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锦书怏怏不乐回来了。山盟甚是担心,问锦书“母亲说什么了?”
锦书怕山盟因此与陆母不快,故而搪塞过去“没什么,母亲叮嘱我细心照顾你。”
山盟也就不以为然。拉着锦书的手和山誓继续讨论今日的花灯。
“诶诶诶,哥哥。快看!那盏鲤鱼灯被比下去了。不见踪影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花灯,做的也甚是繁华好看。”
“那也没有我们陆家的好看。”山誓得意洋洋“现在全会阴城都夸我们陆家的花灯是今年最大最好看的花灯。”
突然一只人马前来道贺,四方避让。
会阴城中从未见过此陌生面孔。看这排面,必然哪处富贵人家。
“陆家今年的花灯甚是好看啊,不愧是会阴城中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
山盟接待道“过奖过奖。在下陆家长子陆山盟,阁下是?”
那人举止轻蔑,笑答道“我知道你是陆山盟。我?我是秦缪丑!”
随从仆人大声喝道“我家少爷,当朝宰相秦桧之子!你们陆家竟敢把我家少爷的花灯给比下去!”秦缪丑突然发难。
山盟山誓却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锦书提醒道“那盏鲤鱼灯...”
一提那鲤鱼灯,这下众人也猜的其中八九分来龙去脉。
但是山誓才顾不得他是谁的儿子要看谁的面子“那又如何?”
一句话憋得秦缪丑不知所措,大概还没有见过敢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一时感觉自己像是丢了面子,狠咬着牙“我父亲是当朝宰相秦桧!你胆敢如此?”
其实秦缪丑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只是秦桧义子。只是爪牙而已,秦桧自有儿子,现亦有孙子,名秦埙。
山誓还想对骂些什么被山盟拦下。山誓鲁莽不知轻重,山盟却懂其中道理。“秦桧都一把老骨头还有你这年轻儿子。”山誓心中愤愤,转身寻父亲去了。
锦书原本在山盟山誓之后,山誓一走,秦缪丑看清了锦书的面貌,心中惊叹。一双眼睛直盯着锦书看。锦书也被看的心慌。山盟心细,发现秦缪丑的异样。
山盟手紧握住锦书,示意她不要害怕。
“今日团圆之日,怎么秦大人也来会阴城了?”山盟当然知道秦桧此时身在临安。此话一来转移秦缪丑的注意,二来是在质问他。你到底是不是秦桧的儿子。
秦缪丑听出其中深意,回答道“父亲当然身在临安辅佐天子。不过他让我来这小小会阴替皇帝放盏最大的花灯与民同庆。”
秦缪丑转身看着陆家的“出水芙蓉”“陆家今年的灯,可是气派的可以!”周围侍从也识眼色,狠盯这山盟锦书。气势咄咄逼人。
“呵,元夕节谁都可以放花灯。你办事不利,找我陆家问罪?”趋炎附势的小人给点脸色还真就装模作样起来。山盟其实早就知道秦桧并无此子。
“你!”秦缪丑怒道“去!给我烧了它!”侍从们立刻行动。山盟大怒道“我看谁敢!”
“怎么!陆家公子急了?”一旁有人见势不妙,忙劝解二人以缓和气氛。
“你算什么东西!”秦缪丑看那人说话恭敬,仗势就给他一个巴掌。想以此来威慑陆山盟。可陆山盟到底不吃这一套,态度反而更加强硬。什么东西就在此狗仗人势作威作福。气得山盟握紧拳头。也罢,山盟一直隐忍着。
好在那人仍苦苦劝解,赔笑道歉。他实在不希望陆府得罪秦缪丑。即使只是爪牙,那也是当朝宰相的爪牙。无论如何陆府都得罪不起。
秦缪丑见陆山盟态度稍有缓和,以为自己镇住了陆山盟。遂得寸进尺调戏唐锦书道“却不想会阴城中还有如此姿色的姑娘。”
又有人暗自提醒道“这是陆公子的正室唐锦书。”
“我不管!”秦缪丑声音很大,仿佛专门说给山盟听的。“我府上还有一盏比陆家还大的花灯,小娘子要不随我去看看?”说着欲上手抓着锦书。被山盟挡住。
山盟再也忍不下去了,猛地一拳打倒秦缪丑。秦的随从与山盟厮打起来。场面十分混乱,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山盟被随从压倒在地,一顿暴揍。锦书虽然用尽全力的拉扯,却被推到在地上,无能为力。
刚好陆父陆母及时赶到,山誓看见山盟被摁倒在地立刻冲了上去。
陆父喝道“住手!”随从们无动于衷。
山誓武艺绝伦,众人不敌很快横倒在地,痛苦呻吟。山誓急扶起山盟,山盟关切地看向锦书。将山盟交由锦书照料,山誓怒不可遏拉住秦缪丑疯狂质问他。眼睛恶狠狠地如一匹饿狼盯着待宰的羔羊。
而秦缪丑此时可怜的眼神求助于山盟无望后又看向陆父。最后陆父喝开了山誓。
虽然此时随从们已经从地上爬起保护着秦缪丑,但是秦缪丑依旧忌惮山誓。态度反而对陆父毕恭毕敬。最后此事不了了之。秦缪丑和随从悻悻而去,而山盟也在家休养伤病。
正是秦桧得道之时,鸡犬升天。陆家对此无赖得罪不得。早听说他欺行霸市,不想他来了会阴城。如此小人为祸一方。山誓想起父亲曾说“国家灭亡,不一定就是因为强敌。”如此他才懂辛无恙一凡苦楚。他才明白有志之士为何要落草为寇,起义为军。
山盟伤势并无大碍,又有锦书悉心照顾。很快痊愈。陆母常劝山盟复习功课以功名为重。山盟对此胸有成竹,遂不予理会。与锦书两人依旧情深缠绵。
辛无恙北上投靠八字军统王子才。屡立战功,多次大捷。
消息传到陆府,陆山誓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一腔热血。与山盟锦书道别后,夜中偷溜出陆府,独自一人北上抗金。
陆父陆母又忧又怒,山盟锦书二人好番劝解。再待陆母问二人是否知情时,两人都谎称不知。刚走时每日一封书信寄至陆府府上,告知无恙。如此一来陆父陆母心稍稍安,但仍派人四处打探消息。待到后来几天一封书信,几月一封再到音讯全无。
最后一封信甚至只寥寥数字:待破金贼,儿自归来。
陆父看后深叹口气,邀山盟一起对月酌酒。之后再无提起。
陆母整日拿着这封书信,珍视至极。每天都要翻看一遍,仅仅八个字好像里面蕴藏了千言万语。
山盟和父亲饮酒那日哭了一场。恸哭山河,一隅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