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没有急着回到三木庄,而是攀上三百米外附近的一座小山,刘锦从背包里掏出双筒望远镜眺望,半晌没说话。谷悠也在看,可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镇子祥和得甚是诡异,都有些不正常了,可正是这种不正常才会让两人稍加心安。
“有丧尸吗?”谷悠问。
刘锦拿下双筒望远镜,缓缓道:“不确定,但绝对没有上一个镇子那样恐怖。”
谷悠一阵后怕。“可是我一想到丧尸在后面追着,咱们在前面骑着三轮车逃跑,我怎么就那么想笑呢?”
刘锦试想了一下谷悠所描述的真实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三轮车……却是有些另类。”
下了矮山,两个人乘着三轮车缓慢驶进三木庄。所见之处尽是凄凉的色调,一路上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可这是谷悠生长的地方,如今却是这般模样,他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闷和哀伤。沿路遇见了游荡的零散丧尸,但都被谷悠熟练地用斧子砍杀了。
回到家中,院落的门敞开着,屋门同样如此。谷悠失魂落魄地跑进去,就像醒来的那个房间的场景一样,大部分东西都还在,只是少了一份温暖,多了一份荒凉。
他扶着父母房间的门框,看着里面大肆开着的衣柜,有许多未拿走的衣物胡乱摆放在床上,妹妹的房间同样是这般光景。
又来到厨房,冰箱和储存柜里大部分食物都不在了,只剩下不好搬运的米面之类的大件物体。刘锦拄着长柄铁锨,一瘸一拐地走到客厅,默默瞧着谷悠在这栋房子里搜寻着家人遗留下来的痕迹。
“意料之中的事,不是吗?”刘锦说。
谷悠停下脚步。“没错,意料之中。”他说着,当眼睛移到靠着墙放置的一个书架时,便挪不开了。他快步上前,上下游离着目光。
“你在找什么?”
“等一下,我看看。”谷悠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不一会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少了一些东西。”
“什么?”
“几本书,一本相册。”
“呃……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饮水机里还有半桶水,刘锦赶紧将空荡荡的水瓶接满。
谷悠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愣了片刻,自嘲道:“是啊,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轻揉自己肿胀的手腕,没有意料之中地流下眼泪,随即注视着刘锦跌跌撞撞地扑到自己旁边的位置。
“我们这里没有大型医院,但有个医疗站,我想里面多半是存在丧尸的。吃点东西后,我就去药店看有没有跌打损伤的药,再带一些其他药回来,以后或许会用。”谷悠说。
刘锦欲言又止,谷悠笑道:“锦子哥,这次能够回家真是谢谢你啊,没有你,估计我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没有什么谢不谢的,其实我一开始答应帮助你回家,是因为我要找点事儿做,不让自己成为一个混吃等死的行尸走肉。”
“你这句话是在嘲讽某人吗?”
“算是吧。”刘锦耸耸肩。“但现在我的想法不一样了,我想活下去,为了我的爸妈。可单凭我自己显然是做不到的。所以我需要你,需要你们。”他再次伸出了拳头。“拜托了!”
谷悠瞧着这个拳头,伸出自己的手碰了上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流遍全身,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可未来的他就会明白,这叫做——伙伴的信任。
为了解决午饭问题,缓解过去一天所累积的疲乏,谷悠搜刮了房子内所有能吃的东西。主食,包括米面,还有一些发芽的土豆、腐烂的生菜,剩余的鸡蛋,其他的蔬菜由于停电的缘故,就不能吃了。
自来水还是有的,他试了试煤气灶,竟然还能打着火,这让两人喜出望外。厨房油盐酱醋是齐全的,也没有人逃生带走这些东西。
谷悠找来一个小瓶,专门放了些食盐进去,他在电视上看过求生之类的节目,知道盐分对于人类的重要性。
做饭一事,在看到刘锦将一个鸡蛋给煎成黑胶状后,谷悠便禁止他进出厨房了。和了些许的面,擀了点儿面条,土豆削掉了发芽的部分,然后切成丝状,加入调味料后做成了卤汁。一人一大碗打卤面,还有一碟凉拌生菜,另外煮了几个鸡蛋。谷悠自从醒后,就没正经吃过一次饭。
不久,刘锦看着自己碗里的香气扑鼻的食物,他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唾沫,艰涩道:“小悠,你还有这手艺?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谷悠嘿嘿一笑。“那是,建业哥的女朋友和我妈经常在我家讨论怎么做菜,我这算是耳濡目染吧。”
吸溜!刘锦狼吞虎咽着碗里的面条,发出满足的哼哼声,见状,谷悠也是拿起了筷子,可刚吃一口,屋外就响起了一声凄惨的尖叫,听上去是一个女人的叫声。
谷悠和刘锦对望一眼,皆是放下手中的碗筷,抄起武器就冲了出去。出了院子,右手边二十米开外,就见一个妇人被一左一右两只丧尸包围着,她背靠着墙,蜷缩在地上。
“不要!不要杀我!”妇人声嘶力竭地喊道。
丧尸低吼着逼近,在爪子距离妇人还有不到十厘米的时候,突然一柄斧子凌空出现,直接是由上至下砍入了丧尸的头颅之中,另一只丧尸也是被一个铁锨削去了半截脑袋。随着两声重物落地声响起,丧尸原本所站着位置的后方浮现两道身影。
“你没事吧……刘姨?”谷悠俯下身询问状况,却是愣在了原地。
妇人缩成一团,毫无反抗之力,听到这声问候,才是拨开额头前的乱发,露出里面惊恐的表情。
“小悠?”妇人先是惊疑地呼唤道,当看见谷悠对自己微笑着点头后,她悲喜交加,抱着谷悠就是哭泣了起来。
谷悠对刘锦说:“这是我们小镇的人,我从小就认识。”又问向刘姨。“刘姨,你怎么没离开这里,小虎呢?”
“小虎,小虎他……呜呜。”刘姨泣不成声。谷悠神色一黯,小虎是个可爱的小男孩,全名叫做王小虎,自己还经常在一起玩,没想到……正当他以为小虎惨遭不幸时,刘姨又是继续哭诉道:“小虎他染了风热感冒,都半个月了,这几天虽然烧退了一些,可嗓子还是肿得厉害,这样下去,我怕他身体吃不消啊!”
谷悠闻言松了一口气,苦笑道:“刘姨,咱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我还以为……对了,你家里没有消炎药吗?”
刘姨说:“原本是有一点的,但是都吃完了。我去药店看了看,想拿点儿药,可里面有……有这些怪物,我不敢进去。”说着,她用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