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阡陌,入夜,便是灯红酒绿的天地。海音阁也是海思镇这派繁盛景象的一大焦点。熙攘的人群接踵擦肩,醉生梦死的泛泛之辈们在一桌桌或大或小的赌注之间声嘶力竭的压着筹码,其间不乏有早已倾家荡产负债累累的玩命之徒,仍旧执迷不悟地借着一笔笔新债妄想一注翻身,而那些十赌九赢仿佛气运加身的阔气公子们则时不时瞥一眼身旁那堆积的状若小山的红绿筹码眉眼带笑,那也是很多人的全部身家。
“宇腾,雅座六号,三万注!”
“好嘞,马上到!”宇腾应声便带着身后那拖着两个琉璃托盘的侍从向那二楼雅座走去。
其实宇腾在这海音阁可与其他普通小跑堂的不同,他是掌柜的义子,也算是个小掌柜了。自从他有记忆起就一直生活在这里,掌柜万山虽然一向为人比较严厉,对宇腾谈不上多好或者多坏,但是即便万老板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莫过于对宇腾这样了。
那时候你刚出生没几天,我从赌场外捡你回来的。”这是万老板的原话,然而为什么给自己取名不是姓万而是姓宇,万老板却从未提及。宇腾偶尔也会胡思乱想,“万老板是不是隐瞒了什么?难道说我亲生父亲姓宇??算了算了~想这些也没什么用,还是安心干活吧…”就这样到了现在,已经有十六年之久了。
“轰!!!”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一声炸响,一股强大的奥压迅速在整个海音阁扩散开来,雅座一赌桌旁边,或者说是已经被拍碎的一堆残木碎屑旁,一身着华丽白衣的男子正怒目圆睁的盯着另一侧。
“呦,这是输不起了呢…”另一侧白衣男子视线的终点,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金发青年,他正很随意的坐在木椅上,他身旁由红绿筹码堆积而成的小山并没有因桌子的碎裂而凌乱一地,而是安稳的保持原状凭空漂浮着。这平面的脸上也是一个轻佻的笑。
“皓月公子?这…是所为何事啊?”万老板的副手钱盛闻声赶来了,当发现这发狂之人是皓月的时候也同时连连挥手示意身后尾随而来的一众五六人的奥师停了下来。毕竟海音阁内不允许闹事打斗这是规矩,聘些许个奥师做保镖也是必然之事。然而既然这发狂之人是皓月,这些个保镖也就没什么用了。背景且不说,皓月公子耿是海音阁常客中的常客了。
“没…没什么,”皓月沉了沉气立马恢复了理智,“只是未曾想我海音三赌豪之一皓月,竟败在了一个无名之辈手上,怪我技不如人,各位见笑了!”
听闻皓月亲口承认自己败了,众人也是用诧异的目光审视着那名衣衫褴褛的金发青年。
“啧啧啧~”金发青年开口了,“就这水平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赌豪,赌逊还差不多,哎,看样子你是这的老板吧,海斯镇赌技就这层次的话,我看你们这的赌场生意还是趁早停掉算了,免得丢人~”
“你…”皓月语塞,似乎脸上的表情将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本来皓月就不是什么惹是生非的人,名门望族出身自然教养颇高,若不是这金发青年唇枪舌剑咄咄逼人也不至于让皓月怒火中烧不顾形象的发狂了。
“你什么你,说好的赌注拿来吧~”金发青年冲着皓月又是一个笑,这次的笑容里有些许开心。
“哼!告辞!”皓月一拂袖,一片金色的羽毛就落到了金发青年手里,而后便转头气呼呼的离开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你了…”金发青年看着偌大厅堂的另一侧一个金色长发的身影正忙的不亦乐乎。
皇城格罗玛尔,皇宫。
一众十余人的银甲军队正整装待发。
“赛格将军,”又一银甲军士从皇宫的深处飞奔而来,“八歧将军已传回消息确认那逃犯行踪,与之前情报完全吻合。”
“逃了百余年之久了,这次就是你的末日了。”队列外的赛格,熠熠闪光的金甲衬着他魁梧高大的身姿展现出一股不可一世的霸气,“出发,目的地海斯镇。”
海斯镇,海音阁。
“不玩了不玩了,三个月工钱都输光了…”在雅座一赌桌上,一头金色长发的俊美少年眉头紧锁,“皓月大哥和碧海大哥也都输了,我们三豪算是被你横扫了。”
“横扫就横扫,哪有算是这一说呢,呵呵。”这有着一头微微蜷曲的中长金发的青年饶有趣味的盯着宇腾。这赌桌四下早已被围观群众堵的水泄不通他们也是赌豪被虐的见证者。
“厉害厉害。”万山万老板也在一旁拍手连道,“不知老夫是否有幸与公子切磋一番。”
“请!”那青年突然严肃起来,万山也在众人的期待下坐到赌桌之前,对于这些看客来说万老板亲自出手也着实罕见。盏茶功夫三五个回合过去了,万老板大获全胜!
“呵呵,海斯镇还是有人深藏不露的,”金发男子嘴角微微扬起,十指交叉的将手遮挡在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上。
“那么可以请你收回刚才的话了吧。”万老板多少操着一些趾高气昂的语调却又不失风范,只是接下来这男子石破天惊的一句却是让围观的众人肝胆发寒。
“可是啊,背叛了自己的祖国与加洛斯帝国为敌,再怎么深藏不露也是没有用的啊。”他注意着万老板的眼神,有那么一瞬仿佛一下子跌入了无尽的寒潭深渊,然而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就转瞬即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你说对吧?司马山!”在金发男子道出万老板真实姓名的同时,余音未绝,整个海斯镇内所有的赌徒、伙计连同金发男子本人一并消失在了万老板的眼前。随后,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将桌椅都碾压的瑟瑟发颤。“嗖—嗖—”泛着银光的十余道魁梧身影从海音阁外的华灯月景下强破而入,最后一金甲大汉也是突破房顶轰然而下,他与司马山站在了同一条水平线上。
“哈哈哈...”司马山仰面大笑毫无惊恐色,“我司马山百余年来隐姓埋名,今天还是落到了你三歧将军手上,来吧!战个痛快!”
司马山随即手背一翻,一柄三尺有余的铁杵便凭空出现了,那铁杵菱形的端部正散发着无尽的虚幽之气。
“寒山虚幽杵?这下定是你司马山没错了,加洛斯的叛徒。”塞格双手手掌发力仿佛空气中的奥压尽皆在他的掌握之中直至凝聚在他的拳头上,随后,塞格身后十余个银甲身影倏尔化作残影朝着司马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