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后来》
“江小姐,感谢接受我们的采访,那么下面由我来提问题”
她轻轻点头,眼睛看向镜头。
“请问江小姐是否处于恋爱期呢”
“暂时还没有”
“哦?那请问江小姐是否已经有爱慕对象”
“之前……?”她顿了两秒钟?随后又说道:“有的”
“那江小姐和他打算什么时候在一起呢”
“我……”她咽了一下口水,没想到会因为一个随口答应的一个恋爱小采访而被这样问住了,她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堵住了嘴,仿佛那一刻时间停止了,可以供她慢慢回忆……
回忆那一年夏天,回忆她的他。
“江莱,江莱!老师让你填一下学生会竞选报表”
“我?竞选嘛?”她拿过竞选单子,放下手中的数学题,开始填起来,姓名,性别,特长……
她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第一次学生会开会,她坐在第二排第一个位置,而他在第一排第一个位置,过了很久,一个老师报了“许桉”,她原本快要低下去的头又微微抬起,她望着面前正拿起话筒准备演讲的男生,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是她见过最干净的男孩子了,他的右侧脸上有一颗显眼的痣,她笑,笑这个男孩子的干净,笑他的声音为什么如此这般打动人心,她已经听不进去演讲,她已经完全陷进去了,就连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江莱自己都不会相信,为什么这个一见钟情的男孩子会喜欢……会喜欢这么久呢?她或许有答案,又,或许没有。
而缘分注定,他们终究会在一起。江莱拿着单子不敢相信,她和他是一组的,他们一起检查学校卫生。
“许桉师哥,你好,我叫江莱”
“不用叫师哥,叫我许桉就好”他低着头,看着今天繁重的学校卫生任务。
“好的,许桉,我叫江莱”她再一次介绍自己
“嗯”他轻应了一声,一点也不在意。
每个星期四都是他们检查,有时会忙到很晚,等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们还在楼道里,他们还在班级里,检查楼道卫生,检查班级卫生。他们有时会分工合作,她检查班级,他检查楼道。江莱的速度很慢,许桉常会在学校篮球场边打篮球边等她,然后一起走出校门。许桉每一次见面都会记不得江莱叫什么名字,每一次见面,江莱都会提醒并介绍自己,她不知道许桉是不是故意这样的,但她还是十分愿意。
食堂打饭,食堂吃饭,她会选择与他最近的安全距离看着他,看着他和朋友畅谈,他们的话题很多,她总会在不经意间听到他讲的话,多了解他一些。
高一的江莱,高二的许桉,就因为学生会的卫生工作使他们一直保持着这样不冷不热的一层关系——搭档,再无别的。
江莱常觉得,这样好,这样便好了,不用再有多余的,她已经很满足了。
高一的生活飞快流逝,从一进学校的懵懵懂懂马上变成了高一学生们口中的高二学姐,而许桉也已经高三了,高三,她知道,十分十分重要,所以老师没让高三同学参与学生会,让高三学生把全部身心投入高考当中,他和她唯一的这一层普通而又不普通的搭档关系断了。不过令人庆幸的是,他们两个班的体育课是同一节。
那天,是她的生日,在秋季。
“这节体育课我们跑步,绕操场跑15圈!”体育老师突然的指令,全班开始小声议论。
“再加五圈!”体育老师眉头紧锁,大声吼道。
全班顿时哑口无言。
江莱跑到第6圈就已经跟不上班级整体的节奏了,她只觉得嗓子干,腿又酸又疼。
第10圈,第18圈……
她在也熬不住了
“江莱加油加油!”跑道旁边的许桉为她加油。
她笑着,应道:“好。”
就这样,因为他的一句话,她用全身力气把剩下两圈跑完了。
“江莱,今天生日,还跑这么多,是不是体育老师赏给你的生日礼物哈哈哈”一旁的同学调侃已经跑得完全站不来的她,她微微一笑,点头,赞同同学的说法。
体育课下课铃将要打响,他只有一句加油嘛?也是,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生日……她越想越烦,拿上外套准备回教室。
“江莱,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她回头,看到许桉向她跑过来,和她说着生日祝福。
她说谢谢。
随后,许桉把生日礼物拿出来递给江莱便走了。
是一支浅蓝色的钢笔,她非常喜欢,把它放进了她的宝贝柜子里,她怎么会舍得用……
风吹几阵,雨落几场,许桉便踏进了高三下半学期的冲刺阶段。
她和许桉已经有了联系方式,有时会开口聊几句天,会谈生活琐事,会聊学习问题,会聊理想大学,江莱的家里较为富裕,父母亲一致希望学校普通的她出国发展,她自然是想应了父母的要求的,但是…她放不下许桉,如果她出国了,是不是会再也见不到许桉。
直到……
“欸欸,你们知道吗?高三那个许桉好像和我们高二的陈妍在一起了,陈妍长得真的还不错,学习成绩也还行,他们俩还挺配的,不过江莱对许桉也挺有好感的。”
“对对对,我早就感觉出来了,江莱就是喜欢许桉。”
“陈妍?那个刚转学过来的那个女生嘛?”
“没错”
江莱一到教室就听说这种事情,她放下书包缓缓坐下来,身边的议论声也渐渐小了起来,教室一片寂静。
她一开始还特别不相信,但是中午在食堂,他和陈妍坐在一起,两人无话不谈,十分亲密,议论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她有点不知所措,她想过放弃他,想过不喜欢他,想过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她做不到,她想拉着许桉去问清楚,但她发现,她好像没有这个资格,因为她们只是普通朋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反作用的是,她想出国了,她想快些结束这段时光,想快些出国,想快些不用见到许桉。
高三生活即将结束,高考倒计时一天比一天少,晚自习结束,她正收拾书包准备回家,看到了前面的许桉,她的步子逐渐变慢,又跑上去,和他并肩,说道:“高考加油!”
许桉笑着:“会的!”
旁边的路灯照下来,他一直笑着,真好看啊,她感叹。
“你呢?想考哪所学校?”许桉问道。
“我……要出国了。”
他的步伐停了下来
“已经在办手续了。”她说。
“你有没有话对我说?”江莱继续说道。
“我…”
她多希望他可以和她说他跟陈妍没有在一起,他希望她能留下来,希望他说可以和他考到同一个城市去,她也总幻想着,他和她说“我喜欢你”可是,
他没有。
“祝你顺利。”许桉说着,没有回头,没有继续和她并肩走,在快要出校门的时候,一个女生从一旁跑出来,是……是陈妍,江莱冷笑一声,叹了口气。
就这样,她抛下一切,出国了,不再过问任何关于许桉的消息,这样一晃就是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