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里发什么呆,你打算让我的手悬在空中吗?”此时的訾英杰有些不耐烦了,脸拉的老长。我怀着应付的心情站起身,这是今晚我第三次走入客厅舞池中央,我来回转身跳舞时,与梅姨妈有好几次是擦肩而过,梅姨妈同时也看到了我,她的脸上丝毫没有惊诧,喜悦的表情,只是淡然地冲我点了点头。我和英杰先生的舞步围着他们绕了几个圈,他们是我的长辈这样的思想蛊惑着我,舞曲终止时,我上前行了个鞠躬礼问他们好,姨妈对于我的问好则不屑一顾的表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梅老爷倒是和蔼说道
“你在这里很好,是吗?孩子。”
“老爷问这话似乎有些多余了,十年了,梅府的大门她未曾踏过,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尽到了监护人应有的责任就好了。”姨妈的位置正座在大厅天花板桔色吊灯的下面,灯上微微颤动的流苏的映衬下清楚可见的双下巴下面直挺挺立着柱子一样的脖子,以及暴露于脖子上面那道深深的颈纹,厚厚的粉底液,胭脂粉丝毫没有遮盖住她四十多岁中年女人的年龄,汗液花了她精心涂抹的妆容,倦怠,疲乏的神情写满了脸上,她的身体完全放松深陷于椅子里面,十年的岁月只是丰盈了她眼角,额头,脖颈上的细纹,造就了一个阔太太华丽的外表。
“我不会将我的麻烦带给姨妈和老爷的。我在这里很好,物质生活很充裕。”我说完了这些话后发现时间已经是后半夜时分了,客厅里俨然还是一副对酒当歌的场面。上流社会的先生小姐们习惯了夜生活,他们的思维理念是欢愉刚刚开始,在这里发泄着彷徨,郁闷。人啊,总得有这样的环境和场所来发泄心中的私欲吧,我对于这样的尽兴生活没有什么乐趣可言,
写到这里,我生命中遇到的人,不管是喜欢的,不喜欢的,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兜兜转转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位置,再次来到了我生活的区域里面。我有些猝不及防但没有了以前的惊惶失措,我想,我已经足够强大面对眼前这些,无所谓的,我现在很好,离开梅府,远离学堂,我过得依然很好。不是吗?我用事实证明了我可以自食其力的生活,在这里,我喜欢享乐于语嫣每一次进步的过程;在这里,与英博先生的偶遇是我少女时代萌芽的爱情,他的若即若离,隐隐约约,我的躲躲闪闪。我们刚刚好的游离于各自的边缘,我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这样的感情,只是想创造与他相见的机会,由于每次见面时间仓促到不足十分钟,于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晚上习惯记录当天发生的事情中找到了倾述的缺口,当我的思念之情诉诸于笔端时,我畅快淋漓地品味着独处的喜悦,华蜜。想到这里,我跪在地板上面,双手合十感恩祈祷更加美好的希冀,由于我的膝盖在学堂那个雨天淋了雨,不能跪太久,差不多有二十分钟光景我便站了起来。很快便沉沉地进入梦乡。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訾府异常的热闹,英博先生没有去他的出版社,我照旧履行着工作职责。
早晨醒来时,天空是灰蒙蒙的,忽而一阵凉风习习,稀稀落落的下起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雨后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我为语嫣准备了一件外衣,增加了保暖度,天空的这一层云慢慢向朝西的方向流动,本打算在房间里讲故事,不一会儿,太阳露出了笑脸,我和语嫣来到了院子里开启了一天的晨练。
绕着院落跑了一大圈后,我们的步伐止于后花园的墙外,忽然间想起了仅有一墙之隔的二层楼里面住着那个怪女人,我正在思考一下要不要在这里稍作休息时,语嫣从外衣兜子里面掏出一枚珍珠,小心翼翼用她两个小手指捏着转过身冲着太阳的方向高高举起,一缕阳光透过树枝中的缝细,使得白色的珍珠俞加透明,在耀眼的阳光下,我笑着问她
“语嫣,珍珠可以送给姐姐吗?”
“是的,好漂亮!珍珠!”她一字一顿的,带有感情惊叹的说出这些字来,我在心里重复着语嫣说出的竟然是七个字。我用手轻轻挰了一下就可以汪出水的小脸,抚摸着光滑的皮肤,看着她那红扑扑的脸蛋。
“语嫣,你进步了,可以说出七个字了,我好高兴。”语嫣知道我在表扬她,猛劲地拍打着小手。
“抚则为母,母者,温顺,诲则为师,师者,解惑也。”这时从后面传来了熟悉的男人声音暂时冲淡了我们沉浸的喜悦。我寻着声音的来路发现是英博先生,而且不是他一个人,后面跟着他的兄弟訾英杰,我特意在他们身上寻找到相似之处,可以这样说谈吐,气质是自身修养所成,我尽可能拼接着他们外貌相仿之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思绪纷乱中兄弟二人己走进我的身边。语嫣刚刚欢快的表情瞬间转成了怯懦,她躲在了我的身后,只露出些许不安的眼神看着訾英杰。
“我刚才一睹了你宛如母爱的照料,她就是一个有病的孩子,我想,你是在做着无用的功课,你懂吗,梅慧琳老师。”我不想为我的努力做出分辨,因为从他恶狠狠的眸子里面我可以看到的是:他不希望事情会向好的方面发展,更不相信爱会拯救心灵。博爱,想到这里,我只是哼的一声,什么都没有说,为了不让她失去安全感,我的手轻轻按揉着语嫣的头发。
“嗯?你有什么不满的情绪需要发泄出来吗?你鼻孔发出的声响预示着你对我存在异议,对吗?”
“訾先生,您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我所问非所答的回答他。
“梦想?你一个小小,苍白的你,会有什么样的理想呢,说来,我听听。”他一脸狐疑的表情中带着和梅姨妈同样的不屑。
“您听好了,苍白的我就不需要有理想吗?我不太明白您的逻辑。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你会看到它盛开的那一天的。”我较真,据理以争的个性在心中爆棚,无法控制的说出真实的自己,
“好啊,有志气,你已经说了很多了,还未道出你的理想所在呢?”这是英博先生在为我的语言拍手叫好。
“我有了钱,只想找一间房子办学校,收养象语嫣这样孩子的学校,以博爱为校训,说出来后,让您见笑了。英博先生。”
“你说错了,我不会见笑的,你智慧的额头,明亮的双晴中闪烁着聪明。对,这些都是你的优点,替代了你之前的惟命是从,敬谨如命。你现在的样子很好,至少我喜欢!”我怀着感激的心情说一声谢谢的同时,我的视线移到了爬满豆角秧子的墙头上面,蓦的发现上面座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的头发俨然是几天都不曾梳理过了,乱蓬蓬的象一堆杂草堆积在前额上面,无法看清楚她的模样,女人没有光滑的发髻,整洁的外表,破旧的青布衣服披在身上,前面的纽扣完全是敞开的,看起来就是一排装饰品摆设于她的前胸。我正在想她应该是那个纵火的怪女人时,她发出一阵怪叫,这声音响彻云霄,穿透了我的五脏六腑,我用手捂住了震得发麻的双耳,骤然间,那个女人猛地从一米高的墙上蹦了下来,由于用力过猛,她的脚后跟好象是扭了一下,非常吃力地站起身,就在我以为她有可能暂缓一会儿时,她仍旧一瘸一拐的走向英博先生兄弟两个,此刻,她的眸子里放射出火辣辣,凶狠狠的目光让人望而生畏。我的感觉告诉我,她会用最危险的动作去攻击他们兄弟中的一个,那一定是英博先生,对,就是她,夜晚纵火的怪女人,她在无数次欲谋加害英博先生。可英博先生悍然不动立在那里,脸上无一点惊惶之色,她死命地拽住的却不是英博先生的头发,是訾英杰。她犹如河东狮子吼似的大叫着
“卑鄙的男人,还我女儿,你把我的女儿丢到哪里去了?”
“疯女人,快回到你的安乐地,支起你的窝棚,在这里发什么神经。”
“你毁了我的青春,还我女儿,要不然我们对穿,同归于尽!”说着从兜里取出了一把准备好的小剪刀,女人己全然失去了理智,此时,英博先生欲要上前夺过剪刀,我担心他的安全,用眼神制止住了他,不让她做出过激举动的权宜之计必须从思想中安抚好,我试着从女人的角度和她交流
“太太,我知道你爱她,我的心情如同你一样的,你回过头看一眼,语嫣就在我的身边,她非常的安全,需要你冷静下来,把剪刀给我。”我的话音未落,女人便回过头来,语嫣因为惊吓在我后面拽住我的衣角,鸣鸣的一直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