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禹国。
静和宫。
“多谢公主为属下续好经脉。”逐虹背着包袱,对温月影鞠躬作礼。
温月影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包袱,问道:“准备回乡种田?”
逐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不过是断了右手经脉,你便要自暴自弃?”温月影再次发问。
“属下如今已形同废人,又能如何呢?”逐虹抬头反问道,神色凄凉。
“为何不能用左手练剑?你当初习武时,练习基本功时,为何是双手提石,双脚背沙包?习武从一开始就不曾有规定,练剑只能以右手,右手能练剑左手为何不能?你还活着,活着便有希望,你打算回乡种田碌碌无为,然后了结此生?”温月影难得说这么大一通话来劝导他人。
逐虹站在原地,无话反驳,却又认为这话有理。
见状,温月影执起冰魂剑说道:“出来。”
温月影走出正殿,迎春和严冬正站门口偷听,见温月影走出立马站直了身体。
逐虹走出殿外时同迎春对视了一眼。
温月影立在墙壁前,以左手抽出冰魂剑,催动内力,挥动手臂,只见她动作如行云流水,且令人眼花缭乱。
片刻后,温月影停下动作。
逐虹三人齐齐看向墙壁,墙壁上是一行簪花小楷字:世事皆有可能。
这一行字飘洒有致,秀丽颀长,令人赏心悦目。
“原来左手也可以写出这么漂亮的字。”迎春忍不住赞叹。
严冬虽不语,但却一脸仰慕。
逐虹对着温月影鞠躬作礼,说道:“属下明白了。”
“那你现在打算如何?”
“属下准备寻一地闭关炼。”
“带上迎春,你们一同前往。”温月影话落。
迎春顿时神色喜悦羞红了脸,而后又问道:“公主,奴婢若是走了那以后谁来照顾您的起居?”
“你不必担忧,本宫知你们心意,早先便打算成全你二人,况且你不善武艺,留在本宫身旁只会多添一分危险。”温月影摆手说道。
“奴婢谢公主成全。”迎春跪下磕头谢恩。
逐虹也随后跪下谢恩。
“本宫早已命严冬将马车和粮水准备妥当,你二人立刻启程前往虎舜国,后续之事,由花禁寒决定,毕竟他才是你的正主,你顺便稍封书信给花禁寒。”
“属下多谢公主。”逐虹再次谢恩。
话不多说,二人带上温月影写好的书信便已启程离开。
“严冬,日后便只剩你了。”温月影微微叹气,抬首望天。
“公主,除非死,否则属下绝不离开公主半步。”严冬的话坚定如誓言。
“日后等你娶了妻,便不会再这样说了。”温月影笑道。
严冬垂下眼眸,娶妻?此生他永远不会娶妻。
“龙尧太子,您稍等,奴才这就去禀告公主。”门口突然响起太监的声音。
温月影转头望去,便见陵若尘已走进庭院。
“何事?”温月影微挑眉。
“温怀律失踪了。”
陵若尘话落,温月影微微怔住,方才响起温怀律是三皇子的名讳。
“他失踪了?那你皇妹呢?”温月影第一反应是陵琼玉。
“这几日未曾让她出迎和宫,尚且安全。”
温月影眉头轻蹙,为何失踪的是温怀律而非陵琼玉?若是想要挑起两国纷争,难道不应该对陵琼玉下手?
傀儡术!温月影猛然反应过来,苗疆族和南疆国同出一宗,只是掳走温怀律又是什么目的呢?
“今早前去寻他,宫女称他尚未醒,本宫便知有问题,推门而入才发现他已失踪,他宫里的人称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就寝前。”陵若尘细细道来。
“如此说来,他是在半夜被人掳走。”
严冬思索一番后,说道:“昨夜宫中并无异常。”
陵若尘也是面色微沉说道:“本宫的暗卫也称昨夜并无异常。”
“轻而易举掳走一个大活人,还未惊动一人”温月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方究竟是何来历?”
“宫内可有密道?”陵若尘问道。
“宫中有两条密道,但是清楚宫中密道的人屈指可数,首先确定的是温怀律不知道。”温月影想起了宫中用以宫变逃生的密道。
“那知道的又有谁?”陵若尘问道。
“本宫和新登基的陛下。”
“参见陛下。”静和宫门口响起宫女的声音。
随后,一袭明黄色龙袍的温怀信踏步而来。
“昨夜京都发生了命案,死者惨状诡异。”
温怀信话落,这才瞧见陵若尘,正欲开口,便听见陵若尘说道:“辛帝,温怀律失踪了。”
温怀律的封号正是辛帝。
温怀律眉头紧紧皱起,说道:“昨晚朕还召见过他。”
“他是昨夜失踪,且无一人察觉。”温月影抬眸看向庭院中的梨花树,梨花树的叶子已经变成枯黄,甚至已有枝叶落在泥土上。
冬天即将来临。
“辛帝,命案发生在何地,不如本宫前去查看一番?”陵若尘的话让温怀信越发看不懂他。
“京都城北的浚桥街,死者的尸体已送往北镇抚司。”温怀信虽有疑问却未问出口。
“本宫也一同前往。”温月影神色清冷,眼尾上挑,无端生出一股别样的风情。
温怀信的脸色僵了一下,却很快说道:“那你同龙尧太子千万小心。”
“嗯。”温月影淡淡开口。
浚桥街。
温月影一身湖蓝色襦裙立于浚桥街的石桥,手握冰魂剑,眼眸低垂,视线落在石桥下的湖面上。
严冬一袭黑衣,握着佩剑站在一旁。
陵若尘一身竹青色衣袍,在石桥的台阶上来回走了两遭。
“公主可有发现?”随后陵若尘走至温月影身旁问道。
“尸体是被拖到这里,案发现场并非是在桥边。”温月影抬眸看向桥边的泥土地上。
泥土地上虽然已被人处理过,但是仍然看出地上有一道拖出的痕迹。
“即使如此,不妨去看看死者的尸首?”陵若尘眉眼温和,声音也是温和近人。
“嗯。”温月影转眸看了一眼陵若尘,神色淡淡。
北镇抚司。
严冬走上前,将手中的令牌亮在守门的锦衣卫眼前。
锦衣卫一见令牌便已知晓温月影的身份,连忙将三人迎进去。
“下官范铮参见霁华公主。”
温月影扫了一眼指挥使范铮,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容颜清秀,双眼精明,一脸圆滑世故。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尸体安置在何处?”
“在停尸房。”
停尸房。
范铮带领三人前往停尸房,尸体正被白布遮盖着。
范铮站在尸体旁,犹豫了一下,问道:“公主确定要亲眼看看吗?”
“这是何意?”
“死者惨状诡异,下官怕惊吓到公主。”范铮解释道。
“无妨,你揭开便是。”
范铮将白布揭开,三人齐齐望去。
陵若尘看清尸体后,转瞬便挪来了视线,神色依旧温和不变,只是双眸明显暗沉几分。
严冬看清尸体后,连忙伸手挡住了温月影的视线,说道:“公主,别看了。”
温月影早已看清了尸体,死者的脸上已看不出容颜,脸上布满刀痕,血痕早已干枯,脸皮下的肌肤翻卷在外,看上去令人惊悚。然而死者的躯体却如同一具干尸,白骨显露。
“你确定死者死于昨天?”温月影问向范铮。
范铮将白布盖上,回答道:“问过死者家属,昨晚还见过死者。”
温月影转身走出停尸房,说道:“这具尸体看身体似乎死了很久,看脸又确定死者刚死不久,这具尸体果真是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