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跟着我做什么?”杳杳站在家门口,自己一身旗袍,男人老老实实地待在身后。他抬了抬手,看了眼腕间的表。杳杳是爱美的人,对于配饰有着难以名状的热情。官淮的表很贵气,但不俗气。银白的表身搭配着粗细适度的表链,中间的表盘里有几个配合默契的齿轮在运作,精致但不繁琐。从看见这表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它和官淮很配,虽然不知道官淮是做什么工作的,但这表却给他平添了几分贵气,有了青年才俊的味道。
“这么喜欢我的表?”官淮揶揄地问,今天第二次了。杳杳从不掩饰对事物的喜爱,她的目光赤裸裸的,曾经有人也言之凿凿地说要给每件属于她的东西足够的安全感,她热烈的目光就是表现。
杳杳不自觉地点点头。
“其实,我比表更好看。”两人就站在门口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杳杳听见这话,拉长了脸,骂了句轻浮就开了门,为了表示气愤还重重地砸了门。官淮听到砰的一声响后,笑笑,倒数了十个数。敲了敲门。
杳杳开门后,也不说话,也不让开。两人门里门外地对峙着。“中午了,该吃饭了。“说完侧身从杳杳身边溜了进去,明明是猥琐的动作却依旧从容优雅。好像不是不打招呼地进入,更像是路过高级酒店穿旗袍的服务员一样。杳杳头一次觉得旗袍不那么美了。继而又想就算是酒店的服务员,她也该是最美的那一个。
杳杳默不作声地关了门,看见官淮又坐在了落地窗边的竹椅上,翘着二郎腿擒笑望着她。杳杳一天没少输,她向来是以女王气场要求自己的,现在被眼前的男人轻飘飘地打压着,着实不爽快。
她也翘着腿坐在沙发上,随手抄起一旁的《月亮与六便士》,当初被网上流传的那段话吸引,“那时,我还没有懂得人性是如何的矛盾,我不知道真诚种有多少做作,高贵中有多少卑鄙,或者,邪恶中有多少善良。如今我是充分懂得了,小气和大方、怨怼与仁慈、憎恨与热爱,是可以并存于一颗心中的。”买回来后也只寥寥翻了几页。现在杳杳想起了正坐在他客厅的这个男人,他对于徐莫的无情是和对另一个杳杳的深情相对应的,他对杳杳的恨与爱也是并存的吧。哦,对了,无赖和优雅也是可以并存的。
杳杳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一旁男人灼灼的目光。见她穿着修身的长款旗袍,安安静静地翘着腿看书,低垂着眉眼,红唇轻启,淡淡地呼吸着,这房间的一切事物都不忍心打扰这一幅民国海报般风情的画。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任由时间一点点流逝。
“你吃什么。”书中描写吃晚餐的场景,虽些晚宴索然无味,但却提醒了杳杳她还没有吃饭,犯不着和他置气不吃饭,杳杳是很规律的年轻人。她拿起手机问官淮。官淮正划着手机,手机、表、漂亮的手。每一个环节都击中杳杳的心,她是承认的,这男人就是矛盾的综合体,坏透了的眉眼和美极了的手。
“我已经点了,一会就到。”他淡淡回答,猜到了杳杳的用意。
“你看不起我?觉得我不会做饭。”杳杳下结论。官淮扫视了她一眼,肯定地说,“穿着旗袍,你是不会做饭的。”的确如此,这么漂亮的衣服是用来展示的,可不是用来献祭给油烟的,洗手做羹汤固然浪漫,但她更爱美,更爱自己。
这时候门铃响了,外卖小哥把一个大大的镂空三层食盒递给官淮,就离开了。杳杳有些惊讶,这么漂亮精致的盒子也不要了?她打量着官淮,心里不确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了,梦里他好像只是普通的年轻人,也会为了工作皱眉,也要熬夜加班。还有这件旗袍,它又是哪里来的。
杳杳看见他从最上面的食盒拿出了一盘油焖大虾和一盘炒的油光水滑的油麦菜;接着又从二层拿出了一份桥头排骨,最后才从地下拿出了两个瓦罐的汤,一一摆在餐桌上,再揭去保鲜膜,径直去了厨房,丢了保鲜膜又拿了两幅碗筷。杳杳见他熟悉得像自己家一样,事实上,这样的画面她也熟悉得像一日三餐。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先吃饭吧。”官淮坐在了对面,把筷子递给他。杳杳想起了不久前看见他也是这样把筷子递给徐莫的,瞥了眼筷子,自己去厨房取了新的碗筷。官淮也随她去了,把多余的碗筷放在一旁,吃了起来。
“旗袍真是你送的?”萦绕在心头很久了,杳杳不喜欢犹犹豫豫的性子,沉稳和优柔寡断是两码事。“是。”官淮点点头。
“在有女朋友的时候送别的女人旗袍,还是我这么漂亮的女人旗袍,官先生你是怎么想的。”杳杳又恢复了官先生的称呼,她知道官淮不喜欢,那她就喜欢了。
“赌一把。赌你是不是杳杳。”官淮没有撒谎,他鲜少对她撒谎。“那我是吗?”杳杳冷笑。官淮喝了口烫,低着头回答“我不知道。”很快又抬头看着杳杳,坚定地说,“我会知道的。“
杳杳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又掏出了小镜子,口红描绘着唇形,很快就把艳丽的红色种植在她的脸上。她满意地收起镜子,“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吃饱了就走吧。“
官淮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双手交叉在胸口,“我需要你的配合。你不是也想知道吗?不然大半夜堵在我家门口是为什么,喜欢我?“他也知道杳杳不喜欢这样挑逗轻浮的语气,但他需要刺激她。
又是沉默,“好,我配合你。“”但我有要求。我要那个食盒。“官淮失笑,真是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啊,如果不是男表,她要的会是表吧。
“给你可以,叫我官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