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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记忆的童年-四合院

我记忆里我家在铁道旁边,姥姥姥爷有个很大的四合院,前面是小卖部和姥姥姥爷房间,院子后面是老舅的家。每到周末,阿姨和舅舅都会把孩子丢过来,院子顿时热闹起来。我算女孩子最小的了,我还有个弟弟,是我老舅家的,我们最亲那时候,通常都是我给他洗澡,毕竟我大他5岁。我从小不爱说话,躲猫猫我都是猫在那里,哥哥姐姐都玩好了,我才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没自信就是在记忆里面根深蒂固。我还有个青梅竹马,他住在我家隔壁,我还记得他家养猫,有一次不小心把我姥爷养的鸽子吃掉了,把我姥爷气的够呛。

门口有人家要装修房子,堆了很多沙子,那个年代,沙子自然成了小孩子的游戏中心,全都跑过去玩。我记得我和那个青梅竹马玩滑梯,别人家的孩子我都不怎么记得了,只记得他,因为他的舅舅是我的四姨夫。再一个他是知道我捡来的,却没有嘲笑我的小男孩。也许没有自信,源于小时候,朋友都追着我打,经常喊我没爹妈要的,喊我黑土豆,我都记得。那应该是在夏天,我从胡弄里跑出来,一个男孩拿着石头,两个洋娃娃的女孩跟在后面跑,追着我,那个男孩喊着:黑土豆,没爹妈要的黑土豆。我那时还有点头发,不长,跑起来并没有甩起来,像个小伙子一样,我灰溜溜跑回家。我没有和任何人说,我该写作业写作业。傍晚,我的青梅竹马叫我,去玩沙子,我还是乐呵呵的去了。我就是忘性特别好的一个人。

夏天我最喜欢了,东北的夏天凉爽。我们总是拿个大盆,把瓶子饮料,啤酒放进去,随时用流动水冲,喝起来特别凉爽。我也喜欢这么对我小弟。他还小,我喜欢他,就抱着他往盆里一放,浇点凉水,也不怕他感冒,直接就给他洗澡。每次舅妈看见都说我,你呀,这样小弟会感冒的,怎么当姐姐的啊。我总会笑嘻嘻不说话,不过小弟会说,我就要我姐给我洗澡。他那时候还不懂事,很单纯,我也很感激,我弟弟这样帮我说话。

小的时候姥姥姥爷都60多了,把我当作他们那个时代的姑娘照顾,没有别人家的女孩那种新衣服,新娃娃,我只能穿姐姐哥哥剩下的衣服,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衣服。有次我看到舅妈的高跟鞋,我好像着魔一样跑过去试穿了下,还得瑟的转了几个圈。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美,那时候还不知道公主的概念,只觉得好看,美。不过只有那一次,我也就记得那一次。

有一天,姥爷特别开心回来,叫上姥姥,我和小弟出去。原来我姥爷买了辆三轮车,那时候买这个车,真所谓土财主了。我们三个老开心了,蹦上车。姥爷很骄傲的带着我们从铁道这边开到那边,兜了几圈。我还记得姥爷骄傲的表情,姥姥慈祥的笑。我们高兴的回家了,可是,尴尬了,这个车进不去我家。我家的门不像别人家四合院的门那么大,因为旁边有小卖店的窗户,显得更小了。我舅和我姥爷想各种办法都不行,侧着往里推不行,竖着也不行。车还不能拆,锁起来那时候治安不好,害怕贼惦记。我和小弟无奈的看着,最后姥姥带我们回家睡觉,第二天才知道姥爷把车退回去了,就高兴了大半天。我看着姥爷,多少有点失落,不过他马上恢复常态,现在才知道,成年人就是这样,当时真的觉得不理解。

铁道旁边会有很多草,我记得还有个黑猩猩,东北叫法。我和我的姐姐哥哥们特别喜欢在铁轨上面玩,听火车的声音,火车快来时赶忙跑开,甚至还在轨道上面方石头,看他弹到哪里。五姨家买了摩托车,我们几个轮着跳上去照相,至今的照片我还记得。那时候我的哥哥姐姐中有我大姨家的,他们对我还挺好,我也不知道为啥。大舅家的哥哥总是把我丢到被单里面,两个摇来摇去,不过真好玩,但是每次我躲猫猫他们都是最先找到,之后就去找别人玩了。二姨家是哥哥,但是比较文艺,所以很少来四合院玩。三姨家是哥哥,我因为是捡来的,三姨接了姥爷的班,姥爷就把我的户口落在他家了,所以我和我三姨夫一个姓,蒋。四姨家,五姨家,六姨家,老姨家都是姐姐,我们年龄相仿,经常在一起跑闹。过年的时候,大人会在家里包饺子,我们小孩子们没得玩,就钻在姨父开的大JEEP里面玩游戏,看夜景。那时候还可以随便放烟花呢,我们聚在一起过年,大人们吃完了,小孩子一起跑向桌子,吃饺子,喝饮料,大家打闹,真的热闹。姥爷家的小卖部只有我和小弟还有老姨家的姐姐才可以随便免费吃,免费拿,每次哥哥姐姐都是说让我去要,拿好多和大家分,有一种分享猎物的感觉。

四合院热闹的时光很短,我10岁那年,姥姥查出来脑瘤,一病不起。只记得那些日子只有我和姥爷在家,大人们都轮流去护理里。有一天,我三姨他们回来带我去医院,说姥姥手术完了,还在昏迷,让我去看看。终于可以看见姥姥了,我还记得小时候,唱催眠曲的是她,给我换衣服是她,早晨起来总会给我做好一个蛋花汤,她胖胖的头发很长,总是盘起来,她背过我,抱过我,哄过我,不知怎么,那一刻所以关于她的记忆全出来了,姥姥总穿灰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有点罗圈腿,家里忙里忙外都是她,每次姨回来,大舅来都是围着她,就连我出去玩我都是说姥姥我出去玩啦,她总会笑呵呵的说早点回来啊。那个晚上我和姨到了医院,看到姥姥的病床,很高,我只能踮脚看,才能看清。她鼻子插管,头包着纱布,眼睛微睁,没有神。我还记得我姨在旁边说,妈,月亮来了,你看见没有,看见眼睛动动。我握着她手,用尽力气看她的眼睛,好像动了,阿姨说了声,大家都很开心。三姨说,你看,有好转呀,月亮你再多说说话。我就凑过去和姥姥说,说的什么,我记不清了。只记得说姥爷没来,在家等你呢,你赶紧好啊~~~~那晚上我回家,看着姥爷静静坐在那,我没说话,他也没说。我想会好起来的,却不知道她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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