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贳不舍地放下了安梦洁,眼神里带有一点温柔,将她的身体摆好,然后用不知从什么对方弄来的一张白布将她全身盖住,安梦洁身上的血液浸染了白布。墨贳呆呆的看着血液在布上逐渐扩散到每一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用手抹干挂在眼角的泪珠和脸庞的泪痕。
“我说过我不会再哭的。”墨贳用平静了许多的语气说道,“没想到一天违反了两次诺言。”这种自嘲自己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陷入沉默。
墨贳站起来转头看向门口的阳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只感觉这阳光熟悉而又陌生,温暖而又寒冷。
突然,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墨贳的右脚脚踝处,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只手的主人狠狠的咬了一口,被咬掉的部分露出一丝白骨,鲜血四溅!仔细一看,是之前被墨贳爆头的那只丧尸!
“啊!!!”墨贳疼得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忍着痛用力踢开丧尸的头,但丧尸的手依然紧紧的抓住不肯松开。无论墨贳怎样,丧尸不知痛地爬向墨贳,嘴里白森森的牙齿不停的上下闭合又张开,牙齿撞击发出可怕声响。
“滚开!”墨贳咬着牙试图摆脱丧尸,但是毫无用处,只能眼睁睁看着丧尸里自己越来越近。“小刀!”墨贳想起插在背包上的匕首,赶紧反手将它抽出然后刺向丧尸,大量黑色血液从刀口喷出,墨贳的脸上满是血迹。在丧尸倒下之前,又反咬墨贳一口,虽然伤口比之前的要轻的多。
“啊,艸。”墨贳大声骂道。
墨贳赶紧脱下沾满血漬的外套将它撕扯成几块,简单包扎被咬的伤口,原本就被染红的外套现在更加红火。然后拖着沉着的身体,一瘸一拐的走出超市。
“还好现在丧尸少了,不然现在我真的得死了。”墨贳看到空荡的大街暗暗庆幸。
阳光正挂天空,凄凉的城市得到了点点温暖。而在城市里,有一个身影摇摇晃晃、一瘸一拐地背着背包、撑着拐杖正在前进。
这个身影近看竟是一个青年,只是这个青年全身通红,就像是浸泡过血河一样,和他鲜明对比的就是他惨白如纸的肌肤。他的右脚还缠着几块红布,仔细一看红布还一点一点的掉颜料,滴在青年走过的路形成轨迹。等等,那不是颜料!是这个青年的血!
“哦,不知道…能不能到…那里了…”墨贳摸着头,步履蹒跚,现在他感觉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希望…希望…可以…”
虽然这条路上他被丧尸咬了好几下,但是都摆脱了它们,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液加重了身体的负担。不知道有什么信念在支撑着墨贳不让他倒下,这种疼痛足以让一个人晕厥,但是他没有。这如果放在以前,墨贳早就喊着妈妈上医院了。
他不想就这么死了,他才十七岁,才刚刚从医院醒来,还没有度过几天,还没有女朋友,还没有知道家人是否还活着,还没有……
“呜呜呜。”墨贳想着,眼泪不觉涌出模糊了双眼,自己平凡的人生就这么平凡的过去,自己也将准备像其他人一样死去,变为令人讨厌、令人畏惧的东西。
他知道,他只是千万世界里一个平凡的人,他的哭泣并不能改变他的命运,但他只想活下去,他只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他只想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
不知道是哭的太多还是意识的模糊,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路了,只能靠着感觉、拐杖和双脚一点一点的前进。
眼前开始明亮起来。
“哈哈哈,哥哥,来追我啊。”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个比墨贳小一两岁的女孩在公园里拿着花朵一边跑一边说。画面跟着女孩的跑动而动起来。画面突转,墨贳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和父亲、小女孩在院子里玩耍。画面又转,看见一个小婴儿睡在摇篮里,而自己和父母都在在摇篮旁看着这个小婴儿。画面再转,小时候自己刚刚学会走路时的情景…直到自己出生时的画面。
“这就是我的人生吗?”墨贳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最后倒地。他知道也终将变为孤魂野鬼。
“墨贳!墨贳!”刚刚倒地时,墨贳听见有人不停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回答不了。
……
墨贳倒地的地方,就是之前的娜娜带他来的根据地的不远处。而当娜娜在门口看见墨贳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的时候,她的心几乎快要爆炸。赶紧叫上经过的苏廓冲出大门把墨贳抱回来。
就在墨贳倒地之时,娜娜两人也刚刚赶到,娜娜不顾周边的环境大声喊着墨贳的名字,但是墨贳已经没有了回应。
“娜娜,他的身上有伤口,他完了,走,赶紧走!”苏廓拉上娜娜就要离开。
“不!我不走!我要把他带回去!你看他伤得那么重”娜娜嘶喊道,试图摆脱苏廓的拉扯。
“不可能!”苏廓同样大声的回应娜娜,“以前不管你怎么任性我都忍了,但这次你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所以我,不!同!意!”说罢苏廓就转身离开。
“快点!那些东西开始往你们那边聚集了!”看门的李阳大声喊到。
娜娜看到苏廓去意已决,一咬牙,一把抱起墨贳就是跑,直到跑进大门才停下了。
“你疯了!”苏廓生气得瞪圆了眼。
李阳关上门后看到墨贳身上的伤势也是一阵皱眉。
娜娜蹲下将头贴在墨贳的胸口上,但是没有听到所期望的跳动,“不,不!别死!”娜娜交叉合十压在墨贳的胸口上,用力起伏。
“娜娜,你别做无用功了,他已经死了。”姜神涯也过来了,看到墨贳的情况很不乐观。“过来几个人,把他处理掉。”姜神涯招手喊到,所有人看到情况都围了过来。
“不,不,还有救。”娜娜尽力维护墨贳的尸体,不让任何人碰到。
“娜娜。”李阳
“拜托。”娜娜终于哭了出来,她用双手蒙住脸。围过来的几个女生也都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几个男生把墨贳的尸体拖走,而所有人都跟在后面,除了还要值班的人外。
“他的身体开始发热了!”吴光说到,“在不快点就要开始变成丧尸了。”
“不,不是这样的。”娜娜看着墨贳渐渐发生的异变,感觉心都要碎了。
不光娜娜,在场的的所有人都陷入悲痛。虽和墨贳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个俊朗的小伙子很受欢迎,才刚来到不久就和大家打成一片。和墨贳在一起的时光历历在目。
“来不及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到了。把他扔进去,在这之前先让他安息吧。”众人来到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打开屋子,这间屋子不大,但是里面全是姜神涯一行人来到这小区时清理掉的丧尸的尸体,而且尸体都被肢解,发出尸体腐烂的恶臭。
“给他一个全尸吧”娜娜突然说到,“不要再伤害他了。”
抬墨贳的几个男生看向姜神涯,姜神涯点了点头才直接把墨贳扔进去。
“过几天再来给他真正的安息吧”说完众人离去。
……
我是墨贳,现在我在哪里?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头顶上才有一点光明。
我这是,在水里?我尽量向水面游去。只是水底,忽然变成血色,又升起无数肉丝。它们向我袭来。肉丝的所到之处水到会被它染红。
途中,它们互相缠绕、互相融合,变成一个女人,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轻轻的贴在我的背上。
感受着从背上传来女人嫩白的肌肤和她令人窒息的两个白兔的触感,我的心却丝毫没有波动。
女人抬起双手轻轻的遮住我的眼。我看不见眼前,只感觉到耳边的暖流。
“希望你会喜欢我给你的礼物。”女人轻轻地在我的耳边说道。然后又变回肉丝将我环绕,钻入我的背,钻入我的手臂,钻入我的全身。
没有疼痛,也没有快感。
我,是墨贳,如果用一个词来诠释我的人生,那就是
悲剧
……
与此同时,墨贳被丢入的那间小屋里正在发生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墨贳的背上慢慢的伸出四只有些惨白的手指大小的肉色触手,吃力地伸向被肢解的丧尸。触手的头部贴在上面,随后整只触手不停挪动,好像在往触手的原处运输什么东西。每挪动一次,触手就精神一分粗壮一分,丧尸的尸体也就缩水一分。而墨贳身上的伤口也开始一点一点地愈合,肉丝在伤口上慢慢地生长,直至恢复到受伤前的样子。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屋子里的丧尸全都消失不见了,而墨贳背上的四只触手也都缩回身体里,都好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不知道多久过去了,死气沉沉的屋子里传来了久违的人声。
“啊,好疼。”墨贳捂着头,颤颤巍巍的坐起来,他现在感觉脑子都要爆炸了。
等他恢复了,才抬头环顾四周,开始摸索“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只是怎么黑漆漆的?”墨贳问道,然后等待上帝或者阎罗王的回答,但是他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来回答他。
墨贳发现有些不对劲,在黑暗中,他的双手四处摸索自己的全身,发现竟然没有一处伤口!连之前被咬掉的那部分都完好如初!
“难道,我,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