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晚柠到了姥姥家胡同里的二层小楼附近时,还没走到门口,最先听到的是一声狗叫,院子的门大敞着,里面拴着一条狼犬,它叫将军。
而姥姥张宝桐和姥爷吴耀宪两个人倒是遛弯儿回来有一会儿了,一个正坐在窗户下的单人春秋椅上泡着脚,一个正在水池边清理假牙。
这样普通的画面,在二老离婚,姥爷回东北老家去找亲儿子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了。
其实吴耀宪不是杜晚柠的亲姥爷,她从小就没有对’为什么妈妈和姥爷不是一个姓?’这个问题而有过疑问,可能当时是鹅的脑容量,从没想过太多。
但他从小就看着她长大,就算小学时在大人们的谈话中懵懵懂懂的知道了这个事实,在感情上也从没有改变过他就是她亲姥爷的认知。
可惜当时他走的匆匆,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就踏上了奔赴亲儿子的火车,杜晚柠知道消息时,他应该已经抵达目的地了吧。
就感觉……挺突然的……在接受了母亲再次离婚的事实后,又再一次面对了离别。
这是杜晚柠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是世事无常。
当时不知道他为什么作出了这样的决定,而长大后倒是稍微可以理解他而释怀了一点。
“姥姥姥爷,我来啦~”
杜晚柠进门时,姥姥有些诧异:“怎么没打招呼就来了?吃完饭了么?你妈呢?”
“没什么事儿,他们今天比较忙,不放心我在家,就让我过来住几天。”
晚上杜晚柠直挺挺的躺在老两口房间的老式春秋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一直睁着眼看着视线上方的地方,直到眼前出现奇怪的光圈。
她不知道今天晚上家里那面的结果会是怎样的,对峙起来的两个人会不会红脸?会不会动手?妈妈会不会吃亏?
……思绪杂乱可也抵不住睡意沉沉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杜晚柠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只能隐约听到院门外胡同中的谈话声。
她掀开了身上的薄毯坐了起来,醒了醒神,站在屋子中间伸了个懒腰,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走出中厅门口,就看到颜菁玉坐在院门门槛的过道口,和姥姥两人低声说着话。
杜晚柠走出来的动静打断了两人,两人同时看向了她。
颜菁玉:“起床了?我买了油饼和豆腐脑,还有炸糕,洗洗脸,快来吃早餐了。”
“好。”杜晚柠还没完全醒盹儿,迷迷糊糊的上前抱着妈妈缓慢地点了点头,又转头说道,“姥姥呢?你们都吃完了?”
“吃完喽~你姥爷都带着将军出去遛早儿去了……”姥姥张宝桐走进杜晚柠,边说着边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对了,还给你留了一块蒸切糕,快洗洗脸,喜欢什么就去吃,等会儿都该凉了。”
杜晚柠洗完脸完全清醒,看妈妈还在和看看说话,手里就举着半块蒸切糕蹲到了趴着的将军面前看着它。
它是杜晚柠小舅颜秉安从他的狗场抱回来的,抱回来时刚一个月左右,从来到家里一直都是姥爷喂它,如今应该两岁多了。
它聪明,很亲人,性格又活泼。
只可惜上辈子,它三岁多时姥爷带去遛弯,没拴狗绳被别人套走了,姥爷当时很伤心总是出去找,也贴过告示,但最终也没找到。
这辈子她一定能避免这件事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