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郡慕容世家?哼!”公子般握着兵符,预告徐关的军队即可便会出动,“刁民村夫罢了。吩咐埋伏在徐关关外的徐元林,也午时出兵攻下徐关。”
公子般华袍所安之处,是隔了重重帘幕宫锁的王朝密殿。这密殿是位置极为隐蔽,正处在整个长安的中心,宫廷的深处。便是居在天下之心处,让公子般有了“君临天下”之感。宫廷内外忙忙碌碌,宫娥侍卫各自为事,一派祥和。
可出了长安,是正被按捺着的大小利兵军队。这些军队的所创者,或许是暗中结合的山寇野匪,或许是名门显赫私下组建的精兵利马,亦或是权术家背地里弄的一套兵马。但这些所谓“不正统”的军队,皆有三个相同之处:一为身份隐秘,这些兵马平日不露面也不传消息,外人也很难打听的到;二为目的之同,皆是欲伐公子般之师;三为训养已久,只待一声令下便可起战冲锋的有素之队。
然而,平素里不闻军政大事的养兵者都擦觉到养兵谋战的绝非自己。山林、私苑、隐营中有大量兵马聚集,早已成为这些养兵者公开的秘密。
湘南之西,徐关之首。
苇丛中隐秘窥伏着的王兵,时而传出切切索索之声。徐关惊狮之前的守关者倦懒疲乏,关口凉萧的风冷芦苇沉落,而丛下的人头杂然攒动。
“步向徐关——”统将李元林声令俱下,芦苇丛下的几万惊兵骤然起身。顿乎,干戈瞬起,声势俱浩,皎月下有利冷铠寒芒,沙草上有王卒冷剑霜刀。
早在城头瞭望的许将军,一直在洞听鸟兽之鸣声,只待寒鸦之群发出一阵烦乱躁动的叫声,许连便料到了敌兵有大动静。
“蒹葭丛中两万利兵,若一齐动身,确实是动静不小呢。”许连副将秦飞柔声说道。
“不错,关外确实是兵卒浩荡,”许连正说,“吩咐关外兵卒,整军待鼓,起火燃烛,列阵齐守徐关。”
关门俨然洞开,在夜里未光未火,似乎是一尊庞大的虎口,伺兔军帐中。
不出半个时辰之后,,李元林便携兵至徐关之前,彼时正是月明草疏之夜。
“攻关——”李元林一声令下,执长剑干戈长矛及破城杵的步兵便唰唰上前。在李元林看来,自己的敌手——许连此时正于帐中酣眠,点檀香安然于衾中。可许将军已是等他那声指令等了有些许久了。
未等首批出发的步兵抵入沙场,李元林便急着派出更多的士兵:“哈哈,岂非要塞无人乎?徐关,我必得也!”狂谑语出,烈言字句都映着李元林此时的“胜券在握”。
按剑城中,关兵关内的将领许连冷静思索:“攻关,击者;守关,御者。向来击者汹汹而殆兵穷,御者城门而挡。此番公子般令了两万精兵来攻关,我们只有八千之卒。出兵的时机则是重中之重啊。”
一侧是呼剑欲杀,一侧是按剑伺机;一侧是弄权策于股中,一侧是结武力于锋芒。
洞开的徐关大门终于被李元林发现——关隘之口终是极阔极宽的敞着。
“连关口都开着?怕不是许连丢盔弃甲遁逃了吧!其余士兵,都给我入关!”李元林一言已出,余下的兵马便一拥而上——阵脚混乱,列次也无序无凭了。然而一旁的李元林狂笑不止,极言攻关之易,肆语湘兵之无能。
“火蒺藜——”长空中划过许连一声雄浑的呐喊声,这一喊,不仅壮了士气鼓了军神,还拉开了徐关一战的序幕。随此声悠长长响过后,刹那间灯火齐燃,战鼓擂起,气浪滔天。骤间便有数百个火蒺藜自敌兵之顶飞旋划落,宛若流星落地,火花四溅。
放眼看李元林的军队,马匹或断足、或远遁,士卒自乱阵脚,四处逃窜,一时间竟忘了前进的方向,翻头转向,不见东西四位。
李元林到此时确确实实是看明白了,许连开城门,放倦兵的目的是“引虎自来”不禁狠声道:“可恶……这竟是诱敌之术!方才不迎战,是欲令吾军直入圈套啊!怜惜我两万将士,恐将折损于此。”
李元林正气急败坏地痛骂许连的“诡计”,不知这刚刚落地的几个火蒺藜,并非一般的伤人之物——当这几个火蒺藜落到入秋时节的枯草上时,火势便若江上是微波般蔓延向四周。火星既生,那绵延徐关关口的枯草就不免要再沾染上李元林麾下士卒的衣物之上了。这些士兵在外着的是铁丝甲,里面裹得是布衣,火便从布衣燃起,火从内烧至外,毫无解救之法。
又乘风起,火势便越来越浩大了。在这火光的舞动之中,只留下李元林麾下那些狰狞、恐惧而毫无战意的脸。
惊马嘶鸣,风袭长关。火光绵延至整个徐关关口,,李元林率领的两万精兵,此时只留下不到五千人。剩下这五千个幸免于火难的“遗兵”,也是战战栗栗,握戈不敢动。
徐关关口依旧是敞开着的,这尊巨大的虎口吐出了几千兵马。直对这星火寂寥的残局,挥剑四战。这几千兵马虽无浩天之威,但此时李元林的队伍已是草木皆兵,难以交戟相对,纷纷弃戈投剑,执弃卒也放下军旗示意愿降。
李元林叹息顾怜,唉声道:“兵败如山倒,徐关既守成,吾有何以以寥寥残兵负隅顽抗呢,还是趁乱赶紧逃走吧。”说毕,抽剑指月,握缰绳欲骑快马逃走。可快马未嘶,马蹄未振,许连的副将秦飞便持长枪侧面骑马而来,堵住了李元林的去路。
“怎么,长安武门李元林也意欲当逃兵吗?”秦飞问道。
“长安武门”是李元林多年来独居长安武主位置所获的称号,他知道自己纵使敌得过秦飞,也敌不过包围住自己的兵马。知道自己已无机再逃,李元林便下马丢械,卸甲下跪,俯首向秦飞作揖道:“臣李元林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