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唤了清浅来，声音严厉且冰冷地说道：“你去将苏妍姿和高若惜送来的那些东西全部都给烧掉，一个不许多留，快去！”
清浅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并没有多言，赶紧下去办了，我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云舒看着尚在襁褓中的永玖，红着眼眶道：“这件事你若不告诉四爷，始终都是委屈了！”
她顿了顿，又道：“其实四爷那样敬你，爱你，你若事事倚仗着他也未尝不可，你非得要自己来动手，江沅是四爷的人，此事若被四爷知道了，他又会如何看你？”
相思蹙着眉，亦担忧附和道：“是啊姐姐，我们都知道四爷待你并不比寻常，你这么做，却又是何必呢？”
我苍凉一笑，只轻轻摇了摇头：“往后四爷会有更多的侍妾，也会有更多的孩子，到那时我色衰爱弛，他未必能再护我周全。而我只有永玖这一个孩子，我这个做母亲的已经耽误了她一次，断不能再耽误第二次。”
听了我说的话，云舒亦不由得苦笑：“是了，连你都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可以期盼的呢？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可以有无数个女人，而我们女人却只有这么一个男人可以倚仗。”
“姐姐们这么说，我却不怕。”相思倏然凝视着我们的眼睛：“无欲则刚，千仞峭壁之所以能巍然屹立，是因为它没有世俗的欲望，一个人若没有了欲望，他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必怕了。”
“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未必能什么都不求。”我惆然开口：“像我们这种活在深宅大院的女子，要求的便是夫君之爱，否则便是安稳度日，如此而已。”
相思面无表情：“姐姐们妄求夫君之爱，是因为对四爷有情。像我这种对四爷根本没有情意的，还求它做什么呢？我不怕失宠，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过要争宠，姐姐，你可懂得？”
“是啊，人生在世，妄求那么多东西做什么，与她们争来斗去的又算什么，且由着她们去罢。”说完，我眉峰一凛，又冷笑道：“只是该报的仇还是要报的，她们若来招惹我们，我们也需得十倍奉还。”
“情爱这东西，虚无缥缈，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空欢喜一场罢了。”相思微微一笑，嘴角带着苦涩：“我虽名相思，终其一生却再无相思，只求这辈子能守在姐姐身边。在这宅院内相互扶持为伴，也算不枉此生。”
“相思……”我携过她的手，只觉心中酸涩不已，当真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如今在这偌大的西二所，我只有你们这两个可以掏心掏肺对待的姐妹，旁人……都做不得数！”
云舒也过来握了我和相思的手，含泪道：“得了你这句话，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经历了这许多事，我知道什么都有可能会变，而唯一不会变的，只有这惺惺相惜的姐妹情谊。”
很快就到了晚上，云舒和相思都已回去，疏影服侍我喝了一碗雪蛤红枣汤，正准备躺下，便听得门外的诗情走了进来朝我福了福身子，眉眼带着笑意：“福晋，四爷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