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都王司马颖返回邺城的信柬,送到大司马府邸的时候,齐王大吃一惊。
齐王此时也在纠结之中,一边要打仗,一边求和平。
既然成都王自己乖乖滚蛋了,齐王也不用再纠结了。
“啪~”
齐王将信柬扔到桌子上,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喜悦,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吩咐仆人唤来左长史卢志,齐王赶紧将信递给卢志看。
卢志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脸色凝重地接过信。
我去,成都王跑了?
匆匆看完齐王司马冏递来的信,卢志大吃一惊,这是他万万没想预料到的。
“大王,此事真假是否确定?”
卢志试探着询问齐王司马冏。
没办法,卢志实在不相信,成都王司马颖竟然乖乖自己滚蛋了!
要知道,自从诛杀了赵王司马伦一党,这位皇太弟,这位手握重兵的藩王,一直野心勃勃,想要跟齐王司马冏一决雌雄。
“左长史请放心,此信乃是成都王亲自差人送来的。”
齐王司马冏躺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即使茶壶中溢出来的水滴到衣服上,齐王也丝毫不在意。
没办法,如今没有比成都王滚蛋还让人高兴的事了!
不过卢志却依旧脸色凝重,心事重重地看着齐王司马冏。
齐王自然也看到了左长史卢志的表情,不过他也不在意,管你有什么想法,如今老子都当上执政了!
“大王……”
卢志忧心忡忡地问。
本来以为齐王司马冏会问自己有什么顾虑,结果……
没办法,卢志只能自己主动说了。
自找不痛快也没办法,自己也是为国为民嘛!
只是这是左长史卢志一厢情愿的想法!
齐王司马冏脸上毫不在意,然而心中却已经问候过卢志的祖宗十八代!
格老子的,孤现在是执政,你个小小的卢志,还敢跟老子对着干?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装一下的。
齐王司马冏装模作样地问:“卢长史还有何顾虑,不妨说来听听?”
其实呢,齐王司马冏心里跟明镜似的。
你不脱裤子,本王也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你现在不是又担心长沙王司马乂吧?
虽然长沙王司马乂是皇太弟,跟皇帝的关系很亲近,但是没本王的兵马多啊!
在这个世界,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成都王走了,可是还有河间王啊!大王不可不防!”
卢志慢悠悠地说出自己的顾虑。
“噗~”
一个踉跄,齐王司马冏呛了一下,浓茶从嘴里涌了出来。
我去,本王怎么没想到!
这成都王走了自然不用再担心,只是这河间王……
河间王的关中军号称大军几十万,如果本王跟他硬碰硬,恐怕也是两败俱伤。
这倒是个难题。
“这点本王倒是没想到,只是卢长史以为如何是好?”
这时候齐王恭敬地给左长史卢志行礼,动作之中透露出礼贤下士的谦卑之感,再也没有刚才那种趾高气昂的轻蔑之态。
没办法,谁让咱这时候有求于人呢!
“哼~”
左长史卢志轻哼一声,扭头看向门外,似乎没有听见齐王司马冏的请教。
没办法,齐王司马冏忍住内心的暴躁,再次对着卢志道歉,说了什么本王错了,还请长史大人不计小人过,快快救救本王的话。
卢志在心中一阵鄙视,你用得着我的时候这么谦逊?
还是那句话,什么人做什么事,老子既然是长史、谋士,那就干谋士的工作。
你一个当主公的人,没有我们这些谋士的帮助,你怎么能成就一番大业?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口头上还是谦虚地说,大王客气了。
齐王司马冏请左长史卢志坐下来,又恭敬地给卢志倒了杯茶。
卢志捻着仅有的一撮胡须,淡淡道:“大王可以先给河间王去封信,先试探着问他的态度。信里就说,大王才疏学浅,恐不能胜任,邀请河间王一起执政,辅佐陛下重振朝纲!”
“可是……”
一听到要邀请河间王一起执政,齐王司马冏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这虞权还真没看错人,这齐王果然是个重度选择恐惧症患者,一件小事都能陷入无穷无尽的纠结之中。有病就得治嘛!
邀请河间王一起执政这事,在齐王司马冏眼里可不是小事,那是天大的事!
当初赵王司马伦率先攻入皇宫,矫诏杀了妖后贾南风,又立新的皇后羊献容。齐王司马冏当时也以为自己像其他宗室成员那样,加封八公,执掌兵权,然后获得一大笔的封赏。
可是,齐王司马冏并没有得到,反而被赵王司马伦逼离京城。
赵王司马伦篡位登基之后,大封百官,大赏群臣,就连扫地大妈都有赏赐。
可是,自己堂堂的齐王,竟然屁也没有得到?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吗?
所以,齐王司马冏离开京城之后,一直记恨赵王司马伦。
如今自己距离执政只差这最后一步,难道此时还要分河间王司马颙一杯羹吗?
不!我不愿意!
左长史在这边一直在等齐王司马冏的意见,谁知齐王司马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变得通红膨胀。
我去,大王又在剧烈斗争中?
嗨,这主公算是废了,我卢志怎么就跟了这么个废物?
要说这主公啥也不行,就是内心的戏玩的挺激烈的,这点超过任何藩王!
卢志跪在那里,时间长了就觉得腿部酸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看来自己身体还是不行了!
“好!本王决定了……”
正当卢志昏昏欲睡的时候,齐王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喊到。
“怎么了,怎么了……”
卢志突然从梦中惊醒,连忙抽出腰间的佩刀,慌忙地问齐王发生了何事。
“咳咳~”
齐王司马冏轻咳两声,用手指了指卢志的刀。
要说这卢志,堂堂的齐王党第一谋士,竟然这般害怕,还以为有贼人闯了进来?
看着左长史卢志那臃肿的身体,拙劣的刀术,齐王司马冏一阵冷笑,你以为贼人来了你能跑掉!笑话!
要说这齐王司马冏还真不尊重左长史卢志,卢志可是第一谋士,虽然看不上齐王的人,可是还算忠诚,从来没有背叛过,做事也是认认真真。
卢志这时候也注意到了自己不雅,慌忙将刀收出来,心里却依旧对刚才齐王轻蔑的眼神耿耿于怀!
老子也是好面子的好不?
你身为大王,即使是看不起我,能不能别让我看见?
“话说大王决定了什么……”
卢志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平稳了心跳之后,话锋一转问到。
“还请卢长史替本王写封信,待本王先试探一下河间王再说。如果他明晓事理,坚决推辞还好。如果欣然接受了本王的邀请,那本王就……”齐王坏笑着。
“那就又怎么样……大王。”卢志“咕嘟”咽了一口唾沫,对齐王司马冏此刻的狠劲充满了害怕。
“那就今夜派人杀了他!”
嘶~
看来齐王司马冏的杀心已起,这事难搞了哦。
……
正当卢志大手挥动着毛笔,在锦帛上大书特书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
“何事?”齐王问。
“河间王司马颙殿下差人送来信,说是要亲手送到殿下手里……”
待仆人说完,齐王司马冏便转身去开门。
打开门,接过来信,齐王司马冏便迫不及待的拆开信看。
本王倒要看看河间王他搞什么鬼,倒是跟成都王司马颖学会了,没事送来封信。
齐王司马冏匆匆打开信,刚刚扫视了几眼,突然脸色大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河间王来信,说是要退守关中了……”
齐王将信扔到桌子上,正在写信的卢志突然惊讶地问:
“什么?河间王要回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