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的家属院挨着工厂,每家每户都是卧室客厅一体化,我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了拥有了自己的小床,热热闹闹的小院,是一个L形,我家是L的尽头,不大的公共厕所偶尔也会排队,渐渐的,工人不再是铁饭碗了,小院不再热闹,小伙伴们陆陆续续的搬走了,他们的家长要去别处自寻出路了,而我们家依旧住在这个小院里,看着周围的人走,只不过从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我从一年级住到了四年级,在这个院子里剩下不到五个住户,其中一户是我爷爷。
搬家的导火索是我爷爷,这种历史性事件还是发生了。中秋佳节,美好团圆夜,我家还是两口人,爷爷家很热闹。我们搬家了,爷爷的脸色说不上是好看还是难看。到了新家,离学校只有五分钟的路程,每天都不用早起,不用坐硌屁股的大梁自行车。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知道搬家需要暖房,新家来了好多人,许多朋友亲戚,爷爷没来。我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写字台,我学习的地方,可能是有了它,我的学习突飞猛进,成了别人家的孩子。新房子有小院子,还有长得特别好的薄荷叶,他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冬天被拔根,夏天还能长得极其茂盛,吸引了许多小虫子。院子里还有一棵大杏树,酸酸甜甜的好吃。我喜欢新家。
我在新家迎来的我的第一个生日,很特殊的生日,我的大字和小字终于碰上了,上一次碰上是我出生的时候。很丰盛的午饭晚饭,可是我却吃的没什么味道,庆祝生日的是妈妈和大姨,不记得下午是怎么过得了,就到了晚上还是没有我期待的那个身影。我睡下了,准确的说是躺下,开门声,拌嘴声,安静的沉默,“闺女,睡了吗?”“闺女”“……”,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泪水在眼框里转了好几圈,还是流了下来。这是最特殊的一个生日,为什么你会缺席,我至今都找不到理由。如果你认为最重要的时刻缺了点什么,那就是缺了点什么,应该不会再补回来了。我第二个生日的时候来了十好几个人为我庆生。
积雪都堆在了种薄荷的坑里,那是后来被人们时常提起的一次大雪,下在了元宵节那天,六年级的我本可以代表学校闹元宵(类似于扭秧歌),可是我连家门都出不去。最后我被背了出去,上一次你抱我的时候我记忆里是奶奶去世的时候。去了学校被通知一切取消。上大街买元宵,一步一个脚印,回家了你和妈妈小声夸我,只是因为我拒绝了各种诱惑,比如小人书,发卡,草莓等等。
没想到这个新家就是我以后的长期住所,这个被称为我老家的房子,发生了太多。回头看,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家已经不再是那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