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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的心事

自从容安和李宜允要给何弦帮忙搬花之后,府里的丫鬟小厮们待她就越发的恭敬客气了。

新夏装有了,饭食也精致热乎了,甚至前几天还有了什么月钱。她这才知道,原来做大户人家府里的小姐是有月钱的。

她凝睇着这些好东西,心里却越发的难过起来,她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才对她好些的。

容安又来了,他总也来李府,手里提着一本文集或者一册诗集,是李宜允喜欢的。

自从李宜允从那边回来之后,他比从前待在她身边的时间更久了。何弦都没有见过几次李宜允是一个人的。

每次来看她的时候也总是带一盒甜甜的蜜饯,或者一盒好看的糕点,有时候也会多带上一盒给何弦送去,这一盒总也能让何弦欢喜好几天。

何弦多想靠近他啊。这样温柔的一个人,谁能忍得住不去靠近呢?不管别人忍不忍得住,反正何弦硬生生的忍住了,从来没有去打扰过他与李宜允的相处。

现在何弦很无聊的坐在长廊里,自从丫鬟小厮们不找她做活儿了之后,她就很无聊了。

其实她也可以像从前一样去捣鼓药草的。可是容安来了,她就捣鼓不下去了,所以她总也坐在长廊里无聊着。

“哎,你知不知道?舒小公子来了!”

“舒小公子?是不是咱们舒城主府里的那个少年才子呀?”

“对呀对呀!听说,舒小公子不仅文采过人,长得还很是俊俏呢!”

“真的呀?那舒小公子去了哪儿?好姐姐陪我偷偷去瞧上一眼吧!”

“好像是为着容安公子来的,应当去往湖边亭子里了。我也想去看看的!咱们快去吧!!”

两个小丫鬟的低语透过花木架子传过来,被何弦听了个完全。这紫萝藤真是遮挡的好物件!

哼!什么少年才子!容安公子肚子里晓得那么多诗书,也没说自己是才子呢!那个舒小公子哪里比得!何弦晃着腿很是无聊的想着。

那边舒瑾由小厮引着已经到了湖边。为着容安能够陪着李宜允方便,内院与外宅本就分的不甚清晰,这亭子也正好修在内院和外宅的中间。

舒瑾远远的看见一个穿着浅绿色低腰襦裙,白纱覆眼的小姑娘正双手双脚抱着亭柱子,风扬起她的发梢。

还真是与别的小姑娘不同,俏皮的如同精灵一般,当真值得容公子如此惦记,日思夜想!

舒瑾想着,已然信步走近了。再一看,果然粉雕玉琢唇红齿白,是个美人儿!

“舒瑾见过容公子,见过李姑娘。”规规矩矩的,和他心里的那些跳脱的想法一点儿都不一样。

李宜允突然听得这话,想立刻跳到地上站好,却又因为看不见,不好动弹,在那里窘迫极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了。

容安看舒瑾一眼,没理他,把手里的书放到石桌上,去扶了允妹妹站得端庄,才说话:“舒小公子今个与往日好生不同呀,这般有礼,容某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舒瑾听得他话里的揶揄,当着李宜允的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不会失了他往日的风仪,不由得憋红了脸,接不上话来了。

好在容安没有痛打落水狗的想法,只让他吃了个憋,就把允妹妹扶坐在石椅上,说:“允妹妹先在这里坐着,我去叫丫鬟来陪着你,这儿是在湖边,允妹妹不要走动。容安哥哥与舒公子聊两句就回来。”

“嗯嗯!容安哥哥快去吧,宜允就在这里,不会乱走动的,放心吧!”李宜允本就窘迫着,听了这话,只觉得容安哥哥太好了,真是个大救星,于是紧忙说道。

容安看着小丫鬟到了李宜允的身边才跟舒瑾离开。

“好你个容安!我日日去你家里,偏生次次都逮不住你,你在这儿,陪着你的美娇娥,我只能到这儿来才能找到你,你还打趣我!”见四周没了人,舒瑾立马就原形毕露的冲容安嚷嚷。

何弦正无聊着数着蚂蚁,听得舒瑾这一通嚷嚷。不由得奇怪极了,正想去看看李府里哪个人这么骄狂,才抬起脚来,就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来。

“舒瑾……是我欠她的……是我害的她……再也看不见了的。”

是容安的声音!何弦很熟悉,比对自己的声音还要熟悉。

原来……他的心事……是李宜允的眼睛吗?

何弦再没有心思去看那个骄狂的人是谁,又长着什么样子了。

她放轻脚步走了,可在花木里绕来绕去,怎么都绕不出去,问了个丫鬟才绕回了她住的小院子。

她看见那个丫鬟惊诧的眼神了,她也知道自己在李府里已经住了好久好久了,但她今天就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除了问她还能怎么办呢?也没别的办法了呀!

何弦回了小院子里也不说话,只给草药翻土除草,把草药都除了也没个什么反应。直直除到了夜半,连饭都没有吃。

“赵存睦是个小人,你以后不要太出类拔萃,你跟着我学的药理毒理也不要轻易用出来。暴露了自己,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你也不要跟他们去青绵城,那儿的城主见过姐姐,你和她,长得很像。

那个李姑娘,你也不要去医治了。你年纪太小了,盛名之下必有负累,难保不会被赵存睦注意到,发现你我之间的关系,给你带来灾祸……”

何弦在月下站了许久……终于,她动了动,然后出了小院子,停住了,她凝着李宜允的小院子。

如果……容安公子的心事……是你……是你的眼睛……那么我,愿意助他心想事成。

至于我……我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下人们觉得何弦很没有规矩,都已经子时过半了,她还非要闹着要见老爷,怎么劝都不行,老爷正歇在夫人房里,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就不知道避讳些呢?允小姐都没有这样子过呢。

何弦只听着她们不停地劝她回去,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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