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左方都没有看到莫老二的影子，而且据其他矿工说，有人在森林里见过他。
听说现在莫老二可是大红人，因为他就要突破二层了，走到哪里都有人拥护，甚至有人帮他分担挖矿的任务。
虽然左方和莫老二渐渐熟络起来，可是在他面前，莫来二从来没有提过突破的事情。
“突破了也不错，让他管理这片区域，我的挖矿任务说不定就能免了。”左方十分乐观。
在第二天，他听说了一件事情，有三个矿工被人袭击，最终昏倒在矿洞里。
尽管说是袭击，但是斯巴达并没有宽恕三人，没有完成任务就要接受丈刑。其中两人虽然受了很多苦，可是都没有大碍，可是有个受伤的矿工却被活活打死了。
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左方已经明白过来，那三人正是抢劫他的矿工。对于那人的死，左方并没有觉得愧疚，因为他已经给对方留了生路。
将一桶黄金藏在帐篷的角落里，左方拿出长铲和食物，高高兴兴的进入矿洞。
虽然想复制昨日的奇迹，可是今天没有人来打劫他，他也不好意思去招惹别人，挖够五十颗便早早出来了。
“年轻真好呀。”王老头总是喜欢笑。
“王爷爷，莫老二出来了吗?”左方将麻袋放到了王老头的窝棚前。
“什么爷爷，老子才能三十五岁。”王老头不高兴了。
“那好吧，王大哥，莫老二出来了吗?”左方又问了一遍。
“呃……你叫我王叔叔吧。”王老头抚摸着长长的白胡子，他觉得大哥这个称呼很怪异，毕竟左方看起来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好吧，王叔叔，你快给我数数吧。”左方欲哭无泪，十分无奈。
从外貌上来看，王老头都能当左方太爷爷了，可是现实中他才三十五岁。如果在矿洞里挖上几年，他也会变成这样吗?太恐怖了，左方光是想想，身上就已经长满鸡皮疙瘩。
“莫老二呀，听说他今天决定突破，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唉……”王老头叹了口气。
“成功的概率高吗？”左方看了看森林的方向。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人而异吧，我当年可是尝试了五次，都失败了。”王老头提起当年，眼神里依然有异彩，似乎十分怀念。
在森林的某个角落里，莫老二两只手各握着一块蓝色的水晶，盘腿坐在人群的正中央，在他周围，有十几个矿工正在围观。
隔得老远，左方就看到了这里的人群，他轻轻的跳到树干上，没有惊扰到围观的众人。
在人群中央，莫老二手中的蓝色水晶逐渐融化，在他身体四周形成了一层淡薄的烟雾。他的身体内仿佛有一股吸引力一般，四周的烟雾缓缓聚拢，进入他的身体之内。
啊——莫老二大叫一声，他的身体如同火烧，汗珠在身体各处凝聚。
许久，莫老二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终于倒在了地上。
“怎么样？怎么样……突破了吗?”有矿工问。
“唉，不好说。”年迈的矿工摇了摇头，他曾见过上百人在此修炼，成功者寥寥无几，像莫老二这般无力，大概是失败了吧。
年迈的矿工转头走了，他已经不需要去确定什么。然而年轻的矿工一拥而上，如同迎接英雄一般，将精疲力尽的莫老二包围在内。
“莫大哥，怎么样？”矿工们高兴地围上来。
“失败了，失败了……”莫老二喃喃自语，十分不甘。
那些矿工听到这里，都皱起眉头，忍不住退后几步。
“那下次再努力吧，莫老二加油。”矿工们鼓励莫老二，随即便轰然散开，不再理会盘坐在地上的失败者，也没有人上前拉他一把。
矿工们离开之后，左方从大树上跳下来，落在莫老二的身侧。
“怎么样?”左方向莫老二伸出手，将其拉了起来。
“失败了。”莫老二有气无力地说。
“我知道，我问的是你的身体。”左方担心突破失败对身体产生副作用。
“身体?哈哈，身体已经不重要了。”莫老二突然笑了起来。
莫来二已经二十岁了，在矿洞里干了整整五年，这次失败之后他的身体会继续被矿洞蚕食，突破会变得越来越难。
“走吧，我带你回去。”左方将虚弱的莫老二背在背上，一步一步走向帐篷。
对于突破失败的矿工来说，斯巴达还是十分仁慈的，莫老二被放了一天假。
背着莫老二，左方听到了背后传来阵阵抽泣的声音，他虽然看不到，但是已经想象出老男人哭泣的景象。
到了帐篷，左方将莫老二放了下来。“修炼并不代表一切，我们还要生活不是吗？”
“你懂什么，你一个新人什么都不懂，如果不突破，没有人能在矿洞里活过五十岁。”莫老二向着左方嘶吼，发泄心中的悲痛。
看着莫老二疯狂的样子，左方确实不懂，他虽然目睹了一切，但是他还是年轻的模样，并没有老去。
“如果你不修炼，可能连五十岁都活不到，只能被动地接受死亡。”许久，莫老二冷静了下来。
“我至少还有黄金不是吗，对了黄金，我拿给你看看。”左方急忙钻进帐篷，将一桶黄金提了出来。
“满满一桶黄金，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左方将黄金递到了莫老二的面前，想让对方高兴。
“黄金，黄金，黄金有个屁用，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黄金。”莫老二一脚将桶里的黄金踢开。
“你为什么生气嘛，不喜欢金钱也不要生气呀。”左方理解莫老二突破失败的心情，将一桶黄金又捡了回来。
看着沉迷于黄金的左方，莫老二恨铁不成钢。和他相比，左方年轻，有活力，有天赋，这是所有矿工都不具备的，可是却沉迷于没用的事物。
“你喜欢黄金是吧，我给你，我全都给你。”莫老二大喊大叫，拉着左方的手往前跑。
“莫老二你干嘛?”左方害怕把莫老二拉到，只能迁就着对方往前走，随着莫老二的脚步进入森林。
“黄金，黄金，黄金有什么用，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莫老二大声喊叫着。
虽然左方不懂莫老二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依然跟了上去。
喜欢黄金不好吗？金灿灿的，自古以来不仅是财富的象征，还代表着莫大的权利。
“喜欢黄金是吧，都给你，都给你，只要你成为战士，整片森林都是你的。”两人穿过森林，看到了一个狭长的凹谷，在边缘处还有塌陷的痕迹。
“所有的黄金都是你的，何止一桶，一千桶一万桶都装不完。”莫老二将左方拉上前，看到了凹谷的底部。
看着凹谷的底部，左方突然愣住了，一下跌坐在地上，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失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金色的光芒在凹谷底部堆积如山，左方不敢想象到底有多少黄金。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这么多黄金。”左方震惊不已。
“这只是世界的冰山一角，你知道这里什么金属最多吗？是黄金呀，连野兽都不会在上面拉屎，连粪土都不如。”莫老二朝着地上吐了一口。
“你这么喜欢黄金，这些都是你的，只要突破到二层，整片森林都是你的。”莫老二继续说。
看着堆满黄金的凹谷底部，左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来不敢想象，黄金竟然有这么多，竟然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想去看看，就算摸一下黄金堆积的山脉也好，就算这些黄金不属于自己，也可以将其拥入怀中。
可是他刚迈出一步便退了回来，眼神中的异彩渐渐消失，渐渐归于冷淡与坚定。
“我明白了。”左方淡淡地说。“谢谢你莫老二，黄金与粪土，所有的矿工都视黄金如粪土，也因为它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价值。”
“斯巴达为什么将它作为奖励呢？”左方有些不明白。
“因为只有傻子才会去兑换。”莫老二有些气愤地说。“他们根本没有把矿工当人看待，在他们的眼里，只有突破二层的战士才有价值。”
“战士吗？二层，我要突破二层。”左方突然有了目标。
如果不是黄金事件，他应该在每天在森林里修炼，而不是拼命挖矿，为了一桶虚无的黄金而努力。
拍了拍左方的肩膀，莫老二转过头向着矿场走去，在回去的路上，莫老二讲述了关于凹谷的故事。
在四年前，凹谷原本是一片平地，是原来的矿场，莫老二曾在这里挖了一年。
作为斯巴达的矿脉，这个年迈的矿场被矿工掏空，所有的伪灵石都被掠夺走了，也就是在那一年，矿场终于不堪重负，一层层的矿洞向下坍塌，形成了这庞大的凹谷。
莫老大是那时被压在地底的，堆积如山的黄金也是那时候出现的。
在曾经的一个雨天，莫老二在黄金之上立了一个石碑，上面写着莫老大三个字，当雨水冲刷过他的脸时，带走了一滴滴苦涩的水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