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他人之愿
火魔石的余光在逐渐熄灭，光线在减弱，灰雪掩埋身体的腐蚀之痛挥之不去，震荡的余波使得莱克还无法动弹。
当人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也许会去遐想或者思考些什么，但莱克却只是空洞洞地望着渐渐融化的洞顶。
十八年来，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当初的那份想要引领愚人前进的热血已经烟消云散，一次又一次的出行换回的只有独自一人的恸哭。
莱克选择闭上了眼，这是自认为最好的选择。
“哗啦--”窸窣的响声从耳边传来，“莱克......？”
巴洛从一旁的雪堆中翻身而出，面部腐蚀出一道道的赤红血痕。
“巴洛吗？”
“啊，是我，没想到这样竟然还能活下来，我们俩。”
“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咳咳，别说丧气话啊，兄弟，能起来吗？”
巴洛颤颤巍巍地向莱克靠近，莱克摇摇头，“还动不了，双脚被火魔石的余波震麻了。”
“那也不能在灰雪里躺着啊，我扶你出来。”
摇晃着把莱克拉出，两个人坐到了一块没有雪的石头上。
“真糟糕啊，不会就只剩我们俩了吧？”
“......”
“探求的人暂且不管，不知维拉尔在哪里？”
“......”
话题进行不下去，巴洛便没有再说什么，张望着四周的情况，从背包里掏出了光魔石。光线放出，雪洞全貌显露。
“这里不只是融创的雪洞吗？”
灰雪融结成冰柱，与深色的岩壁相连，突兀的石块向更深的方向延伸，直到黑暗。
“雪崩和震动把我们带到了这里吗？”巴洛看着指南针，磁针已经恢复了正常。
“莱克，指南针已经恢复了，是出去还是向里面走走看？”
“到里面走走看吧。”
恢复片刻，莱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卸下厚重的防护皮甲，指南针的恢复意味着灰雪已经停了，有着明确的方向，就有返回伊雷瑞斯的可能。
寻找幸存的人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那巨影是否还在周围，这一点也无法得知。
沿着溶洞继续向里面前行，光魔石所带来的的光芒在洞中显得更加渺小，两人如蚂蚁一般踌躇前进，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将两人的心提起。
越向里走，道路便越发开阔，有滴水声，有飞虫，蒸汽背包与岩壁碰撞，发出巨大的回声。
“莱克！前面有声音。”
驻足细听，黑暗传来窸窣的声音，像脚踏声，有铁钉的靴子。
“巴洛，准备好应战。”
抽出身侧的火绳枪，魔晶管滑出，火魔石填装，汗水沿脸颊流下，屏息凝视，声音愈来愈响，莱克向巴洛示意，双腿侧开，上膛。
“准备好......”
“......”
“开火！”
“等等！是我！”
枪声响起，子弹打向洞顶。熟悉的声音，不陌生的脸庞，走向莱克巴洛方向的，是维拉尔。
“维拉尔？”
“没错没错，维拉尔·贾维斯，菲波克利渴求·莱克队队员。”
“你没事？”
“啊啊，也不能说没事吧，脑袋磕石头上了，现在还没来得及包扎。”维拉尔的头发左侧被染成了红色。
“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我这里有包扎的东西。”巴洛一边感叹，一边从背包中取出绷带。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为什么我不能活下来？”
“维拉尔，你有看到其他探求的人吗？”莱克问道。
“嗯...并没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个洞里了，背包也不见了，只能摸黑沿洞走。”
“所以活下来的目前只有我们三个吗？”
莱克收回火绳枪，掏出指南针，方向没有混乱。
“维拉尔包扎好了，莱克，继续前进吗？”
“嗯”
巴洛向维拉尔分配物资，三人继续向前摸索。
“这个洞穴好多的分叉口啊。”
“是的，而且似乎没有连通性，你能遇上我们都是万幸了。”
“什么味道？”鼻子尖的维拉尔突然发声。
“怎么了？”
“前面好像，有什么味道?”
把光魔石向前倾斜，光线开始向前方发散，有水流流过三人的脚旁，不，不是水！
恶臭的暗红色，破碎的布匹，还有...碎裂的尸块！
“呕！”
“这是什么？”
尸体上描绘着他们生前的惶恐，一地的毛发，五官也变得模糊难分，但是那种恐惧感，却直奔三人而来。
“莱克......”巴洛指向一个尸体。“莱克......这是......探求队·福克斯队......”
在三人面前的，是已经分不清人模样的福克斯队成员，是谁的残体在这里，无从得知，但是唯有一点可以确认，被撕裂的伤口，和之前的巨影有异曲同工之处！
“往回撤离，巴洛，维拉尔。”莱克把声音压低，仿佛在堤防什么一般，“这里......可能是那巨影的巢穴！”
“小声点，不要发出更大的响声，快！往回撤！”
三人蹑步，一点一点地往回撤离。
“喂喂，别开玩笑啊！这算什么事啊！刚从鬼门关捡回半条命，又要搭在这里了？”
“小点声！维拉尔!你想死吗！”巴洛突然高声。
“不......”
它听到了。
肥大臃肿的黑泥席卷而来，将整个洞穴填满，蠕动的声音死扣着心，强大的压迫感让人无法呼吸。
心灵受到了绝对的压迫，无法回头，只能用尽全力再次奔跑。
“巴洛，启动蒸汽臂！”
“了解！”
“维拉尔，攀岩索准备好！火绳枪填弹！”
蒸汽在洞穴里喷薄，气浪推动着三个人腾空而起，飞冲向外，火魔石引爆击碎洞穴的岩顶，灰雪倾斜而下。
“开火！”
火光迸发，子弹打在那黑泥之上，三人满脸狰狞，望着那从未见过的生物，如触手般的生物。触手从洞穴喷涌而出，黯黑色的肉身，无数触手上绽放着黑紫的花，花苞半开，流出恶臭的绿色液体。
它浑身是血，血从它的泥身上缓缓流出，是自己的血？还是探求队的？无法分清。
触手胡乱的搅动着，将大地撼动，三人踏在灰雪地面上的步伐变得急促混乱。
“喂喂！那家伙冲过来了！”维拉尔慌张回头。
“它的行动还算慢，攻击不要停！”
“莱克，蒸汽臂不能坚持太久了！”
“那至少也要和它拉开距离！”
一声巨，四周山雪再次如巨龙般翻腾而下，巨大的噪音淹没三人之间的话语。巴洛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清楚。
“莱克！你们逃！”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