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默希定了定心神,抬头借着月光看向莫顾离,睫毛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泪花,看起来叫人心生怜惜。
“今日多谢你。”
莫顾离皱眉,低头把腰间玉佩解了下来递到江默希手上,“这块玉佩你收好,等到了关键时刻拿出来说不定能保你一命。”
江默希心思转了一个来回,“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本不想问,原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可莫顾离拿出这玉佩却叫她不得不疑心。
“我只是有点小权势罢了,也没什么,别多想,你今晚若是不敢的话我等你睡了再走。”
莫顾离垂眸看向江默希,眼睫毛映出浓重的阴影。
“不用了,你有伤在身还是赶紧回去吧,我给你拿的药你记得涂,啊对,那个药一次一粒,一天三粒,早中晚各一次,千万别忘了。”
江默希拒绝了他的提议,说到底二人也不熟,她也没有害怕到睡不着觉。
“内个,不然你再帮我个忙吧。”江默希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开口道。
“你说。”
“这几个尸体放在我院落里,我处理不了,你能带走两个扔到外面吗,我留下来一个有用处。”江默希指了指地上的三具尸体,现在天黑了好处理,若是等到明儿天亮了,她这根本没地方藏。
“好。”莫顾离把药揣起来,扛起地上的两具尸体,不过片刻就不见踪影。
此时屋内只剩下江默希和躺在地上的尸体,这时她才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原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与别人自然结不了仇,唯一能对她下此狠手的也就只能是住在汀兰苑里的几位了。
她母亲的院落他们住的这么舒服,如今倒也该还回来了。
江默希去偏房把司青叫起来,她院子里本来还是有几个仆人的,她嫌弃人太多还不方便,就只留下司青一人伺候着。
“怎么了小姐?”司青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向江默希。
“你去小仓库帮我找一个大一点的麻袋来,记住,要能装下人的那种。”
司青虽疑惑江默希要做什么,却也起身穿好衣服拿着蜡烛去仓库找麻袋。
“找来了,小姐。”
江默希真的感觉司青自从跟了她之后,胆子都变大了很多,见到地上的尸体也只是惊讶了一瞬,并未叫出声来。
“嗯好,你帮我撑着麻袋,我把他放进去。”
主仆二人合力把人装进麻袋,扎好封口。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人不会是你杀的吧?”司青迟疑的把话问出来。
“怎么可能会是我,事情是这样,刚才来了三个人想要趁我睡着悄无声息的杀了我,还好我下午救回来的人把他们都反杀了,我才逃过一劫。”
回想起这个事,江默希的心还是忍不住沉重了一下,这次是恰好莫顾离在,若是下次他不在了,自己又该如何自救。
“都怪我睡得太沉了,有人来了都没有听到。”司青自责的垂下头。
“这怎么能怪你,要是你真的醒了,那我们主仆二人顶多也就是黄泉路上能结个伴。”
见司青垂头丧气的自责,江默希出言开玩笑笑道。
“那现在怎么办,这么大的尸体就算套上了麻袋,时日久了味道也消不掉啊。”
司青担忧道。
“谁说要把尸体藏起来了,相反,咱们两个去把这具尸体搬到前厅,让所有人明早都能看到。”
“是。”
江默希走在前头观察着路上有没有人,半夜虽然都熄灯歇息了,但是难保会有人起夜看到。
她打了个手势,司青从后头拖着麻袋跟着往前走。
“行了,就放着吧。”江默希拍拍手,招呼着司青回房睡觉。
翌日一早。
“司青,外面吵什么呢!”江默希捏起被子捂住了脑袋,一副要把自己憋死的架势。
“回小姐,是老爷子还有二房的人在哭呢。”
江默希闻言一下子鲤鱼打挺的坐起来。
“走,去瞧瞧。”江默希特地换上了司青的衣服,脸上抹了一把锅底灰,以防走在路上有人能把自己一眼认出来,那可就不好玩了。
还没走到前厅就听见一阵鬼哭狼嚎,因着前厅是正对将军府大门口,府门大敞,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闻声而来的官员。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江目将军的女儿昨晚被人暗杀了吧,江老爷子这会儿正哭呢。”
另一个已经看半天的人接话道。
门口窃窃私语,门内前厅江老爷子还有江胜江瞳一家人也在那嚎。
“默希啊,是祖父没照顾好你,等老大回来了我可怎么向他交代啊!”
诸如此类的话已经不知道哭了多久了,真的是生怕外头的人不知道江默希死了。
江默希站在屏风后面,见着外头来的人也差不多了,拍掉脸上的灰抬脚走了出去。
“祖父还有二叔哭的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死了亲爹呢。”
江默希声音大的不仅把江老爷子一众的哭声给盖住了,也让外头的人都听了个清楚,个别笑点低的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原本严肃悲戚的场景就这么没了,江家众人看了看活生生走出来的江默希,又看了看地上的麻袋。
他们今早虽然疑惑,只是让杀了江默希而已,并没有说要把尸体放到前厅,本以为是附加项目,这会儿一看,麻袋里的根本就不是江默希。
江老爷子还是不敢相信,走上前蹲下身打开了麻袋,露出来的人他再熟悉不过,江默希居然把他请来的杀手给杀了!
不过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个,因为江默希已经走到前厅面向来看热闹的人,开始说昨晚遇到的暗杀事件了。
“我想各位对我也不陌生,我就是江目将军唯一的女儿,自从父亲走后二叔一家鸠占鹊巢,往日里更是对我非打即骂,我昨日不过反抗了一下他们就派了杀手前来取我性命,若不是我命大,遇贵人相救,此刻地上躺着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江默希双眼通红,哭的肝肠寸断,众人无一不偏向江默希这边,言语讨伐江家众人。
“啧啧啧,两个男人欺负一个小辈也是好意思,吃着人家的住着人家还要苛待主人家,真没见过这样的。”
“默希,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二叔跟你表姐和祖父也是太担心你而分寸啊。”江胜见势不妙,连忙反驳道。
“是啊,我们才是一家人,怎么可以不信我们呢。”
江淮林沉稳冷静的帮腔。
其实真要说这事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只听马车停下,有人来了。
“下官拜见摄政王殿下。”
能来这儿看热闹的自然都是朝廷官员,此刻见到来人更是惶恐下跪行礼。
对摄政王如此恭敬当然并不是单纯的因为他是摄政王,权势滔天,还有一部分就是,皇上真的很在乎这位兄弟。
“都起来吧。”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让江默希一下子就记起来了,这不就是莫顾离的声音。
待到众人给莫顾离让了位置,男人走进来的时候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所以自己昨天救的人,是摄政王?
摄政王不是落水了吗,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不过回想起来,当时男人身上好像的确是湿的,不过她当时没有注意看。
思考之际莫顾离就已经开口。
“本王能证明江小姐刚才所言句句属实,昨晚本王外出散心,恰巧碰到江小姐的屋内进了杀手,顺手就帮着解决了,今日来,也是为了拿回我昨日落在江小姐这儿的玉佩。”
此时自然没有人敢问为什么莫顾离半夜出门散步,还散到人家姑娘的院子里去了。
江默希也正好的把玉佩拿出来当着众人的面递给了莫顾离,这下更是坐实了江家二房的罪名。
众目睽睽之下,杀害将军嫡女的罪名落下来,这几个人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你们可知罪?”莫顾离向众人解释完之后,回头看向江家众人沉声发问。
“草民知罪,草民知罪,还请殿下能看在我们是一时鬼迷心窍的份上饶恕我们啊。”
江胜心理最脆弱,经不住吓,此时感觉罪名已经板上钉钉了,跪地慌神磕头。
其他的几个人都沉默不语,默认了一切,再狡辩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你们都听好了,只要有本王在一日,若是有人敢欺负江默希,本王定绝不轻饶。”男人掷地有声的警告在场的所有人,顿了顿。
“念在你们与默希是血亲,只要求你们从今天开始搬离将军府,再不来打扰她的生活,你们可能做到?”
在性命面前,搬出将军府算什么,几人自然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只有江默希在原地沉默,虽然他昨晚救了自己,但是他们也没熟到叫默希地步吧。
当然不仅是她,门外的众人也都听见了莫顾离的称呼,都各自留了心眼,准备回家嘱咐一下家眷不要和江默希闹矛盾,谁知道摄政王这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