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连翘来到苏陌院中,带王雪吩咐苏陌,言道自家赈灾粥棚已经准备好,让苏陌前去粥棚看看,学学。
苏陌问清位置,顺道嘱咐了小莲几句,便出了苏府,往粥棚方向走去。
行至中途,忽然看见一人,‘?慕候这家伙?他提溜一大包东西干什么去?跟上去瞅瞅。’
苏陌悄悄跟在慕候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直往城西而去,慕候提溜着一大包东西,渐渐来到一条小巷,巷中无人,两侧房屋都有些破旧,院墙好似都久无修葺。苏陌见状,只能停下,悄悄躲在巷口观望。
慕候提着东西,走进一间破旧小院,也不观望一番,仿若常来此处的样子。
苏陌见四下无人,稍待一会,见慕候还未出来,便走近院口,却见这院子比周边的更显破落,低矮的院墙,布满虫蛀的院门,怎么看都不像慕家少爷该来的地方。
破落的院落中忽然传来几声欢声笑语,惹得苏陌来到墙边探头观看。
“不许动,你干什么的?快来人,有人偷看!”苏陌还未探头,耳畔忽然传来一声稚语,苏陌正欲回头查看,哗啦一声,院中跑出来七八个小娃儿,有男有女,大的不过十四五岁,小的七八岁的样子,一个七八岁小姑娘手里还牵着个三四岁的娃娃,娃娃流着鼻涕,跟着小姑娘跑的一晃一晃的,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娃儿竟然抱着一个襁褓,这群孩子的粗布衣衫虽然朴实,倒也干净整洁。
“姓苏的,你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别难为孩子们。”苏陌还没反应过来,慕候皱着眉头跟了过来,见到苏陌,急忙将一群稚子拦在身后,好像面前是洪水猛兽一般。
“慕哥哥,猴哥哥,你别挡着我们,我们可不怕这小白脸!咱们这么多人呢!就是就是,看他样子就不像好人,没错没错,呀呀呀,不是,不是,好宁!坏宁,坏宁,哒他哒他!”还不待苏陌回话,孩子们一边瞪着他一边传出一阵夹杂着奶声奶气的嘈杂声。
“嘿,慕候,你这是干什么呢?我不就在街上看你拿着大包小包的有些好奇,跟过来看看么,这架势,搞得我像什么一样!”苏陌见这阵状,有些欲哭无泪。
“姓苏的,你什么德行,整个凉州城都知道,嘿,怎么着!还想装呢?。”慕候硬气的回答,眼神中竟然透出几分正气!在暖阳的照耀下,一张丑颜竟显的有几分神圣之感。
唉又是前身的锅?苏陌揉了揉眼睛,暗咐,不过他倒也不怂,“慕候,咱两别跟着五十步笑百步了,说说吧,这什么情况。”
慕候闻言,细细思虑一番,反而不再怼他,而是问道:“你得先保证不把这里的事说出去,我才回答你。”
“成,我暂且答应你,不过,如果你回答让我失望的话,嘿嘿,那就说不准了。”
“你!”慕候欲怒,然鹅看了看周围的孩子们,松下了紧握的拳头,“好吧,姓苏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你也无妨。你也知道,我在这凉州城是个什么德行,虽说衣食无忧,却也只能浑浑噩噩的过着吃喝玩乐的纨绔日子。有一日,我在,那个,你懂的,嘿,天色已晚,还下着雪,我喝的醉醺醺的,不知怎的,迷迷糊糊中,我溜达着来到了城西,最后躺在了这个巷子里,按理说,就我这鬼样子,估摸着那晚我就应该去了,因为我自己都觉着不大会有人会在大冬天的晚上,救这么个玩意儿,也许是碰到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或者是有了响动,迷迷糊糊中,我依稀看到了一丝火光,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就躺在屋内,身上盖着一条脏兮兮的棉被,睁开双眼,就见着让我惊呆的一幕,七八个孩子一起裹着一条薄薄的被褥,冻的小脸通红,依偎再一起。这这么几个娃儿,大冷天的把唯一一床棉被给了我这啥也不是的东西,那天起,我就死了,然后又活了,浑浑噩噩的慕候已死,为这群孩子们活的慕候活了过来。你也知道的,大家族里的。”慕候话语一止,接倒“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我不能让此处之事传出去!”说完,慕候长舒了一口气,一双细小的眼,紧紧盯着苏陌,手中折扇微扬。
苏陌闻言,不由一阵沉吟,“姓慕的,想不到你竟然会做保姆,哈,算你过关了,今日,此时,此刻,苏某从未到此,我也从没见过你们。你应知晓,我虽没啥大本事,在这凉州城,我苏陌说出去的话,必一言九鼎!”说完,苏陌转身,嘴角微扬,头也不回的离开小巷。
“姓苏的,多谢了!”慕候见状,手一落,嘴中轻轻一语,接着唤道“来,咱们继续进去,吃好吃的!”
“侯哥哥,就这么放他走好么?”十四五岁的大孩子挠了挠头,向慕候问道?
“没事,这家伙名声虽然不咋地,倒像他说的,这家伙一言九鼎倒是真的,所以,咱们不管他就好,走走,别想这么多了,我们进屋吧。”
“好咯,吃好吃的咯”众娃儿蹦蹦跳跳的跑入院中。
“哈”慕候见状,一张丑脸映照一颗真心,喜笑颜开。
苏陌走出巷子,心中若有所悟,望向天际暖阳,余留一句“想不到这慕猴子竟然还会做出,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幸好我出门将尾巴给甩了,不然反倒误事了。”说完,继续往自家粥棚方向而去。
另一条街角“少爷这是咋跑的,咋又不见了,我这么多年白学了?又跟丢了?!算了,先喝一口,再去粥棚看看吧。”暗处一人,掏出一个酒葫芦,咕咚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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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来了啊。”苏陌来到粥棚,见棚内众家丁,护卫井然有序,熬粥,施粥,棚外,众灾民亦有序的排着队,心中一动,行至锅前,拿起粥勺。
“呀,少爷,别动,小心烫着。”突然走来一精神矍铄的老者欲夺下苏陌手中粥勺,正是管家苏福。
“嘿,福爷爷,我就帮帮忙,注意点就好了,不会烫着了。”苏陌一回头,见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咧嘴一笑。
“少爷,那你可得小心着!”
“行了行了,我可没这么精贵,您看着好了。”说完苏陌舀起一碗稠粥,递给面前饥肠辘辘的灾民。
“多谢苏少爷!”面前这人见状,擦了擦手,急忙接过粥碗,离开队伍,蹲到墙角,慢慢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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