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人!”王慕抬手就想要给那人一巴掌。还好她定了定睛,这才看清了这个人,是老校友朱玉,外号“臭蛋”。
“你可吓我一跳了,臭蛋!”慕慕转怒为喜,手握住了拳头,捶打着老校友的前胸。
“你看我看看到你这么的激动……”臭蛋一边说一边吹吹沾在慕慕肩膀上的面粉。
“没事!”慕慕抓住臭蛋的手不松开,说,“这一群年,你到哪里去了?”
臭蛋和慕慕是从小学到中学的老同学,那个时候,臭蛋家在村里,妈妈在这边找了个保姆的工作。农闲时,爸爸常带臭蛋来上海,在妈妈在小屋里住几日。臭蛋该上学的年纪到了,首先就在村里读起了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认识的字根上海的孩子们差了一半多。妈妈认为在村里的小学上学也是白上,就用尽了各种方法,让臭蛋到了上海的小学里,就当是借读生。那个时候的小学都是5年的,臭蛋要从头上,这样一来一学就是5年。到了初中,臭蛋又是三年借读。由于是从一年级从上的,臭蛋在上海从一开始就是个好学生,这状态一直持续到初中。要不是爸爸在村里给臭蛋报了一个参军的名额,臭蛋在上海的好学少年宫名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臭蛋不但学习好,羽毛球也很棒,很多次作为学校的代表参加比赛区。每回比赛,总会有一大群女生在给臭蛋加油。
从中学毕业,慕慕读高中,臭蛋去当兵。毕业离别,同学们成群结队照相留念。慕慕内心希望臭蛋能主动过去和自己找一张照片。可是臭蛋好像没注意这个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一块的女孩。终于,慕慕鼓足勇气,瞅准臭蛋和老师们合影的机会,使劲加到了俩人中间。照片上,高大的老师和臭蛋站在两边,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羽毛球拍子,纤小的慕慕挤在中间,右手高高的举起一个白色的羽毛球,左手好像无意地搂着臭蛋的腰。
慕慕将这张照片好好的存放子自己的床头柜上。看到照片,她就会想到很多的往事。臭蛋刚从村里来上海来上学的时候,和慕慕是同桌。臭蛋功课不错,慕慕隔三差五抄臭蛋的作业。后来,臭蛋直接将他在村里小学上学的时候的作业本,送给了慕慕。这次,慕慕抄的就更便利了。上到二年级,没有了作业本了,慕慕的作业负担这才加重。
就在慕慕仔细看这张照片的时候,臭蛋跟他一样在军营里也在看这个照片。这张照片给臭蛋的刺激要更加的深远一些。臭蛋将照片压在自己的箱子底下,偶尔会拿出来瞧上一瞧,就会觉得到心口很温暖,腰上也是热热的。那还是拍照时,慕慕的小手紧紧搂着的地方。就在那个时候照完相,他突然发觉过去他眼里那个有点笨有点傻的女孩,现在已经是个眉清目秀的大姑娘了。
那个时候电话还是个稀有东西。慕慕没有臭蛋新兵部队的联系方式,她只能安静的等地啊臭蛋的来信,可是,从来就没等到过。她的盼望,也就伴着时间的飞快闪过,慢慢地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其实,臭蛋到了部队,就想给慕慕写信,就是不晓得写什么,更害怕自己会得到拒绝。新兵训练以后,部队就有了固定的通讯新乡。战友们驻地的唯一小邮局,都买回来些信封信纸,臭蛋还多买回来五张贺年片。
臭蛋想在过节的时候给慕慕寄几张贺卡,先试探一下她的心思。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新年,臭蛋早早的就写好了贺年片。回味了几日,认为写的有点没有感情,就重新想了一张。过了一晚上,又认为太露骨了,又再写。谢了又觉得不满意,种感觉羞羞答答的……
新年到了,臭蛋已经在邮局买了三次贺卡了。在她寄贺卡的时候,邮局的人们都很奇怪问:“你买回来这么多贺年片,怎么只有这么一样寄出去了啊?”
就只有一张费尽臭蛋心思的贺年片,还没到达慕慕的手里。当慕慕在二哥根权的书里看到这个卡片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了以后。
“你干吗将我的贺卡当了你的书签?!”慕慕又悲又愤。
“我……”根权语塞。他不敢说说妈妈的意思。其实,王老太太是让根权将这个乡下人寄过来的贺年片给扔出去,根权好心替妹妹流了下来,收藏着。
慕慕没再耽误时间,连忙按照贺年片里面的地址给臭蛋去信。只是,两人或许就是无缘,臭蛋两个月前就退伍离开了这里。慕慕看着赶回到的信,痛哭流涕。哭完,内心就将这个恩怨花在了根权的名下。
跟臭蛋的重逢,让慕慕想到了自己的纯真时光,让慕慕想到自己也又纯真的时候,自己在中学和臭蛋在一起,感觉只有快乐和幸福,从来就没有嫌弃过他们家的情况,由于所有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在他们的美好时光面前是那么的渺小。
可是,王慕跟杨子在一起的时光,逐渐的感觉发生了变化。首先她贪吃嘴巴让他不能排斥样子。再是根权和根磊的排挤,这些都让他想要将自己赶紧嫁出去。她记得第一次到杨子家,就很倒胃口,可是杨子家里慢慢的做起了养鱼的买卖,家境逐渐地变得好了,要不是这样,他是肯定不会答应的。其实,慕慕过去也很瞧不起那些只看男方家庭条件的女人,可是,当他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慕慕恍悟:自己的纯真年华已经过去了。
素素在慢慢的地长大。刘沐认为三口住在一个小平房就开始变得越来越不方便。晚上,两口子手拉手,在晚上吃过饭后散步,刘沐和根权说起这事:“那小耳屋现在一直是空着的,到不如让素素住。”
“对,这样咱们就可以随意的……”根权压低声音,说。
“随意干嘛?”
根权一将搂紧刘沐的腰:“故意装糊涂!除了那时还能有什么啊?”
“还会撒娇了!”刘沐咯咯笑着,倚进根权怀里。
天上,星星不停的闪动着么,透过梧桐树叶子慢慢的洒落一地。好半天,根权说:“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不过我还在等待,等着我爸爸妈妈主动提出将小耳屋里让给素素住。”
“可要等多久啊?”
“耐心等待,不会远了!”根权胸有成竹地说,“咱们整天这样,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不是傻子。”
“啊呀,你倒是城府越来越深了?”刘沐说着,亲了他一口。
“这还不是一年年修炼出来的啊!”根权自嘲地一笑,“想当年,慕慕来教了咱俩的好事,我压根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多傻!”
“不要总想着那些过去的往事。男子汉大丈夫,人要往前看!”刘沐劝根权,“听我说说兴奋的事吧!”
“什么兴奋的事?”
刘沐一脸的害羞:“我,又有了。”
“怀上了?”根权就像看到了一扇紧闭的大门慢慢打开满是光明。从那个时候刘沐上次小产了以后,在根权的意识里,就认为刘沐是习惯性的流产,不可能生孩子了。现在听说刘沐又有了,根权一时间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慌的是:这次千万不要再流了要不然就成了习惯性的流产了!
听说刘沐又怀上了,王老太太连忙让根权将小耳屋收拾出来,好将素素请出平房。还告诉根权,一定要照顾好刘沐!
根权将小耳屋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又找来公认给粉刷墙壁。周末的时候,房间就已经干了,干净的很,根权将素素的东西往小耳屋里头搬。刘沐想过来帮忙,王老太太连忙过去拦住。平时王家叫根磊帮忙,人家可是付家的人。现在不一样了,老太太正打算硬着头皮喊根磊下楼来帮一下忙,这个时候有人敲门了,是王鑫鑫来了。
素素并没有多少东西,大家很快就搬完了。小耳屋正好放下了一个小床和一个柜子。由于素素的小床短,床脚那里就放了一个小课桌。素素吧折叠椅打开,空间刚刚好够写作业。屋子里所有的空间都被利用的很妥当,头顶还有一定电扇呢。
王鑫鑫打量这整件屋子,认为比自己小时候的记忆里的小耳屋要小。人们小时候记忆里面的东西总是特别大大。特别是王家这里的所有东西,在王鑫鑫的记忆里,显得很大。应该是由于王鑫鑫儿时不但人小,在王家小楼里更是地位不如别人。王鑫鑫还记得,那个时候小耳屋里还有不少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呢,自己只不过是占了这个屋子的一点地方而已。他当时认为那里所有的的杂货才是小耳屋的主人。现在这么一比较,认为素素比自己要幸福很多。
素素现在是小耳屋的主人。屋里除了素素的东西,没有不要的杂物。就算有,那也只是墙角一个有点发霉的鞋盒而已,这还是素素自己提出来的要留下来。
鞋盒的上面有两个小孔,素素掀开盖子,让王鑫鑫看:“鑫鑫哥哥,你看,这个小乌龟,他就跟一个小兔子一样的吃菜。你闻,还有一种可乐的味道呢?”
“我只闻到一股子的土腥味的哦啊。肯定是这个小东西撒尿了?”王鑫鑫看着鞋盒里面那只手掌大小的乌龟,说。
“是啊,就是他撒尿的味道,跟付小夕阿姨给我的可乐是一样的味道。”素素吸了吸鼻子,说。
王老太太在大屋里擦地的时候,听到这句话,说素素:“去,不许说你付小夕阿姨喝的是龟尿!”说完,自己倒是笑了出来。老太太因为自己没有可乐的气恼怒也消失了。
那还是前几日的事。付小夕的公司给他们发了一箱子可乐,付小夕拿了几个给楼下。王老太太平日里看着自己的儿子好不如自己的媳妇,内心就很难过。一看付小夕又将可乐带回来这边炫耀,王老太太脱口而出:“我才不喝这个呢,难喝的跟药水一样!”
“你说的还真是,就是跟药水一样的味道”付小夕说。
“那我才不喝呢!”王老太太说。
“喝吧!我都已经给你们拿了过来,你看一人一个。”付小夕说。
“你就来帮着我喝了吧!”王老太太说。她还打算接着摆架子。
付小夕原本就不想好好的孝敬这个可恶的婆婆,听王老太太这么一说,正好合心意。“好吧,那我就帮你喝掉。”付小夕一点都不客气,打开咕咚咕咚的喝了。其他人也跟着打开盖子,开始大口的喝起来。王老太太只有看着他们望梅止渴了。嘴里依旧不服气,说:“我本来就没喝过!”原本是要说说“没喝惯”,一不小心,家呀跑了风,说成“没喝过”。竟然说出了实话。
将大屋的地擦完以后,王老太太又擦小耳屋的地。刚刚戏说付小夕喝龟尿,老太太心里舒舒服服的感觉持续着。擦完地,老太有深深的闻了闻龟尿的味道,味道就算还是很臊,老太太却不认为讨厌了。
鞋盒里的小乌龟是杨子从他们饭店的食用龟里面挑到的,送给王老爷子的。王老爷子从书店里查了查这个东西,这是一种生活在陆地上面的乌龟,吃菜或草,不要看现在的他素素的巴掌大小,还会长大呢,能找到两个协和那么大呢。
王老爷子五十五岁就已经退休了,多年来一直在家里无所事事,就到弄堂和别的老头们下象棋。三晃两晃,王老爷子的岁数也到了七十岁了。而他们几个老一点的老棋友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作古了。王老爷子也变了没了心气,也没有找新的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