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脸色不悦地瞥了一言不发的顾唯兮身上。
“老太君说笑了,您身边有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这样的可人儿陪着,哪里有得着兰儿的地方呢!”柳若兰一扫刚刚的尴尬,抿嘴浅笑。
“是呢,若是太子妃不着急回去陪着太子殿下的话,就得留下来好好陪老太君说说话呢!不然老太君肯定得跟我们这些小辈急!”顾唯兮轻轻一笑。
这话说得客套有礼,可有心人都想起来了,这柳若兰当初可是退了上官玄灏的婚,跟去当什么太子妃的,现在倒弄得上官府这里是她家似的!
老太君脸色一黑,柳若兰垂下的眸中戾色一闪而过,却也只能笑着回道:“陪陪老太君是应该的!”
静静站在一侧的余闲心里笑得颇欢,他早就看这柳若兰不顺眼了,这三少奶奶果然不是吃素的!
“既然事情还未了然,那老太君又为何这么早下定论呢?贤伯年纪大了,可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跪……”上官玄灏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看着杯中的茶浅浅荡漾了一圈又圈,头也不抬道,“余闲,快过去把贤伯扶起来!”
对上官玄灏的话余闲从来唯命是从,于是他连忙上前要把上官贤扶起来:“贤伯,起来吧!”
“不不不。”上官贤连忙摆了摆手,拒绝了余闲的好意,一脸愧疚地对上官玄灏说:“少主子的好意,老奴心领了,但是这次府中失窃是老奴的失责,老奴心中有愧啊!”
余闲叹了口气,见上官玄灏不反对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站着上官玄灏对这结果并不意思也不再多话,贤伯的为人他最清楚,若事情一日没有水落石出,他就会将责任归于自己身上。
“指不定不是你的错呢!”老太君冷哼道,“有钥匙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顾唯兮挑了挑眉,哟,这终于要把矛头对准她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君的一双眼眸隐带锐利,意有所指地朝顾唯兮那儿望了一眼,上官府的人自然知道,府中内务仓库的钥匙一式三份,第三份现在就在暂代上官府主母之职的顾唯兮手中。
如此一来,各种各样的目光纷纷投射在顾唯兮身上,有同情怜悯的,有幸灾乐祸的,有事不关已的,有忧心忡忡的……
几乎无一例外都想到,无论顾唯兮是否与这次万两黄金的失窃事件有关,只有钥匙在她手上,那她就肯定难逃苛责。
即使她如今顶着皇上御赐的安平郡主头衔,没人敢明目张胆动她哪怕一根毫毛,但此事一经传开,各种流言蜚语将会接踵而来,最大的影响无非是动摇她将来接任上官家主母的威信——
只是暂代主母已经出现如此大的纰漏,这是治家能力严重不足的体现,一旦将来正式掌任主母一职如何能够将上官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令下人信服?
“回老太君的话,此事都是老奴粗心出的差错,当时是老奴负责看着那箱黄金入库的,负责看守的护卫都是老奴信得过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奴难逃其责,三少奶奶对此概不知情的!”
“哼,老贤,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置咱们上官府的当家主母于何地,啊?上官府的当家主母自当对上官府内务事宜亲力亲为、竭力监督,概不知情的话岂不就是摆明了听之任之、率性而为?那还要当家主母作甚?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其身不正谈何服众,没人看着,这上官府上下与那群龙无首的乌合之众有何分别?这钥匙不是人人皆有,可是这库房却是人人可进……”
老太君似是恨铁不成钢般地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请罪的上官贤,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太君这是想要指桑骂槐,斥责和埋怨顾唯兮不配成为上官家下一任的当家主母呢!
上官府众人都在静静听着,不夸张地说,此次失窃事件的最后结果随时会是他们以后做事往哪一阵营靠拢示好的风向标,与他们将来在上官家的地位利益直接挂钩!
上官明风此时心中已有所计较,若是借此次机会掀起反对顾唯兮继任下一任当家主母的呼声浪潮,将来若是他娶了正妻,说不定也能在主母的位子上分一杯羹,这也是一个筹码……
敌人已经步步紧逼至眉睫,如果此时顾唯兮再不说些什么也太不说不过去了,她泰然娴静地坐在位子上,徐徐抬眸望向上座颐指气使的老太君,不卑不亢地淡声问道:“老太君,孙媳的手上确实备有一份钥匙没有错,依老太君的说法,莫不是怀疑孙媳监、守、自、盗?”
最后四字一字一顿,平淡无波,却无端叫人心中倏地一颤,上官玄灏垂眸不语、泰然而坐,这府中内务之事他不便出面参与太多,否则最后得到的结果不易令人信服,而且相信这丫头不会轻易吃亏……
老太君虽然碍于顾唯兮的郡主身份不敢把话说得太狠太绝,但终是在深深宅院爬摸滚打几十年的老人,很快便敛了敛眼中的戾气,沉声说道:“不是怀疑,而是查证,事关重大,有干系的人逃不了,无辜的人自然也不会牵扯到。”
“哼,反正无论如何,我家小姐都是无辜的!”绿环刚刚左找右找也找不到自家小姐,此时和沐雪刚进门口就发现自家小姐被这老巫婆为难着,一气之下辩驳道。
跟在后面的沐雪轻扯了她的袖子一下,看着整个大厅变得安静,她才回过神来。
“这哪里来的狗仗人势的臭丫头,竟敢擅自出言顶撞主子,这还有没有尊卑之分了?来人,把她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让其他人看着也长长记性,我虽说上了年纪,但也不是任什么人都能踩到头上来的!”老太君怒喝道,看那样子好像真不知道绿环的主子是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