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热水袋表面没这么细滑,什么东西在跳动,细滑的表面,有节奏的跳动……我张开五指上下左右的摸了一下。
睁开双眼一看,司马懿像只伺机而动的老虎一样在我床前,顺着手的方向看去——他胸前衣裳被拉开,一只小手五指张开放在他胸上。错愕将手收回,其实还是挺暖和的,不好意思的笑笑。
床前床尾各站着一名侍女,床前侍女十指纤纤一看就是一双巧手,床尾的侍女抱着被我丢下的棉被。给我按摩的、给我盖被子的都不是他,柏芝啊柏芝,你是怎么好意思把手伸进别人衣服里的呢。
将被子往上扯盖住头,幸亏感冒发烧脸本来就是红的,我这张老脸,是小脸,我这张小脸都要丢完了。“醒来就把药喝了。”他拉开我盖过头的被子,将一端气味极其难闻的药端到我面前。
把头转过去,深呼吸,吸气、呼气、完毕。坐起来接过药捏着鼻子喝下去,尼玛,这药后劲太大了,感觉它像哪吒一样在我胃里闹海,“早这么听话就不用受这罪了。”喝了一口的姜汤还在桌上,他是想告诉我,这就是不听话的后果吗?
看我喝了药他就出去了,没嘱咐我好好休息,算了,我这样也折腾不了什么。
晚间福子过来陪我聊了会天,侍女问我要不要吃东西添被子的,通通不要了,挥手叫他们下去,福子今年也不过弱冠之年,当管家都当了几年了,好奇心作祟,也就没事瞎聊,“这府里这么多人怎么让你管家了?”
“我爹是管家呗。”
“子承父业啊。”
福子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说是。我听府里年老的婆婆们说起过,当年福子爹做管家的时候,司马家还在举家避难呢,那时候司马通和司马敏都是抱在手里的小娃娃,福子爹护送这两位公子一路逃亡,福子母子则被丢在了尾后,还没等安定下来,福子娘就病逝了。过了几年司马家老大司马朗效力曹操,司马懿也自立门户,福子爹受司马老爹司马防之命,随司马懿而去,在司马府当了两年的管家后福子爹也去世里。
司马防说起过给司马懿换个管家之类的,但都被司马懿婉拒了,他提拔了没有任何经验又尚且年轻的福子做了一府的管家。福子在福子爹身边耳读目染的也学会了些,司马府内又只有一个主公一个食客,还算是简单,福子的管家之职是得心应手。
听说了这些,我只觉得司马懿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养尊处优的司马公子在逃难之际必然是无可奈何,他不言语却观察入微,福子爹为他照顾了两个幼弟,他为福子爹照顾了幼子。这算是知恩图报还是不愿相欠?
福子也是个八卦的人,我和他从城西公子的马聊到城东姑娘的花,说起北边媒婆的嘴巴有多能说,又扯到南边的厨子手艺有多好。
断断续续养病养了半个月左右,在这医疗水平不发达的时代,一点点的伤寒都是能致命的。
在司马府吃得好睡得好什么都好,只是最近没怎么看到司马懿了……
这段时间蔡琰倒是找我找得勤快,我也喜欢和她在一起,对弈品茗,赏雪观梅,做着一切古代大家闺秀该做的事情。
“身上那点不舒服克可痊愈了?”蔡琰温柔的声线已足以构成风景。
我手一挥,“早好了!”就在我还想施展点拳脚功夫证明自己身板硬朗的时候,脚下一滑,踩着一团雪球飞出去几米远。
吓的蔡琰丢了伞赶紧过来将我扶起,拍了拍衣衫上的不知道是泥还是雪的东西,尴尬的笑笑:“看吧,我好着呢!”
蔡琰转惊为笑,拿出手帕仔细为我擦去污秽,“今日是环夫人生辰,看你老是抱怨无趣,就想着,要是你身子好了,就一起去吧。”
“好啊!”我几乎是没有想就回答了。
在这个时代,生日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小孩子年轻人几本都不过生日,在家里妈妈煮个鸡蛋就算是长大了一岁,真正的生日是要到三四十多岁,真不明白都三四十岁了才过生日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环夫人多大了不清楚,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吧,和蔡琰差不多大。即便是丞相的宠妾,这个生辰也过得十分低调。
左不过是卞夫人叫来了曹老板后宫的一票姐妹,还有就是曹冲和周不疑了。
卞夫人坐在堂上显示着她正室的低位,环夫人和她坐在一桌却显得格外谦卑,我和蔡琰是客,这次的位置不算差,至少不用在门口吹冷风了。
座下曹冲和周不疑坐在一起,曹冲从进门开始脸上的笑就没放下过,笑得眉眼弯弯还一颤一颤的,周不疑除了不时的看向这边外也没有什么了,还是话不多言。
“见过丞相夫人,诸位夫人万安!”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厅外响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声音,这架势,除了甄幼姬还会有谁?
犹如初见,她还是挂着月牙般的微笑,一蹦一跳的,走路都感觉是带着风。
来到厅前,曹冲和周不疑站起身来,蔡琰用手肘碰了碰我,示意身为同辈的我也该站起,以示尊重,可是,除了我们三人之外,我还看到了一个女子站起来,坐得较远,看不清面容,光凭那翩翩身姿就觉得是天人之姿。
幼姬先给卞夫人屈膝行了礼,又将手中锦盒奉上给环夫人,“幼姬愚笨也不知夫人喜欢什么,这是舅舅准备的,夫人看看可还喜欢?”
在丞相宠妾面前,谁人不是抢着邀功,这个幼姬是真性情还是太天真?
由于角度关系,环夫人打开盒子后我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只看到环夫人满意的笑笑,然后将锦盒交给身后侍女拿着。
幼姬看了看座下诸人,看到蔡琰便上前作了个揖,蔡琰微微颔首,目光随即转向我,刚刚的一本正经立刻消散不见,“哎!你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