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横瞥了眼陌桑却不予理会,斜眼看着千绪,露出盛气凌人的笑意,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问道:“你可知道这件衣服是谁的?”
千绪见连掌门都压不住她,登时觉得背后升起一股寒气,瞪大眼珠,惊恐不已,摇头道:“不知道。”
千横道:“那我告诉你,是千夕的,但是千夕为什么没有穿,而穿在我身上?因为她死了!是你!是你害死她的!”她大声的将愤怒喊出来,双手一扬,场内所有人手中的剑齐刷刷飞出,指向千绪,在场的人都听清楚,千夕死了,是因千绪而死,其中原委本想听千横说清楚,但千横此时的样子着实可怖,犹如堕入魔道一般,谁都不敢出声询问,站在山门外的玄理听见她说的话,立即变了脸色。
千绪吓了大跳,急忙道:“我没有,我没有害死千夕!你,你血口喷人!”急忙看向师叔陌牙,祈求她给自己做证,道:“师叔,你快为弟子说句话呀,弟子没有害千夕师妹。”陌牙双眼紧盯着千横,面对着千横背后的几十柄剑,恐惧之意油然而生,她知道千横向来不守规矩,但是没想到也是心肠忒狠的角色,面对几十炳剑,她躲都躲不及,见千绪求助自己,反而惊吓的连连后退,道:“我哪儿知道你们师姐妹间的小九九。”连忙推开千绪,生怕千横的剑伤到她。
陌桑突见千横眼神冷若冰霜,对自己视而不见,心里一疼,但眼见她就要从救苍生的救世主堕入残害同门的大逆之举中,怎能不阻止?御剑在手,挡在千绪身前,指着千横厉声道:“我以掌门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放下剑!千夕的事容后再查!若查明属实,本掌门定会按门规严惩,现在我命令你,把剑放下!”千绪见掌门出面力保自己,立即躲在掌门身后,全身却在瑟瑟发抖。
千横丝毫不畏掌门之威,眼睛瞪出血丝,全身被一层杀气笼罩着,坚定的大声道:“今日我非杀她不可。”
陌桑一凛,第一次千横如此对自己说话,素日里她都戒嗔戒躁,再大的事情也都是平静之态,之前安劦来报东瀛武士一事便是那般,在她眼里,千难万难的事都有个解决之法,动怒也没用,不如平心静气的思考如何解决问题才是上策,但今日,面对千横,却难以再平心静气,大声道:“难道你不知道杀害同门是什么罪吗?你还要不要做峨眉派的弟子?还认不认我这个师父?”三问连问,直盯着千横,她不相信千横会与她决绝。
千语等人见此状况,纷纷相劝千横莫要一时冲动,岂知千横最听不得别人说什么‘顾及同门之宜,尊师重道’,大道理一套一套,全是拿来压制正人君子的。
千横对于师父的三连问不甚在意,突然怒目瞪着陌桑,载钉切铁的道:“门中弟子不专心习武,整日为个破掌门之位勾心斗角,这里又不是朝廷,摆什么架子,倚老卖老,为长不尊,以强欺弱,以大欺小,这些你不是不知道,你管了吗?这一群乌合之众,我也不想与之为伍,像你这样软弱的师父,我也不想再侍奉下去。”如此一番大逆不道之言,众人听的切实,但均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不敢相信,陌桑听完她的话,放佛自己从未认识过眼前的人,又惊又气,那陌生而又令人生畏的眼神,更是让人伤透了心,剑指着千横却气的说不上话,正当她不知所措时,千横双手一挥,长剑刷刷如雨从千绪头顶落下,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全身插的剑如刺猬身上的尖刺。
陌牙见千绪死妆着实可怖至极,忍不住瞥过脸去,陌桑面对着千横,当千绪惨叫时鲜血迸出,溅了她后背衣服上,还有脸颊上,温热的血渐渐冰冷,盯着千横,满眼的不解还有愤怒,手掌的剑跃跃欲出,但看着千横的脸,想起以前的种种,手中的剑倏忽到了千横的喉咙,却最终未能痛下杀手,眼里万般情绪,心里的五味杂陈都只能隐忍,失望的看着千横,道:“好,既然你如此瞧不起我峨眉派,从今日起,你我师徒情份到此为止,从此恩断义绝,峨眉派也容不下你,你走吧。”手掌愤怒一甩,长剑落地,发出‘当当’巨响,转过脸不再看千横,满眼却噙着泪。
千横心里暗喜,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一切都得偿所愿,击败东瀛武士,为千夕报了仇,与师父反目,但是却没有得胜后的愉悦感,转身后却忍不住顿足,下意识的跟师父作别,只是微微点头的姿势谁也没瞧见,然后双手甩袖背后,大步流星的走出去,目光坚定,似乎真的一丝留恋也没有了,陌桑终究忍不住看向千横的背影,那坚决的步伐令她心痛、失望、怨恨,双手紧握成拳,暗暗道:“千横,你好狠。”
千横在顷刻之间从众人仰望的英雄变成残害同门的大逆罪人,一时峨眉山上陷入沉痛之中,千字辈中一日连失三人,千夕之死虽有蹊跷,但千绪已经死了,再查只怕要死更多弟子,何况千横已经离去,陌桑心痛如刀绞,自觉难辞其咎,闭门不出,门中事务交由陌牙打理。
千横下了峨眉山,心有目标却又觉得茫然,自己做的事情无人能理解,就算是师父,她也不会懂,想到师父怨恨的样子,心里一阵难过,有苦说不出的委屈登时红了眼眶,这些天吃了不少苦,也曾想跟师父诉诉苦,说说话,可是如今却是不能了,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但这是她选择的路,这是她唯一想到能保护师父和峨眉派的方法,即便会伤了师父的心,会令武林同道中人所不齿,只要师父活着,峨眉派不灭,自己的名声如何又有什么关系?把眼泪逼回眼中,打定主意回老家安庆-庐州城,问一问父亲云世天,父亲身为安庆节度使,东瀛人从东进入蜀中需经过安庆,父亲不可能不知道,还是说父亲受到东瀛武士的胁迫,所以才会让五大门派一点消息都没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想到此处不禁又为文弱书生般的父亲和柔弱的母亲担心,担心他们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