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买的东西都买完了,接下来也是时候要去和李齐会合了。
正当房七苦恼该怎么找到自家大哥的时候,酋龛司笑了笑,便跟他玩起了“游戏”。
于是,房七便在这个城镇里横穿直走了起来。
左转右拐、穿巷过桥……
虽然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且规划没做得太好,道路九曲十八弯,就算是在这住了几年的人,也很容易就迷路,但一路走来,房七却没有迷失方向。
大街小巷、宽窄胡同,他走得没有一点犹豫,好像是在这里活了十四岁的本地人一样。
能做到这一切,自然是离不开酋龛司的指挥。
每当到岔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时候,他就会对房七进行暗号指示。
要直走的话,他就什么都不做;要左转他就用尾巴拍房七背的左边,右转就拍右边;而有多个路口的时候,就是直接拍,拍几下就是从左边数起第几个。
当房七出现判断失误时,他就直接用尾巴轻拂他的脸,示意其出错了,重新选路。
其实酋龛司完全可以伏在耳边,低声告诉房七什么时候往走哪。
不过他就不想这么做。
因为那不好玩,没有意思。难得出来一趟,当然要尽兴才行。
房七也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两者就此事达成了共识,以此来培养所谓了师徒默契。
酋龛司能做到这样准确无误的指挥,取决于以下两点。
一是因为他与李齐之间,是有着莫名的联系。彼此间就算相隔再远,也能知道对方的大致方位。像这样在同一个小镇里,要找到对方简直不要太容易。
这样一来,就确认了方向。
二是因为他用了魂力探测。有小巷,就意味着会有死胡同,为了防止走进死胡同,那些看上去人烟稀少的巷子,他都会用魂力探测看一下,以防走进死路。
这样一来,就确认的路。
加起来,就是一条通往李齐的道路。
按道理来说,以酋龛司的实力,用灵力探测基本能把路探清楚,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对灵力的使用实在是太熟练了,即使现在有了诸多限制,探测一个巷子是否连通,还是轻而易举。
在这里,还没有能察觉他灵力的人。
但他觉得自己荒废了魂力太久了,以至于之前丢了大脸,现在刚好想起,便打算借此机会锻炼一下。
于是,这只不想惹事的小鼠,为事端埋下了伏笔。
……
托特,此时正在一家北区和西区交界的一件茶楼里,听着小曲喝着茶。
这是他的习惯。每逢饭点,孤家寡人的他最喜欢就是来茶楼,点上一盅两件或者几碟小菜,来上一壶好茶,就着小曲,就这样度过一阵悠闲的时间。
当然,他并不是旁人看见那样,是在享受生活荒度光阴。
每逢这种时候,他的大脑就会飞速运转,思量着大小事务、大小情报、大小计谋。
但与以往有些不同,现在的他却是在回想今天的行为有没有哪里不妥,说的话有没有哪里不对。
就在他认真思索之际,他发现有微微异样在脑海中出现。
嗯?魂火怎么波动了下……是这两天用得比较多的原因?
此时的托特,还并没有因这魂火的异常波动而察觉到什么。
他只觉是自己太累了,才会这种情况。
这也不怪他,以他的出身和实力,还不至于让别人对他用魂力探测。
少数的几次被人用魂力探测,给他的感觉都不会像这样,如姐姐的巧手拂过脸颊,没有一点不适。甚至如果不是在思索,他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而那少数的几次,都是带有恶意的,如同针扎般让他警觉。
没有上心,托特继续喝茶,思量接下来该做什么。
在茶楼外,酋龛司偷偷地往托特所在的位置看了一下,脸上有些窘迫。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竟然能在这种地方,遇到觉醒了魂力的人,以至于他之前使用魂力时还有些肆无忌惮。
他马上切换到灵力监察了一下,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动静,应该是没有察觉,便又得意了起来。
我是谁?我是酋龛司大人!我的魂力探测,如果能被一个三星灵术师给发现,那还得了!
呼,幸好没发现,不然又得把他弄晕过去,到时候又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不能这样来惹事……
我也不想惹事啊,但这个镇里的人都有问题!
一个个看我天生丽质,都想摸摸我,搞得我担惊受怕的……还是得快点回去,吃点牛肉,顺便要点牛肉干,来安抚下我这脆弱的小心心……
哎,果然,长得太有魅力是一种罪,是我诞生就带着的原罪啊!
魅力无限酋龛司对此感到十分愧疚,愧疚得嘴角都不自觉地留下了泪水……
不过就在他极其自得的时候,房七却十分的迷糊。
因为此时,他的尾巴像是扫帚一样,胡乱地在房七背上扫来扫去。
房七只好小声问道:“小司小司,究竟要往哪走啊?”
……
刚才已经提到了,现在是饭点。
在托家城镇,饭点时生意最火爆的,那就是饭店。
有人可能会认为这是一句又水又废的话,并且说出“饭点不火怎叫饭店”这种无知的话。
其实不然。
托家城镇不仅是“饭店生意火爆”,而且是“饭店很多且生意都很火爆”。
为什么?这是托家村人的福利造成的。
托家村人在饭店里吃饭,大多数都是能赊账的。这赊的账,都是由托家村委,一个负责处理托家村人事务的部门进行报销。
额度,那是肯定有的,倘若不是太过于奢侈,绝大部分托家村人就算一日三餐都在饭店解决,基本也没有什么钱的烦恼。
剩下的烦恼可能是去哪家吃,吃什么,以及要不要去早点占位置。这也养成了托家村人不在家吃饭的习惯,并且这习惯还辐射到了部分外来人口,由其是那些想入籍托家村的人,于是镇里家家饭店生意火爆。
就像这家,一家看上去装修就比较精致的饭店,里面人声鼎沸,人头涌涌,食客们推杯换盏,一副喜气洋洋的场面。
地处偏僻,很多大城邦使用的东西都未能普及过来,饭店里还是使用蜡树脂制成的蜡烛,一种落后的方式来提供照明,但配合镜子,即使外面漆黑一片,屋里也足够光亮,如白天无异。
食客吃得开心,喝得也开心,那接下来少不了的,就是聊聊闲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少不了八卦……
一个名字叫托朗的青年,脸带微醺开口问道:“哎,你说托马的下场会怎么样啊?”
“这还用说?肯定没啥好下场啊!你想想,其他人都死了,就他没死,这说明什么?他能脱得了关系吗?”
托阿答了问题后,拿起装满酒的酒杯一口直接喝掉,再丢几粒花生米入口,挑起的眉峰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托朗也有样学样,却不敢一口闷,只是弯着腰,小小抿了口酒后也吃了一粒花生米,随后沾沾自喜道:“幸好我没申请去,不然死的可能就是我了,一群傻子。”
接着,两人就下午发生的事继续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当然,一张还算大的桌子,还有那么多几乎没动过的小菜和酒壶,不可能只有两个人吃饭。
“我说你俩就是傻子,说话之前能不能像我一样,先动动脑子再说出来?”
见两人还在交流废话,饭桌上的第三个人,托斯,直接开口斥责。
他给自己倒满了酒,“没看见托特在那吗?你们觉得自己和托特比,谁才是吃干饭的人?如果托马脱不了关系,托特还能让他这样好好的回来?他不怕路上被托马偷袭,不怕托马跑了?”
“如果真是那样,怎么也得卸了托马手腿或者将他绑起来,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在村长逼问前能安安静静地跪在那,这就不合常理。”
“刚才那一幕,多半是村长和托特联合一起搞的鬼。大概率是托特提议,要对在场的人进行观察,村长才会出手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心神不守露出破绽,从而看看这件事究竟是不是自己人做的”
“最后村长放人走了,大概率是说明没找到了,没看见村长刚才和托特暗中交流眼神了吗?不过也对,你们能看见什么。”
“但也说不准,说不定是想先放虎归山,保持高压来打草惊蛇,最后引蛇出洞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眉毛死死地锁在一起,托斯以手扶额,懊悔的神情仿佛要从脸上溢出来,“重点是以村长的为人,如果真的不是托马做的,那肯定就是大棒加萝卜了。”
“什么意思?”同桌的两人不太明白托斯的话。
“还能什么意思?托马,六人奖赏。”
托斯用手做了一个一手抓取的动作,认识多年的伙伴们转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托朗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原本缩着肩膀的他在此刻挺起了自己的胸膛,“不是吧,六人份的奖赏他一个人拿?这太多了吧?!而且他们三兄弟的他拿了就算了,凭什么那些外人的份他能拿?”
“呵。”
托斯冷笑了下,说道:“凭什么?凭事情不是他做的但他还活着,凭他通知了人并且把人全都带了回来,凭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受了那样的屈辱。还有,凭……算了,不服气的话,要不你去找村长说说,发表一下意见?或者说下次还有类似的任务的时候你去?”
“别别别,关我什么事?我就说说,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我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
摇头之余,身子又缩了起来,托朗装作自己什么也没说,急切地想撇清自己的关系。
砰!
突然,有人拍了下桌子,把托朗吓了一跳。
不过在看见是只熟悉的手后,他就松了口气,低头继续抿着自己的酒。
“马德,被那鸡掰因祸得福了,艹!”
托阿拍了下桌子,大口喝了口酒。在大呼口气长舒郁闷后,他的心情又好了一点,舒展开来的眉上挂着些许愉悦。
“别说了,我后悔死了,原本我也该去的!我还不信我能怎样!那就是两人拿六份奖赏啊,再加上这次是特殊任务,那是多少啊?怕不是还有灵卡!他娘的!如果我拿到了那些奖赏的话,我就可以……马德!!!”
托斯也用力拍了下桌子,又吓得托朗一跳,也让他赶忙护着自己那小酒杯,生怕里面的酒又洒了出来。
郁闷至极的托斯,拿起酒杯闷了口后就直接不要酒杯了,抓起了酒壶不要命的往嘴里大灌了口酒。
托阿也不甘示弱,拿起另一个酒壶,学着托斯那样死命地喝,生怕喝少了一点。
托朗看见这个场面还想制止一下,担心酒都被他们喝完了。转头想了想,他决定自己还是抿好自己小酒就好。
只有托旋,坐在桌子旁一直在默默地喝着酒,自始至终不问不答,仿佛是在一个人吃饭一样,满脸都是冷漠,如同万年不化的雪山……
虽说他们和托马以及托尼,都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彼此之间可能最多只有一两岁的年龄差,也算是从小玩到大,也还熟络。
但并不代表他们是一类人,能玩到一起。
在大多数情况下,同一个年龄段的不同小群体,彼此间有的只是嫉妒、轻蔑和攀比,没有更多的东西。
类似的场景,在拖家城镇的其他地方,在那大大小小的饭店里,那方方圆圆的餐桌上,重复上演着。
过去、现在、未来,都会这样上演着。
他们四人所在的位置,是在西区一家名为季红大饭店的二楼露天临街阳台,是一个非常抢手的位置。
在镇里的灵术师还挺多,起码一星的挺多。
对于灵术师来说,灵力储存在灵脉,也跟随着遍布全身的灵脉扩散到全身并形成循环。在此过程中,灵力会不易察觉,一点一滴渗入到血肉骨中,对其进行滋养,提高灵术师的身体素质。
所以在灵术师看来,初秋露天带来的一点点凉意并不算什么,就着秋风寒意良辰美景喝美酒,是一件十分舒服和正确的事。
配上这炸得咸香酥脆的花生米,人生乐事。
而且他们这位置临街,能俯视全街,看着那些趣事来下酒——就像对街的两个托家村人,在一直吵架互喷口水却碍于村长警告不敢动手打架的滑稽场面,就很下酒。
又或者是找机会来制造一些趣事来发泄酒意。
于是,他们看见房七从楼下走过,看见了那魅力无限酋龛司。
“哟哟,你看,那只小老鼠还挺好看的。”托朗翘起了一根手指,指了指视野中的黄毛小鼠。
顺着指向,托阿看见了酋龛司,略带厌恶说道:“确实挺好看的嗝……不过我讨厌老鼠……怎么,喜欢啊,喜欢就去抢啊!反正这里是托家城镇!”
“抢个屁啊,你以为我是你啊?”托朗笑骂了一句后不再留意。
酒意上头的他抬头抿了口酒,却不小心呛到了,狼狈的咳嗽惹得托阿一阵狂喜嘲笑:“哈哈哈,你是真的强啊,抿口酒都能被呛到,你怎么这么能干啊?”
因郁闷而在死命灌酒的托斯,被笑声吸引回过神来。
他转过头去,用半眯的眼睛看了下酋龛司。
确实好看……为什么人人都能有好东西,就我没有?凭什么?
托马,一个比我差不知道多少的人,能拿到那么多奖赏……一个小屁孩,也有好看的宠物……那我呢?我就不能拥有一件好东西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酒意上头的托斯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越想越恼,突然一起身就离开酒桌,径直地往楼梯走去。
可没走两步,他就看见了有双脚在挡着自己的去路。
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在一直议论的托马。
托马没有寒暄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有事跟你聊聊。”
“滚开,我现在有事,你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托斯想用手推开托马,可是推到一半就被抓住了手。
“你有什么事,很重要吗?”
“我有什么事你管的着吗?”托斯面色凶狠,眼里满是杀气。
“当然重要!他准备去抓老鼠,一只很漂亮的老鼠哦!哈哈哈哈嗯……你们继续。”
看见托斯那要吃人的眼神和托马那逐渐冒起的怒火,原本想煽风点火的托阿马上止住了自己的话。
幸灾乐祸可不是惹祸上身。
托马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嚷道:“老鼠,为了一只老鼠?你在开玩笑吗!托斯!”
“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托斯被激起了怒火,扯着嗓子用力回吼。
一时间,没有更多的动作,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引起食客们的围观,议论纷纷。
楼下的房七对这些事情全然无知,从拐角处一拐就拐进了小巷,一蹦一跳地接近李齐所在的地方。
酋龛司的耳朵,也跟随着他的身体律动,在一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