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殿众人虽然疑惑,却也都四散了开去,只是不太敢走远,毕竟皇上只让散开,没让回去。
皇后和景临相视一眼,都不明白究竟为何。
二公主落后众人一步,不放心太上皇,走过来看看。
“皇爷爷,您如何了?”
太上皇吃力地道,“许是不行了,有些话要跟你父皇交代……”
二公主只好黯然神伤的告退了。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景乐退下之后,太上皇说话显然好了不少,这话是对景宁说的。
“皇祖父,您的病情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太上皇看着景宁不说话,倒是南唐皇一时没有忍住,忙询问景宁,“老六,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
连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宁儿不会医术,哪里来的自信这般断言。
“不瞒皇祖父和父皇,瓷儿她略懂医术,之前皇祖父昏迷之时悄悄给皇祖父把过脉象,确实有心衰之症,只是瓷儿发现皇祖父的心衰之症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才有了怀疑。”
“那御医们为何都说你皇祖父……”不行了!南唐皇看了一眼自家老爹等着自己的一双浑浊老眼,最后几个字愣是没有说出来。
但他同样不信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敢合起来欺瞒他。
“此事孩儿已经跟瓷儿商量过,因着皇祖父的年岁比较大了,又有心衰之症,若是此时中了毒而不自知,极有可能让人误以为是心衰之症加重的关系。”
太医院若是有人诊治出来的结果与他人不同,最后却又无法诊治好,那人必定成为众矢之的,故而谁也不愿意做出头之鸟。
一早太上皇便有了心衰,后来加重,想必太医院已经有人发现了不妥,却不敢揭露,怕的是届时找不出中毒的源头,无法解决毒性,难以说服众人,一个弄不好脑袋就搬家了。
故而还不如都坚持说是太上皇心衰之症加重。
南唐皇气得一拳打在太上皇床上,这些个胆小如鼠的东西!
他这行为倒是吓了太上皇一跳,气的胡子一抖一抖,不悦地道,“你个不孝子,你这是要吓死我吗?”
南唐皇悻悻的收起拳头,赔笑道,“哪能呢父皇,孩儿这不是一时被那起子人气到了才没忍住,一时没忍住……”
白瓷站起来,将太上皇床边的那几盆绿萝全搬下来。
“孙媳妇儿,你这是要作甚?”许是吃了解药的缘故,南唐皇身上的毒性减弱,此时倒是精神了不少,也有力气动来动去了,见白瓷去碰他那些绿植,便问。
“皇祖父,您喜爱绿萝,那您仔细瞧瞧,这几盆绿萝可有何不同?”
太上皇不知白瓷葫芦里卖弄的什么药,感兴趣地凑过头去看。
南唐皇听了也跟着看过去,
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太上皇,原本就暗沉的脸越发黑了。
前些时日病重都是躺着,故而看不到那几盆绿植,这会儿细细一瞧就瞧出了端倪。
今儿个守夜的是皇上本人,故而一发现太上皇不妥的时候,便传旨让其余亲人尽快前来。
也亏得是他在这里一直守着,倒是没人敢动手脚。
白瓷的眸光微闪,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人太过放心,以为事情不会败露。
无论如何,佛手莲还在,便是妥妥的罪证。
“老六媳妇,你来说,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白瓷将事情粗略说了一遍。
“谁动的手脚!”南唐皇听了愤怒地道。
“看来我这老不死的碍着有些人的路了,罢罢罢。”太上皇悠悠叹了一口气,不消说也知晓是谁,至于哪个人动的手脚,有分别吗?
南唐皇顿时语塞。
白瓷眉眼闪烁,听太上皇这话,颇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想来对他来说,除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顾虑吧。
“让他们都回去吧,我一时半刻也死不了……”
南唐皇唇角抽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挥了挥手出去了。
“皇祖父,虽说您的毒已经去了几分,余下的毒还需继续清除。这几日还请皇祖父允许瓷儿给您针灸。”
太上皇又患有心衰症,用药不可过猛,还是配合针灸好好去毒最为稳妥。
这件事情既然不想闹开了去,干脆也直接免了御医来,故而白瓷自荐。
“唔~那就有劳老六媳妇了。”太上皇闭了闭眼,此刻居然有些困顿。
景宁见状拉着白瓷告退,“皇祖父,那孙儿和瓷儿明儿个过来看您。”
哪知太上皇闭着的双眸倏地睁开了,“老六,你先回去,你媳妇留下,这几日就让她给寡人侍疾吧。”
景宁看向白瓷,后者对他点了点头,景宁想了想道,“那孙儿也留下来一并照顾皇祖父吧。”
太上皇翻了个白眼,“行行行,知晓你们沆瀣情深……不是,鹣鲽情深,就一并留下来吧。去去去,让你父皇安排个寝宫,这几日你们便宿在宫里。”
景宁看了看白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多谢皇祖父体谅,孙儿这便去。”
白瓷脸色一片绯红,面上却佯装淡定。
一瞬间便做了个决定,她连拒绝都来不及。
太上皇此时支开景宁,必定有话要对她说。
只觉一道凌厉的话锋刮来,“老六媳妇,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医术的?还有,你会解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犀利的眸子扫向白瓷,他缠绵病榻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白瓷走过去,跪在太上皇的床边,“孙媳不敢欺瞒皇祖父,孙媳曾得一位高人指点,故而知晓一些病状及其对症下药之法。那位高人还曾经教过孙媳一些毒药的克制方法,故而孙媳知晓一些。”
白瓷知晓瞒不过他,还不如坦白。
“那人是谁?”
白瓷面色迟疑地道,“回皇祖父的话,那位高人曾叮嘱过孙媳,不得将他与孙媳是师徒的关系暴露出来。孙媳答应过他,故而在此请求皇祖父原谅孙媳不能将师父的名讳说出来。”
太上皇胡子抽了抽,就那些怪人多规矩,却也相信白瓷所言不虚。
“既然寡人不用死了,那寡人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