为首的男孩约莫十一二岁,是个小胖仔:“风妹妹是我的!她长大后是要嫁给我做媳妇的!你离我媳妇远一点!”
“她才不是你媳妇呢!我为什么不能和她聊天!”
“小子,你找打是不是!”
一个拳头落在了他的鼻子上,小男孩只觉得鼻子一热,他一抹,发现有液体流下。
“啊——”小男孩被激怒了,便也打了胖仔一拳。
结果可想而知,小男孩就算会打,也打不过那一群人,更何况他此前从未打过架。
“你等着吧!看我明天不把你打死!”胖仔离开时,恶狠狠地留下了一句话。
回到家,母亲看着他一身的伤痕,厌恶地说:“行啊,和别人打架去了?果然你们男人都一个样。”
这话无疑引起了父亲的不满,结果可想而知。
今晚的小男孩,是他这九年以来,被打得最狠的一次。
第二天,因为母亲的阻拦,小男孩晚了半个小时才到他们约定好的海边,却发现昨天晚上遇到的胖仔一行人正围在小女孩旁边。
“好妹妹,你就让我亲一口吧,反正以后我们也要结婚的。”胖仔不怀好意的说。
十一二岁的小混混,不知怎么看了点黄色废料,就妄图把这事情强加在别人身上。
小女孩大声哭喊着:“救命!呜呜呜…小哥哥你在哪啊?”
胖仔显然更怒了:“那小子到底给了你什么!你这么想着他!你今天要是不让我亲一口,我回头就找人把他打死!”
“那你就把我打死吧!”小男孩站出来,挡在小女孩面前,“你不许欺负她!”
但胖仔并没有打小男孩,因为他看到了——看到了小女孩的父母。
“卿卿!你怎么了!”母亲是最先跑来的,她紧紧抱着小女孩,“乖卿卿,别害怕,妈妈在这,妈妈在这……”
小女孩的父亲则是指责着其余的人:“你们怎么能这个样子?为什么要欺负我的女儿,啊?”越想越气,便忍不住踹了那些人,正要踹到小男孩时,小女孩拽了拽她父亲的袖子。
“爸爸,你别打他,是他救了我。”
父亲收回了即将伸出的腿:“…谢谢你帮了我女儿。”然后又转身对妻女说到:“我们还是搬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母亲抱着小女孩,哭着点头。
离开海边之前,小男孩拉住了小女孩,犹豫片刻,最后还说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看着他,微笑着说:
“我的名字,是风一卿。”
风一卿,多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