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师只是个拿钱办事的普通人, 并没有死扛着。
赵鑫小小威胁，直接什么都交代了。
赵敬海。
唐柔默念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但自己在哪里听过？
被赵鑫牵着回别墅的时候, 唐柔还在思考。
“赵……赵！”记起赵家，唐柔试探问, “是你表叔？”
“是他。”亲手将室内拖鞋放到唐柔面前, 等她换完了, 继续牵着走，回到餐桌坐下, 让管家重新上一份早餐，赵鑫说，“你先吃, 现在你最重要。”
他瞄了眼唐柔的肚子，露出有点傻兮兮的笑。
唐柔：“……”
又踩了他一脚。
赵鑫没有继续往下说, 唐柔就不再问了。
新的早餐送了上来。
说实在, 发生刚才的事，唐柔不怎么吃得下, 但顾虑到孩子，还是努力多吃了点。
赵鑫一直在旁边陪着她。
等唐柔放了筷子, 确定不吃了, 赵鑫才重新向她伸手，“我跟我哥他们有事商量, 要来吗？”
“？”唐柔歪了歪头。
“没关系。”赵鑫笑了，抓住唐柔的手往楼上走，边走边吩咐管家，“送些点心上来。”
又回头给了唐柔一个飞吻，“你不是要写豪门吗？可以把它当做素材。”
唐柔：“……”
缓缓笑了。
别墅一共五层，底下一层是酒窖、健身房和小型图书馆，第四层是小型酒吧、影院、休息室。
赵鑫、唐柔的卧室、书房在三楼，赵信、赵建国则在二楼。
站在二楼敲开赵建国书房的大门，见唐柔也来了，赵信、赵建国冲她轻轻颔首。
两人都没对唐柔的到来感到不满，是真的喜欢并且信任唐柔。
赵信、赵建国的表情虽然很少，大部分都是板着一张脸，然而跟他们相处过几次以后，就算他们面无表情，唐柔也能从他们的行为、眼神里，分辨出他们的想法。
这会望着他们温和下来的眉眼，唐柔心底很暖。
这份信任，让唐柔非常感恩，也想回报。
唐柔没发现，赵家人在她心底的位置，如涓涓细流、春风细雨，润物细无声。
不一会，管家也把糕点、果汁送了上来。
拿了块绿茶酥放到唐柔手里，让她吃，赵鑫擦掉手里碎屑，拿出平板，调出了一份资料。
“这是表叔这些年背着我们做的事，虽说很多事他没有直接参与，但背后都有他掺一脚。”
资料无差别传到赵建国、赵信的邮箱里，父子两人看完，神情更冷了。
十年，赵敬海借赵氏的手，捞了几十个亿。
赵氏曾经几次莫名丢到项目，背后都是赵敬海在搞鬼。
赵氏在几年前被推到舆论对立面，也是赵敬海的手笔。
猜测是一回事。
真的看到真相又是另外一回事。
赵建国揉了揉鼻梁，“我本来以为不让他进赵氏就好了，没想到他无孔不入，就算人没在公司，手也伸的那么长。”
他叹气，“是我失策了。”
“那是因为你对他们太好了，给他们机会狐假虎威。”赵鑫哼了一声，“自作自受。”
赵建国被亲儿子在心上又插了一刀，倒是没生气，赵鑫已经太久太久不这么跟他说话了。
——尽管还是嫌弃的语气，实际上更多是关心。
就是别扭。
赵建国看了看赵鑫，从善如流地应下，“嗯，是我对他们太好了，我反思。”
赵鑫狐疑地偏了偏头，以往自己如果这么怼老头，老头早就生气了，今天脾气这么好？
而且这语气怎么回事？哄他吗？
抖了抖两手的鸡皮疙瘩，赵鑫还想怼两句，但抬眸就对上赵建国温和的眼神，话在舌头滚了一圈，咽了回去。
他讪讪嘟囔了一句，“不过是人总有犯错的时候。”
赵建国愣了下，稍时脸上浮起了很淡的一丝笑意。
唐柔在旁边观察，看着赵鑫、赵建国父子两人如今相处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
赵信淡淡说：“爸，公司需要整治了。”
闻言，赵建国敛了神，正色道：“是。”
他思考了会，“这件事交给赵鑫去办，你在旁边辅助。”
赵信没意见，赵鑫却跳了起来，“不要不要，人事上的事，让哥去处理，我不想管。”
“这件事上，你更合适。”赵建国说，“你哥跟你不同，他已经在赵氏工作好几年了，多数人都已经了解他的手段，会有对策避开，而你不一样。”
他缓声说：“你刚入赵氏不过一年，工作上跟他们交集也不深，能将他们打的措手不及。”
赵鑫回国，满打满算也才一年，在此之前，他在华尔街工作。
赵建国又说：“我相信你。”
赵信也看着他，满眼的支持和信任。
望着自家老头和哥哥的神情，赵鑫换了只脚翘，“那……好吧！”
唐柔的角度，可以看到赵鑫在听到“我相信你”时不由自主翘起的嘴角和眼里涌现的光。
嘴上勉勉强强，其实非常愿意。
真像个小孩。
但挺可爱的。
他想。
顺手给赵鑫塞了块绿茶酥，唐柔笑了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赵鑫像只傲娇的猫咪，扬了扬下巴。
想了想，他又秀了下自己抽时间出来学习的成果——轻轻握拳，大拇指点两下。是手语的谢谢。
这个手势。
唐柔怔了怔，“你去学手语了？”
“我稍微学了点。”赵鑫说，“但现在会的不多。”
他眉毛挑起，“我不喜欢被排斥在外无法插入的感觉，尤其是被你，我想知道你们说什么。”
停顿一秒，无声说：“我喜欢你呀。”
然后他笑了，嘴角、眼角都扬起，眼里是浓浓的笑意，笑容足以感染人。
伴随着声音再次出现，“而且牛肉面很好吃。”
唐柔被赵鑫的笑容晃了眼，心跳失率了几秒，“那，有空再去吃吧。”
眉眼弯起，轻声说：“……王婶会很开心的。”
赵鑫的目光一直放在唐柔身上，目不转睛，将唐柔的神情、反应都看在眼里，没放过唐柔飞快闪过的害羞。
眯了眯眼，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两人再一次旁若无人的进入“二人世界”状态，赵建国和赵信对视，都笑了。
只是等了又等，两人还是没“二人状态”出来，赵建国只好强行破开“结界”，把他们拉回来。
“咳！”
闻声，唐柔最快反应过来，迅速移开视线。
拿起果汁喝了一口，唐柔觉得自己脸颊烫的厉害。
赵鑫：“……”
转头瞪自家老头。
又过了一会，话题终于又回到赵敬海身上。
赵鑫想起一件事，“对了，问你一件事。”
他看着赵建国，“之前你让我去相亲，那个姓宋的女生，叫……”想半天没想起名字。
赵信说：“宋艺莎。”
赵鑫两手一拍，“对，就是她。”
又问：“她的资料是谁给你的，你知道她在国外留学时候的私生活作风吗？”
按理来说，赵建国不会让他认识这样一个人。
“你奶奶给我的。”赵建国记得，他一共也就给过赵鑫一份相亲资料，然后被丢到了地上。
“她的私生活怎么了？”
“乱死了。”
严重的感情洁癖让赵鑫尤其受不了不洁身自好的人，后来他拿到宋艺莎在国外的照片，照片上横七竖八躺成一堆的赤果果的肉体——群啪现场，让他差点把早饭都吐出来。
如果不是确定自家老头还不会那么丧心病狂，他就要冲到公司口不择言大骂了。
后果可想而知。
赵建国显然非常了解赵鑫，对他的感情洁癖心知肚明，可他不解，“乱？”
赵鑫翻白眼，在平板上戳了几下，“叮咚”一声，邮件声传来——他让人再发了一次照片。
闭眼举起平板，以免又要洗眼睛，“清晰吗？”
赵鑫嫌恶的表情太明显了，唐柔也有几分好奇，她伸长脖子，探头去看。
之后三人：“……”
“咳。”
“咳咳！”
不自觉的各自别开头，赵信默念“非礼勿视”，闭着眼一通乱戳，随着一声响，照片被删了。
赵鑫睁开了眼，“明白我的感受了吗？”
刚说完，他的私人邮箱忽然又收到一封邮件。
低头点开，迅速扫完内容，赵鑫表情变了变，阴郁、冰冷的气压笼瞬间罩整间书房。
唐柔察觉到，“怎么了？”
赵鑫的语气冰冷极了，压抑着极致的怒，“她的私生活不止乱。”
他告诉唐柔，“她是那天晚上的罪魁祸首！”
赵鑫丢开平板，站了起来，“老头，你打电话问奶奶，是谁把姓宋的资料给她的。”
他跟小柔会认识，源于那杯被下了药的酒。在柏壮给他的监控录像里，拍到一个男人，他让人找了男人很久，终于找到了。
刚刚他的人从男人嘴里问出了下药人是谁。
就是宋艺莎。
赵鑫脸色太难看，赵建国皱起眉，没有多问，拿出手机走到窗户边打电话。
五分钟后他挂断，再回来时，脸上的肌肉抽动，下一秒，“砰”地一声，手机砸了粉碎。
赵信：“爸？”
“没事。”赵建国摆摆手，语气有几分失落，又夹杂怒火，重复道，“没事。”
他看了赵鑫、赵信、唐柔一眼，“我出去一趟。”
赵鑫拦住他，“是谁？”
赵建国脚下一顿，“赵敬海。”
目送赵建国离开，赵鑫沉默了会，突然转头，“哥，帮我。”
他沉着声，拳头捏的咔咔作响，“我要把赵敬海这个混蛋，彻底碾进尘埃里！”
—
要处理掉赵敬海在赵氏的势力，并没有那么容易。
赵敬海很聪明，用自己憨厚、纯良的假象骗了大家，利用赵奶奶、赵建国的名头，一点点蚕食，几乎将赵氏四分之一市场部的人员划到自己门下。
市场部掌握了大批公司客户群体，稍不留神，容易崩盘。
一旦这四份之一的人带着客户群体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不能再拖。
因此赵鑫原本设想美好的约会计划再次被打碎，送唐柔回房间的时候，他就像是台移动的空调，还是自动制冷那种。
方圆几米，都感受到了他散发的寒意。
唐柔不懂这些，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已经到房间外了，但他发现赵鑫莫名心情更不好了。
看了赵鑫一会，她问：“还有时间吗？陪我去花园坐坐？”
赵鑫抬眸。
四目相对，唐柔摸了摸鼻子，背着手走在前头，他的脚步不快，像是故意在等赵鑫。
一秒，两秒，三秒。
赵鑫周围几米内的气温往上升了一点点。
嘴角翘起，他几步就追上了唐柔。
故意稍稍落后小半步，赵鑫弯腰在唐柔耳边问：“我可以当做是约会邀请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宋艺莎：之前赵爸爸想让赵鑫去相亲的女生，之前柏壮提到她的私生活问题。
赵敬海：后面出现。
么么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