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若被简玉舒轻轻放在供宾客休息的沙发上,一张俏脸因疼痛而惨白。
惨白到近乎透明。
简玉舒心下莫名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只是怜香惜玉。
比那多。
多很多。
从前,他以为他只是仰慕她,喜欢她的舞蹈而已。看着她跳舞,他很放松,很享受,她用她的舞蹈带他入一种至真、至纯、至美的境地,让他忘记现实和它的种种痛苦、残忍和疲惫。
直到今天晚上……
他没想到,一向沉稳的自己会像个毛头小子一般莽莽撞撞地走到她面前……搭讪。
或许……
他只是怕自己的仰慕者在这样的场合羊入虎口。
毕竟,花大少那家伙在勾搭小姑娘面前,可向来都有两把刷子。
思及此处,简玉舒摇头轻笑。
“谢谢你。”
凌千若终于从无法呼吸的痛中缓过一口气来,无力地冲简玉舒笑着道谢。
简玉舒为凌千若按揉脚踝的动作一滞,抬眸扫了凌千若一眼,心下有点气怒。
“你这是新伤,却不是今天造成的,有伤还上台跳舞,就是……”为了那个乔墨寒?
简玉舒想问,却在话即将出口之际蓦然失了勇气。
“就是个小傻瓜。”
简玉舒轻叹一声说。
“你倒是挺会教训人的。”
凌千若无力地回。
“我是个医生……”
“难怪。”
凌千若的插话让简玉舒有几分意外,也有几分无奈。
医生在这女人眼里,就是这形象?
简玉舒笑道,“你的脚伤不轻,需要好好静养调理,不适合再呆在这里了。”
简玉舒话落,蓦地感觉周围的气息凝滞凛冽了下来,身后也似乎出现两道敌视自己的犀利目光射在自己身上。
简玉舒本能地回头,入目的,可不就是乔墨寒那阴沉得似能滴出水来的脸和恨不得吃了自己的骇人眼神儿。
“不行呢……”凌千若浅笑着望着出现在简玉舒身后的男人,“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完。”
“你是个舞者,有什么事情,比你的脚还重要?”
简玉舒突地有点烦躁,面上一向的温润被一抹带着隐忍的怒意所取代,出口的话亦是带了几分霸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凌千若微微蹙眉,随即抬手,指了指乔墨寒,对简玉舒道,“要送也该是他送。他才是那个睡了我说要对我负责的……混蛋。”
话落,凌千若费力地自沙发上起身,站到乔墨寒身边,伸手勾住男人的臂弯。
乔墨寒心下微微一动。
那晚的话,她还记得。
望着眼前浅笑着望着自己的两人,一句话不期然的跃入简玉舒的脑海: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简玉舒蹙眉,忍下心下的难过,温润浅笑道,“好。”
随即,将带着几分敌意的目光移向同样勾着唇,却是笑意不达眼底的乔墨寒,“她的脚上本来就有伤,如今伤上加伤,一定要好好静养才行,照顾好她。”
“简先生可是够操心的。”
乔墨寒开口。
语气森寒,更别说敌意了。
“我是医生。”
简玉舒浅笑着解释。
随即,往凌千若的手包里塞了一张名片,这才将手包递回到女人手里,“如果你的脚有什么不适,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
话及此处,微顿,简玉舒微蹙了蹙眉,还是补充了一句道,“让乔先生直接带你来医院找我。”
“简先生有心了。”
乔墨寒代替凌千若回。
望着简玉舒的背影有些狼狈地消失在会场入口之后,乔墨寒侧头,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将凌千若落在自己臂弯的手扒开,“对你负责?混蛋?”
说这话时,乔墨寒的表情又变得冷漠无比,如果说其中还能发现一些什么其它的情绪……
怕也只有嘲讽了。
凌千若抬手,轻轻捂上心口,安抚那渐趋嚣张的痛意,“对我负责的话,可是乔先生情动之际亲口喊着本小姐的名字说的。提起裤子不认人,连给出的承诺都不认了,乔先生认为这个‘混蛋’委屈吗?”
乔墨寒冷哼,“本少常常在想,本少一世英名,怎么就上了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阴险女人,给我的完美人生留下遗憾。”
“乔墨寒……”
委屈、屈辱、难堪和心痛一股脑袭上心头,凌千若觉得眼睛里似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往外涌。
凌千若仰头,试图将那该死的泪水咽回去。
可……
无果。
“对不起,三年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害你丢了策划书。如果你不介意,今晚的酒会,我会一直跳舞,我不奢望求得你的原谅,只希望你可以答应救我爷爷。”
乔墨寒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墨眸中翻腾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良久……
男人薄唇轻启,冷冷丢下一句话,“你想跳就跳个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