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辰盯着齐卑,齐卑也在盯着白子辰。
在齐卑眼中,那本是纯净的少年眸子,渐渐地,竟有一抹血色涌上。
“杀啊!杀啊!!”突然有疯狂至极的嘶吼传入耳中,似乎有一个疯子正站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杀意,即使是曾屠了一个国的齐卑,都难免有些心惊胆战。
“你怎么了?”白子辰关心道。
“啊,没事。”齐卑回过神来,故作镇静道:“左叔是谁?我不认得。”
“那就没事儿了。”白子辰撇撇嘴,转身离开了。
齐卑楞了一下,连忙快步离去。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背后竟然已经出了许多冷汗。
能看见一名仙人的神魂,倒不是因为白子辰修为已经达到仙人境,他一脉未开,此时还未踏入修行。
而是,本来他也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却是突然有一声轻蔑的嗤笑出现在心海,然后他便看见了那鬼鬼祟祟想要逃离的齐卑。
所以才有开头那一问。
白子辰并没有多做纠缠,他害怕被这仙人随手碾死。
毕竟他也不知道藏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个存在,究竟抱着何等想法。
就往野凤坡去了。
...
...
白子辰来到野凤坡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白扶清蹲在地上,在他身前一左一右躺着两个左公临,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正在东指一下西指一下,戳着那两个左公临的脸蛋。
“爹!”白子辰恶狠狠地瞪了白扶清一眼。
白扶清一脸尴尬,把棍子丢到了一旁,默默地搓着手。
子午和甘霖则是尴尬的站在一边,好像犯了错一般,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过了一会儿,子午似乎想好了怎么开口,就慢慢地接近了白扶清。
“那个,您就是左大叔常常念叨的白剑仙吧?”他轻轻地碰了下白扶清,好像害怕碰坏了一样。
“哦?”白扶清饶有兴致地回过头,“这家伙在清云还念叨过我?”
“是的是的!”子午激动地说道:“左大叔经常在我们这些小辈面前提起你,他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他都说我什么了?”白扶清示意子午继续说下去。
子午却沉默了,支支吾吾半天,没敢说话。
还是一旁的甘霖脸色奇怪,接过话茬。
“他说你是个百里挑一的阴险角色,每次跟他下棋的时候,快要输了,都会假装不小心把棋桌掀了,之后还要补上一句哎呀这样就没办法了,只能勉为其难算作和棋了。”
白扶清面色怪异,轻轻地舔了舔嘴巴。
一巴掌扇在执法堂左公临的头上。
“起来,还隔这给我装死呢?”
“咳咳,我这不是浑身是伤,不大敢动嘛。”左公临尴尬地笑道,从地上坐起。
剑仙左公临则是翻了个身子,继续睡觉。
执法堂左公临学着白扶清,一巴掌打在了剑仙左公临的头上。
“爪子呦!”剑仙左公临一跃而起,愤怒地盯着执法堂左公临。
“赶紧回去了,难道你还想在外面继续潇洒快意吗?”执法堂左公临瞪了剑仙左公临一眼。
“喊我出来是你喊的,现在刚在外面没多久,你就又喊老子进去,你当我是什么?没这么欺负人的!”剑仙左公临愤愤道。
“哦?”执法堂左公临不晓得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戒尺,有模有样地敲打着手心。
“进去就进去嘛,真是的,还要威胁人家。”剑仙左公临哼了一声,随后站起身往执法堂左公临走去。
两人相撞,却没有隔阂,直接融为一体。
“啧。”白扶清轻笑:“见了那么多剑仙,也没见到你这样能以一身正两条剑道的。”
“哼。”左公临傲娇地哼了一声,也不晓得此时是剑仙左公临,还是执法堂左公临。
白扶清闻声又是一巴掌打在左公临的头上。
“哼?还敢哼?在小辈面前说我坏话,真有你的哦,左裤衩!?”
左公临听了这个称呼,脸刷一下子就红了,连忙小声道:“我家小辈还在这儿呢,小点声小点声!”
连忙看向子午和甘霖那边。
却见两个小辈颇有自知自明的,都是将头转向了别处,但是不约而同的,耳朵都是高高竖起冲着这边。
左公临一左一右把二人拉走,哈哈笑着,嘴巴里却很小声地威胁道:“你们都晓得吧,回到了清云,这个称呼要是传了出去,你们两个会是什么后果?”
“知道的知道的!”甘霖涉世未深,傻傻地答道。
“什么称呼,我怎么没听到?”子午经验老辣,茫然回问。
于是理所当然的,两个小辈额头上皆是挨了左公临重重的屈指弹,两个大包相当起眼。
“那名仙人什么来头。”等几人嬉闹结束,白扶清正经了神色,开口问道:“为何胆敢打起清云的主意了?”
“不知道。”左公临摇头叹道:“那仙人仙称齐卑,是一名妖修,杀人正道,你也知道的,那个名叫齐卑的国家,被龙虎山和武当山联手做了好几场罗天大醮还是没有压制住阴气,毕竟全国人都被屠了的。那就是齐卑的杰作,他也因此被清云定为了甲级破律人,但是一直找不到他的踪迹。似乎在他成仙之后,就消失了。”
“他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很大的势力。”白扶清本有些担心,却又突然释怀:“这段时间有洛念那小子忙的咯。”
...
...
回到白家的时候,秋止躺在床上,正在发呆,还在担心着野凤坡那里的战局。
“小秋止啊,你的伤势,没事吧?”温和的声音,秋止一下子坐了起来,牵扯伤势,又有血迹渗出。
“啊!”秋止惨叫了一声。
“你别激动啊!”左公临三步两步跨到床边,扶着秋止,哭笑不得。
“我就说嘛。”秋止神采飞扬,看到左公临瞬间就把身上的伤忘了。“左大叔怎么会败给五个小喽喽嘛,肯定是要护着我们才发挥不出来嘛。”
“嘿嘿,那是,那是。”左公临嘿嘿笑道,半点没提之后与齐卑仙人的战斗。
话说回来,五个半步仙人,在山上都是声名远扬,据说联合起来可以与仙人争斗的大行山五虎,到了秋止的口中,变成了五个小喽喽,左公临是半点没有介意的。
可不就是小喽喽嘛,只会欺负清云小辈。
“真有你的。”白扶清也走进了房间,听到左公临的话语,翻了翻白眼。
与那大行山五虎的战斗,白扶清没有看到,从现场的痕迹却是可以看出,左公临确实是只用了一剑的。
那一剑,用了内海一半的灵气。
要不然,也不至于在齐卑的大荒天地,被那远古神明的一丝残影,一拳就给打的昏迷过去。
当然,那抹残影也不好受就是了。
两名剑仙的合击,而且是同一个人不同本心的两个剑仙。
那可是万万不能小觑的。
“姐姐姐姐。”刚走进房间的白子辰,腆着脸凑到秋止的床前。“我说的吧,有我父亲在,左大叔一定不会有事的吧?”
秋止艰难地动了动脖子,面向白子辰,轻笑道:“那真是要谢谢你啊。”
“嘿嘿。”白子辰咧嘴笑,本来就长得好看,此时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秋止愣了愣神,又笑道:“你这小娃倒像一个女孩子。”
白子辰笑意一下子就凝在脸上,然后一句话不说,哭丧着脸就出去了,要哭不哭的。
“啊?”秋止当场愣住,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
白扶清在一旁都要笑死了,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别管他,他从小就被别人当成女孩子看,最烦这个。在他六七岁的时候,邻家有姐姐看他长得实在太好看,就把他拉到家里,强行给他穿上了自己的衣服。那扣子是邻家姐姐自己做的,子辰不知道怎么解开,就穿着那件衣服过了一条街道回到家里,哭哭啼啼喊我给他脱了的。自那以后他就最讨厌别人说他长得像女孩,每次被别人说了,都要沮丧好几天,哈哈哈哈。”
秋止听了也是忍俊不禁,倒不是这件事有多好笑,而是白扶清这当父亲的态度,属实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你就不怕他长大有什么阴影吗?”左公临在一旁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有什么阴影。”白扶清突然正色,骄傲地挑了挑眉。“我白扶清的儿子,会被这些小事所困?”
左公临与秋止扶额不已。
这是,心大?
...
...
白子辰到了院子里,看着一黑一黄两条狗在那打架。
是两条土狗,毛色黯淡,但是一个二个生龙活虎。
白俊悟向来是不喜欢花大价钱去买这种看家护院的东西的,那些大价钱的狗都有富贵病,伙食稍微不好了,就要生这病那病,哪有土狗好,喂啥吃啥,还不会生病。
黑狗体型比黄狗大,长得也凶神恶煞的,按理说这场架应该是黑狗碾压之势的,但是黄狗似乎平常没少跟黑狗打过,知道黑狗速度不快,就左闪右避的,咬一口就跑。
黑狗被折腾的不耐烦了,在又被黄狗咬中之后,不管不顾,任由那一撮毛被拽掉,猛地转身将黄狗压在身下。
黄狗哀嚎求饶。
黑狗越战越勇。
白子辰在一旁看的生气,拎起一个石块砸到黑狗的身上,想了想,觉得那黄狗也可恶,就又拎了个石块把黄狗也砸了下。
两只狗骤的转向,冲着白子辰低吼。
白子辰正压着一肚子气呢,拎起一旁的扫帚就冲了上去,施展了一阵有模有样的打狗棍法,把两只土狗都打的落花流水。
刚好被来找他的白轻语看到,逗得她哈哈大笑。
“三哥这一出扫帚舞的出神入化,若是编撰成谱,怕是要被外界的武林人士疯狂争抢。”
“那是当然。”听到白轻语的声音,白子辰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小小土狗,还不是我一扫帚之事!”
说着,仗扫帚斜指,颇有一番侠士风范。
却是那刚才还哀嚎不已的黄狗,看到这里,眼睛一亮,随后龇牙咧嘴,一口咬到了白子辰的腿上,死不松口。
白子辰先是一愣,差点哭了。
“轻语救我!”
白轻语笑的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