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踩着脚下林星宫的落叶,快了一切都快过去了,她想找一个人过隐居山林的平静日子,她仿佛看见云雾缭绕的山林里属于她的一间小木屋。没有宁凤,没有玉子朗,没有这些阿谀奉承,勾心斗角。
如今的一切只当是一场梦,她记起玉子朗回过来的书信,诬告秦嵩对等交换的不出所料是助他娶得熙月郡主。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他的神情话语多半都是关于熙月,玉子朗奸诈,不择手段,视人命为草芥,可她是个帮凶,沾染的血擦不净,在这场狼狈为奸里她不可否认地喜欢上了他,只是……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本宫说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白曦坐定转头看向周莲音:“玉子朗要你助他娶得熙月郡主”
莲音嘴角带笑,上下打量了白曦几眼,狡黠地问道:“那你呢?你有什么心愿”
白曦苦笑道:“归隐山林,离这皇城远一些”
莲音笑着的神情一愣,她想过白曦会要白府举家回到皇城,或是助白梅晋位份,再不然嫁给王公贵族。只是这归隐是她所没有想到的,白曦这个年纪已然想……听到这莲音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有我的难言之隐,此番胁迫你是我对你不起,若你想要什么,我允了你”
“臣女什么都不要”
莲音看着座下的人倒是有几分像沈琉走前的模样:“本宫乏了,你也回去吧,玉子朗的事我尽力帮”
这场帷幕终于要落下了,爹娘,阿宽,莲音要为你们报仇了。
莲音想起抄家时的情景,爹爹自刎,娘随着去了,她的双眼被嬷嬷蒙起来,摘下后良久都只觉得满天都是红色,充斥着血腥味。弟弟尚且年幼,无亲无故前往边疆,再无音讯,她的阿宽多半在花样年华里葬在了边境,埋在了兵甲下。她的阿宽那么怕冷,可是她却不能去照顾他……
秦嵩拂着胡须,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不知督公考虑的怎么样?”
吴周把握住手中的盘珠:“沈琉怎么样,我要先见人”
秦嵩起身让下人指路:“令夫人现在在秦府安好,请厂公移步”
定怡园内,沈琉踏在石凳上抬手抚弄着树上的叶子,一下一下够着顶上的花:“看我来个辣手摧花”
突然腰间横过一支臂膀,将沈琉从石凳上抱了下来。
“啊!”沈琉吓了一跳,慌忙想要挣开桎梏,可是腰间的手宛如枷锁,纹丝不动。
昭和瑞雪听见惊呼出来,就看见督公环抱着夫人,秦相等人已然下去,昭和瑞雪赶忙又进了屋子。
“昭和,瑞雪,你们怎么不管我,来人呀!”沈琉也是一惊,这两人怎么感觉像见了鬼,奋力挣扎下,颈窝处埋下了一颗硕大的头颅:“阿琉”。
沈琉停了下来,是吴周,怪不得都跑了,听到熟悉的声音鼻尖一酸,不由自主地眼泪已然流了下来:“放开我”。
有些人明明避着不去想,隔了这些日子,一听到那人的声音,那藏着的委屈心意却都还是跑了出去。
吴周把沈琉转过来,拂过沈琉面颊的泪,轻吻过沈琉的眼角:“我来了”
沈琉一把推开吴周:“还请督公自重”
“阿琉”吴周又上前揽过沈琉,困在自己怀里:“采竹的事等回去我再和你解释”
一听到采竹,沈琉眼中的委屈褪去,满眼皆是漠然。沈琉挣扎不开,索性放下了手,语气凉****公高看我了,督公与谁好是督公的事,与我无关,我也没那个本事去自讨没趣”
吴周皱着眉看着怀里失而复得的人,耐心劝着:“我们回去再说”
沈琉红着眼眶抬头看向吴周:“回去?回哪,回你给采竹的忆昔阁?还是那个原本我在不在都没事的周府?”
吴周嘴唇微颤,他心疼沈琉这副样子,可是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唇张了几次,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用掌心轻抚沈琉脊骨,安抚她。
“你到底要我怎样?是,起先我不该缠着你,不该与你做对食,不该去忆昔阁,搅了你的庄周赋梦”沈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已然打湿了吴周胸前的锦衣:“可我走了呀,离你离得远远的,我再也不纠缠于你,你又何苦来这一遭?”
吴周看着怀里泣不成声的沈琉,自知如今无法让她思绪平整,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园外走。
秦嵩在门口咳了两声,拂着胡须:“督公,这事还未完,这人你怕是不能带走”
吴周冷冷地看着秦嵩:“皇后从民间寻了一只鹰,可巧训鹰的人是秦府出去的,宫里有人嘴可不严,天天在本督面前说些畜牲禁药之类的闲话,要本督替她保全家人。想来也是在宫里呆的久了,思绪不清,便让人带去了东厂……”
秦嵩脸色一变,桩桩件件他都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欢儿身边谁走漏了风声,看着吴周沉思片刻,侧身让人过去:“不知哪里的疯子,敢污蔑国母,还请督公将人交由我处置”
吴周抱着沈琉坐在一旁,淡然地对旆安说:“旆安,你去将人带来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