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畔替秦也去了趟学校把秦也的东西都收拾好又替她交了辞呈,忙活完了一切才发现,秦教授的个人办公室里一切与娱乐有关的东西都没有。
别的教授桌子上大多会有个摆件类的,没成家的会放个全家福,成了家的回放个老婆孩子的照片。
秦也的办公桌上除了一叠码的整整齐齐的A4纸和一个特大号的大订书器别的什么都没有。
整个办公室就像个样板房,光秃秃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面上一片风平浪静,乍一看什么事也没有,一旦和正常人放在一起就觉得太过反常单一。
难怪会出问题,胡畔心里想。
秦也那边搬进了她哥在瑞士买的房子。
秦然这几天反思出了一点门道觉得自己对这个妹妹除了给钱别的地方实在关心的太少,十分难得的从自己的直肠子里琢磨出了一丝弯弯绕。
看见秦也一年四季雷打不动的穿着高领毛衣长裤子,猛然间惊觉秦也一个姑娘家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当童模那几年穿过裙子,跟自己一起过的时候好像从来都没买过裙子穿。
秦然皱了皱眉头冲坐在一边看深海纪录片的秦也走过去,给自己挑了个长兄如父的大家长角色,语重心长的来了个开场白道,“小也啊,哥问你,你觉得哥哥对你怎么样啊?”
秦也聚精会神的看着纪录片里的弓头鲸,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你是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有责任?”
秦然别扭的盘腿缩在沙发上,吭哧老半天,“对。”
“我小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本质是个中微子,可我一个中微子却总想表现的像个夸克。中微子存在了上亿年也是到了1956年才被验证存在的。我没办法让你也去萨凡纳河核电站反应堆旁边地下12 米的地方挖了两个坑去验证中微子的存在。你不是Frederick Reines和Clyde L. Cowan,我从本质上讲也不是中微子,所以我变成这样不是你的责任。”
秦然,“…………啥?”
秦也觉得她哥脑子里面可能不是羊水是王水
秦然,“我怎么觉得你在用眼神骂我?”
秦也痛苦的看着这个和自己从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这个别出心裁的二百五,道,“我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我看见你之后开始不信了。”
秦然美滋滋的想她可能是把自己当做生命中的保护神了,刚要说两句谦虚的话。
秦也,“我开始相信草履虫能成精了。”
秦然,“…………”虽然还是有点没听明白,但是确定她一定在骂我。
茫茫那边还住在中国,现在是十二月份,国内的初中生要等到一月中旬才能放假。
每年茫茫放假了,她就上苏黎世这边来找秦也,只是秦也今年恐怕没法接待她了。
秦也左思右想该怎么跟茫茫说才能让这个皮猴子安分的在国内过完一个寒假并且不会发现她姐姐出现了任何反常现象。
人家都说顾此失彼,秦教授在关注她妹妹的事时就忽略了她那个草履虫精托生的哥哥为什么要和一个gay做室友。
等秦也终于想到该问这件事的时候迎来了她第一次和王逆厘的心理精神治疗。
秦也觉得她有必要个自我介绍,“我叫秦也,今年二十二岁,体重100身高178智商180,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理论物理学博士。”
王逆厘觉得气氛有些太干了,他琢磨了一下笑着道,“说的太详细了搞得像相亲一样。”
秦也,“………对不起,你在讲笑话吗?”
王逆厘,“………”
秦也,“……我现在应该笑一下吗?”
王逆厘深吸了一口气,“……你现在应该闭嘴。”
王逆厘放弃活跃气氛,拿出一张单子放在桌面上,冲秦也道,“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会涉及到你的隐私但我希望你能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他清了清嗓子,声音端正严肃,“你年幼时期经常挨打吗?”
秦也尴尬的笑了一下,“一上来就问这样的问题吗?”
对面的人安静的看着她,等着她自己说。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小时候经常挨打?”
“根据波比娃娃实验,暴力行为是会传染的,罗斯·怀斯特这个人格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而且根据你哥给我的档案来看,你经常跳级所以在校期间遭受校园暴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就只能是从家庭来的暴力,你常年跟着母亲生活,是你的母亲吗?”
秦也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对于何玉芬的任何形式上的称呼了,她刚听见你母亲这三个字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明过了很久,打在身上的伤早就已经不痛了,可再次被人提起时所有的情形就像是根本没走远一样,依旧历历在目提醒着她,明明错的不是她,最后却是她感到羞耻。
秦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闭了闭眼睛,过了一会开口道,“是。”
王逆厘盯着她的眼睛道,“她会无缘无故的打你吗?”
秦也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眼睛看,像是把身上的所有的伪装被人扒皮一样血淋淋的撕了下来。
她开始不受控制的去想自己跟何玉芬生活的那八年里所遭受的一切,早上被她掐醒,从被窝里拖出去扯下床一顿打骂,然后被拉到拍照的地方,不停的换衣服,衣服架子打在皮肉上的声响,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无动于衷漠视的身影。
她头疼欲裂,抬手猛地插进自己的头发里面,使劲的砸着自己的脑袋。
疼啊,太疼了。
王逆厘要伸手拦住她,就见秦也猛地深吸一口气,转眼间神清气爽的好了,他诧异的看着秦也。
秦也掰了掰脖子,欢天喜地的看着自己的手,声音极为轻快活泼,“啊!可算出来了!憋死我了!”说着还伸了个懒腰。
抬眼看见对面坐着的王逆厘。
忽然色咪咪的一笑,“哥哥!”
王逆厘,“哥哥?”我怎么心里有点害怕。
秦也接着双眼竟然蓄出了些泪花子,“哥哥!”
王逆厘,“等会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哥哥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吗?!”秦也娇羞的摸了一把王逆厘放在桌子上的手,“人家是小甜甜啊!”
王逆厘猛地把手撤回来,“………”这又出来了一个人格?
他强迫自己暂时冷静下来,对上自称小甜甜的人那如同色中饿鬼的眼神,“你……你多大了?”
小甜甜,“讨厌了啦!怎么问人家女孩子年龄!人家今年才十七岁!”
王逆厘忍着小甜甜那口牙碜的台湾话,“那你上几年级了?”
小甜甜,“人家今年才上国中饿年级。”
小甜甜说着往前一凑,伸长了脖子使劲闻了闻,“爱马仕香水哎!哥哥你好骚哦!不过我喜欢!”
说着就要往王逆厘身上饿虎扑食一样来了个大跳,王逆厘赶紧连滚带爬的躲开。
声嘶力竭的喊道,“秦然!秦然救命啊!”
小甜甜一把搂住王逆厘的腰,“哥哥的腹肌我爱了!”
“秦然!秦然!救命啊!!!!”
秦然提提踏踏的从楼上刚洗完澡穿着个颜色鲜艳的大花裤衩子就被王逆厘杀猪般的嚎叫声催下了楼。
就看见自己妹妹像个考拉一样,一手勾着王逆厘的脖子,一手摸着人家胸肌,两条腿缠在人家腰上,活脱脱一个喝了雄黄酒的白娘子。
“秦也!你给我下来!”
小甜甜一看见秦然下来了,顿时就蔫了,乖顺的从王逆厘身上爬了下来。
王逆厘连忙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松了一口气。
缓过神来后迅速躲在秦然身后去了。
秦然裹着个毛巾一身水汽的挡在王逆厘身前,刚长到下巴一边齐的头发被水浸湿,还没来的急擦干湿答答的垂在脸颊两侧,有那么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挂在了高挺的鼻梁上。
此刻瞪着秦也的那双大而乌黑的眼睛没什么威慑力却足够好看。
小甜甜看着秦然和王逆厘站在一起的场面,如遭雷击竟然每往前扑反而退后了一步,“你,你们两个……是……”
秦然,“………??!”
“我不是!”
小甜甜跳脚道,“你胡说,秦也姐姐都告诉我了,Nili是个gay,你个大男人跟一个gay住在一起,你不是喜欢他,你图什么啊?”
王逆厘跟小甜甜站在统一战线,“对啊,你图什么啊?”
秦然要崩溃了,“我图个屁!”
小甜甜捂着耳朵,“啊啊啊啊!你自己都说出来了!不知羞!”
秦然,“…………”
他觉得自己快要气成一个灶坑里的王八了,还要努力穿着一条大花裤衩子尽力维持了自己作为长辈的脸面。
然而脸面维持的不是很好,并且在秦也摆出一脸拉纤做媒相,让他和王逆厘立马结百年好合恨不得搬个民政局来让他俩原地洞房的话里接连崩坏。
最后忍无可忍的要脱下鞋底子给秦也来一顿“爱的教育”。
然而却被王逆厘拦腰抱住,在秦也愈发放纵的笑声里险些起到吐血。
秦也分裂出来的这个小甜甜人格似乎也是认定秦然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更加上窜下跳。
拿着秦也的手机给被迫困在沙发上两脸生无可恋的秦然和王逆厘一连咔咔拍了进一百多张照片。
然后坐在俩人对面对着手机嘴角疯狂上扬,扭的像一条得了癫痫的蛆。
连着闹了一个小时,小甜甜才渐渐冷静下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房子塌了。
而后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秦然和王逆厘守着一个哭的像死了亲爹一样的小甜甜,不断的端茶倒水,把秦也平时看的纪录片全都换成了选秀的综艺节目和韩剧。
小甜甜泪眼朦胧的看着大屏幕,“只要爱豆换的快,悲伤就追不上我。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