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李若芙盯着棺材里的女尸,惊异问到。
一旁的孙知文先开口:“今日一早,府内下人一开门,就发现一口棺材摆在大门口,他立马向我禀报,我打开棺盖瞧见躺在里面的女尸之后,就将棺材抬进来,再告知主人过来,随后不久沈公子和沈姑娘也都来了。”
女尸容貌清晰可辨,应该死了没几天,但已经开始散发恶臭,李若芙捂住口鼻,指着棺材内的女尸,道:“这个人是谁?”
孙知文道:“尘香胭脂铺老板娘!”
李若芙不解:“她的尸体怎会出现在我们大门口?”
沈易安道:“自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李若芙似信非信,道:“难道?”两颗水灵的眼珠来回向沈易安和江静波脸上打转,江静波仍盯着女尸,缓缓点头,道:“龙玄和这个女人都是长汉帮的人,龙玄被杀嫁祸于你们三人,如今嫌疑尚未洗清,我府上又多出一具长汉帮手下的尸体,长汉帮无疑会认为你们杀的不止龙玄,还有眼前这个女人,你们身上的嫌疑也就更无法洗清……”
其他的李若芙不用问,也知道将尸体送来的人是吕花影!顿时,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吕花影实在太可恶,她恨得咬牙切齿。她说道:“能不能从她的尸体上瞧出凶手的线索?”江静波摇摇头。
慕容回雪道:“可是,他们为何要杀尘香胭脂铺的老板娘?杀死龙玄一个还不够,竟连一个女人也不放过……”
李若芙略微一想,也捉摸不透,道:“不错,他们杀死这个女人究竟有何目的?”
孙知文道:“若想挑起长汉帮和主人之间的争端,杀死龙玄足矣,如果只是为了加深我们杀死龙玄的嫌疑,那凶手的手段未免也太狠了些。除非这个女人的死,并不是为了挑起长汉帮和江善人的争端,而是恰好能帮助凶手加深我们的杀人嫌疑,进而掩盖他们杀死这个女人的真正目的。”
沈易安道:“或许龙玄的死也另有原因。”
江静波道:“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的尸体都被送到我们面前了,我想长汉帮此时也已经知道此事。”
李若芙关切地看向江静波,道:“姐夫,那我们怎么办?这个女人的尸体怎么处理?”
江静波道:“送回给长汉帮。”
李若芙道:“那岂不是相当于我们自己告诉长汉帮,是我们将这个女人杀死?”
江静波道:“不管是谁杀了她,她终究是长汉帮的人,既然她的尸体现在在我们手上,我们就得将她送回长汉帮。我会告诉他们这个女人不是我们杀的,至于他们信不信,我们也无能为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吕花影为报复昨日受到的屈辱,一早就将女尸送来作为回馈。总之,突如其来的女尸让江静波众人措手不及,仿佛被人又将了一军。
江静波道:“昨日我去长汉帮总堂赴宴,向他们解释龙玄被杀一事,最后长汉帮给我七日时间,要求我七日内拿出证明清白的证据,否则就将龙玄之死算在霁月山庄和我头上,我不仅要将所有在长安的产业悉数撤离,还要为龙玄的死付出代价。今日才第二日就又出现一具对我们不利的女尸,看来对手真的是不想给我们任何翻盘的机会。”
一向沉稳无畏的江静波,看起来竟有些不自信了,沈易安难免感到些许惊讶,他安慰道:“最后赢的是谁此时还不好说,凶手将女尸送来,表面上看是一步好棋,但落下这一子的背后需要承担的风险,也是极大的,凶手是否因这一手棋落得满盘皆输亦未可知呢。”
江静波脸上的阴霾突露惊喜,道:“沈公子此话是何意?”
沈易安道:“你们不必太过担心,我有办法能证明我们的清白,只是我还需要调查清楚一件事情,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本来女尸的出现如一记闷棍敲打在众人头上,众人皆信心大跌,如今沈易安的一句话,又似一声出征前响亮的号角,鼓舞人心。
孙知文道:“王庆等人已将杀人的所有证据抹去,近日又无丝毫举动,并无马脚露出,我们想找证明清白的证据已根本无处着手,沈公子究竟有何办法?”
李若芙也忙问道:“是啊,眼下我们既无证据,也无新的头绪,你真的已经想到办法证明我们的没有杀死龙玄了吗?”
“不错,只是现在还不能说。” 沈易安神情一如既往风轻云淡,眼神亦是坚毅如常,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沈易安自信沉着的模样魅力再大有何用,有话不直说只教李若芙越看越急,道:“你怎么老是卖关子,现在说有什么关系,你赶紧说罢!”
江静波一把拉过李若芙,道:“沈公子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相信沈公子,他说还有正经事要办,你别妨碍他。”
天知道李若芙是如何压住她那强烈的好奇心,不再纠缠沈易安继续问下去。
之后沈易安也并未多言,嘱咐几句后便出门去。江静波先是吩咐孙知文给女尸换一口上等棺材,然后一直跟着李若芙,李若芙坐下他也坐下,李若芙在院中闲逛,他也跟在后面闲逛,总之,李若芙一刻也走不开他的视线。
“姐夫!你一直跟着我干嘛?”李若芙实在受不了,对江静波说到。
“你只管做你自己的事情,你管我干嘛?”
李若芙急得跺脚撒娇,求江静波别再跟着她,换做平常或许管用,但是这一次,江静波却一脸铁面丝毫不为所动。李若芙被逼无奈,说道:“你说,是不是沈易安让你看着我,不让我偷偷跟去?”
江静波眉头轻挑,就知瞒她不住,估摸着沈易安已经走远了,便不再隐瞒,说道:“沈公子希望你今日乖乖待在府上,哪儿都别去,更别跟着他,等他回来,你想知道什么,他全都会告诉你。”
李若芙纵使千般不愿万般不甘,也已长安茫茫无处再寻沈易安去咯,只得满不情愿打消心中的念头,愤愤转身离去,每一步都走出怒震八方的气势。
此时孙知文正好匆匆找来,对江静波说道:“棺材已重新换了一副,是要现在送到长汉帮去?”江静波点头,带着孙知文一起出了门。
……
白露之后,夜的脚步来得一日比一日着急,转眼已过掌灯。今夜月亮彻底躲了起来,漫天夜幕下没有一丝月光,连风也比往常吹得狠些。长汉帮总堂帮主的阁楼内,珠帘被风刮得“哧溜”作响,帘后的人似也被风吹乱了心绪,时不时能听到叹息的声音。
突然,一阵强风穿堂而过,厅内的烛火即使有罩子罩住,亦都齐刷刷熄灭。再看时,厅内正中已多了一个人影。
帘后人道:“你来了。”
人影道:“嗯,龙玄被杀之事调查得如何?”人影说话的声音浑厚有力,显然是个男人。
帘后人道:“目前所有的证据和人证都表明,是霁月山庄李若芙和她的两个同伴将龙玄杀死,只是她们根本没有理由杀死龙玄,若说是江善人指使,却属实不像他的作风。我答应给江善人七日时间自证清白,不然就认定人是他们杀的。”
人影道:“龙玄那名手下被杀又是怎么回事?”
帘后人道:“尸体是江善人亲自送过来的,他说尸体今日一早莫名出现在他府上,认出是龙玄的手下,便将尸体送来。龙玄和他那名手下应该都是死于同一人之手。”
人影道:“江湖中人人都说江善人从不撒谎,依你看他的话可信吗?”
帘后人道:“我认为可信,他没有理由杀死龙玄二人。”
人影道:“可他若是知道了龙玄二人与我们之间的秘密呢?”
帘后人道:“那他就更不会杀死龙玄二人,此二人留着,对他来说作用更大。”
人影道:“可他若是故意杀死龙玄二人,就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反应呢?”
帘后人道:“这……我未曾想过……”
人影道:“知道我们之间秘密的人,除了你我,整个长汉帮上下只有龙玄二人,而他们却几乎同时被杀,难道只是巧合?他们的死与我们的秘密难道没有半点儿关系?”
帘后人静默半响,道:“都不无可能。”
人影道:“不管是谁杀死龙玄二人,查清楚凶手为什么杀死他们,凶手对于龙玄二人的秘密到底知道多少。即使凶手是江善人,是霁月山庄,也绝不能让我们的秘密泄露出去,你明白了吗?”
帘后人道:“明白。”帘后人乃是长汉帮帮主,即便贵为一帮之主,在长安有极高的地位,却对厅内的人影毕恭毕敬,属实令人匪夷所思。
人影道:“还有一事,李若芙的两个同伴,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谁?”
帘后人道:“他们在聚财赌坊和醉望楼都露过面,却一直没有说出过他们的身份,我至今还不知此二人是谁,只以为是李若芙刚在长安结交的朋友。”
人影道:“他们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但是不能伤害他们。”
帘后人道:“是!龙玄二人已死,需不需要重新找人顶替他们?”
人影道:“暂时不必,若有安排,我自会通知你。”
帘后人道:“是!”
又是一阵强风刮过,人影已消失不见,一点痕迹都未留下,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