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拍卖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期间除了火热的拍卖氛围,倒也没啥大事了,其中甚至几件价格高昂的大件都出手掉了,这一夜可真是让辰白赚的盆满钵满让辰白,笑得辰白合不拢嘴。
最后在拍卖会结束的时候,所有参加拍卖会的客人都被江帮的人分别安排护送到了指定的客栈中休息。
老首辅大人那边则还是由着那位两仪境大宗师暗中保护着,刑提不大放心也让辰白安排了一间靠近老首辅大人的房间,这样也好有着照应。
虽然刑提这些天休假,但是既然出来了遇到了老首辅大人,还是多留心一点的好,以免被奸人所趁。
一夜总算平安的过去了,辰白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因为这些人都是应邀来到江州城参加拍卖会的,辰白自然要保障其性命安全,当然一旦出了江州城的地界那再发生什么可就跟江帮无关了。
入冬的夜晚更显绵长,清晨的阳光来的也是格外的晚,已经卯正二刻的时间,正常来说天色也只不过微微发白。不过时至月中,天边的淡淡的月轮还是清晰可见,天色蒙蒙亮还略显昏暗。外面无论是树梢、屋檐、田埂中都挂着一层寒霜,人嘴中呼出的也是清晰可见的雾气。
早晨无论是城中的街道还是城外的官道都没有多少往来之人显得很安静,来往的马匹或是马车在青石板的道路上踩得清脆作响。
“老爷,咱们就这么走了不用跟江帮的人打声招呼吗?”随从将赵海明扶进马车说道。
“不用了,本身咱们就是不请自来的,已经麻烦人家了,就不过多叨扰了。走吧,早点出发,这样快点差不多一天半的时间就可以赶到京城了。”赵海明上了马车示意随从出发。
虽然昨晚睡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年纪大了也不缺觉,今天还是一样显得特别有精神,心情还好。赵海明可还想着早点把这对‘送子麒麟’给皇后送过去呢,还指望着早点看到自己的外孙出世,给莫家添些人丁呢。
虽说赵海明知道哪有琴心所说的那般灵验,两个玉制的死物而已,但是至少让赵海明又有了盼头。
“是,老爷。”随从挥着鞭子喝了一声‘驾’,便往京城方向赶去。
整晚住在边上的刑提自然也知道赵海明的离开,本着保护老首辅安全的原则,刑提便跟在后面一路护送。虽然刑提知道老首辅出行,肯定有着影龙卫暗中保护着,但是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份保障嘛。
随着太阳逐渐高升,江州城中的人越来越多,自然也就越热闹了起来。
昨晚参加拍卖会的人大部分也都散的差不多了,该干嘛的干嘛去了,当然柳铭肯定是去江帮跟辰白讨债去了。
不出柳铭意料的则是辰白很理所应当的耍起了无赖,一开始谈好的利润五五分账,现在直接不认了。最后经过辰白的哭爹喊娘,撒泼滚打硬生生的还价到了三成。
幸亏柳铭熟悉辰白的个性,不然非得被辰白气出个好歹。当然柳铭其实也不在意这些钱纯粹闲来无事跟辰白打打屁而已,这点钱对柳铭来说还真是小钱,要说每年就贴给辰白白花的都有不少,之前不是说过嘛,就差把江州城中的万通商会分会改成辰白或是江帮的名字了嘛。
得亏当时两人实在书房中谈的,不然胡飞和齐鸿看见了又要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自家帮主牛了。
当然知晓最终结果的二人按照辰白的性子,肯定也能猜出自家帮主绝壁又耍无赖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齐鸿和胡飞坚信辰白绝对干得出来。
最后算了算总账,除了跟柳铭江州城北边分会借的二十万两黄金,抛开零头不谈辰白总共赚了二百一十万白银的纯利润,也就是相当于挣了二十一万两黄金。分给柳铭三成也就是六十三万两白银,剩下的辰白总共赚了一百四十七万两白银。
当天辰白就连本带利的全都还给了万通商会,不但给手下江帮的兄弟发了可观的赏银,胡飞和齐鸿也一人分了二十万分红,至于这钱二人怎么安排辰白不管,剩下的全都入江帮的库里去了。
可是没过多久辰白又习惯性的跟柳铭哭穷,说自己好不容易挣到的一点钱又给花光了,可是柳铭问花哪去了,辰白又不说。
柳铭则就当辰白是守财奴,肯定是辰白把钱存好了,习惯性把自己这边当做他的小金库了。然后柳铭又想到自己平白无故还被辰白赖了两层利润,就越想越气,怎么就认识了个这么玩意的兄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至此,此间事了,辰白整天带着齐鸿和胡飞过着混吃混喝的日子,潇洒惬意。
武当山。
武当山坐落于现在的北魏境内不过本质意义上却不是隶属于北魏,阴山山脉的北面,定州的西边深山之中。
武当山为道家隐世宗门,不理俗世,追求大道。早在十三国并争之前就已存在,历史传承源远流长。
武当山有许多的宫殿,有紫霄殿、复真观、太和殿、金殿等等。其中还有着包括三潭、九泉、九井、九台、十池、十石、十一洞、二十四洞、三十六崖和七十二峰等。
也正是道家的‘无为’,‘不争’和独特的地理位置才使得武当山在这乱世中远离狼烟的波及,不过每每天下大乱之时,无论瘟疫、战乱、天灾,总能看到一个个挽着道髻,身着淡蓝色道服背负太极图案,手拿拂尘的道士下山悬壶济世。
再加上武当千百年的历史底蕴,无论是大乾、南蜀、北魏、西月戍都对武当山很是敬畏。
入武当山不是那么的容易的事情,一般都要走三十里的山地,翻过几个山峰,越过几个山沟谷子才能抵达武当山的山脚之下。
蓝谷的身份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并不是武当的弟子,不过所修炼的剑法心经浩然剑诀却是货真价实的武当真传。
蓝谷每年都会赶在大雪封山之前来一趟武当山,不过今年来的倒是有些晚了,北魏早已雪花飘扬,好在进入武当山的路还没有被封。
走到武当山脚下的蓝谷,望着雾霭中的武当山,隐约可以看见主峰天柱峰高耸入云,周围七十二峰俯首相向,形成了“七十二峰朝大顶”的奇观,想想自己曾经也在其中修道不禁喟然长叹。
凡是不辞辛劳拜访、祈福、还愿来到武当山的人,无不赞叹整个武当简直就是“仙阙临凡间”。
蓝谷想了想,自己今年都已经三十五岁了,下山已经有十二年了,可惜再也回不去了,无论自己怎么忏悔,师父却再也不让自己踏入武当半步。
蓝谷一步一步的沿着台阶拾级而上,每次来到武当都不由的想起当年自己还是一个小道童的时候跟在师兄们后面屁颠屁颠跑的场景,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却早已不再是武当弟子。
蓝谷自幼时就被武当收养其中,自小就极其聪慧,无论是治道、诵经、习武都极为勤勉,资质也是上层,常常一点就通,举一反三,因此甚得师兄长辈们的欢喜,也视蓝谷为武当年青一代传承的好苗子进行培养。
其实蓝谷全名应该叫蓝清谷,为当时武当的清字辈中第一个小辈,师从武当的掌管戒律的监院道长正阳子。
还记得印象中自己的师父为人刻板严肃,对待事情极其严苛,门中无论是比师父辈分高的师叔祖还是跟蓝清谷一样辈分的晚辈弟子,只要谁触犯了武当的戒律都会被师父处罚,一视同仁。
即便是正阳子自己的宝贝徒弟蓝清谷犯了错亦一样受罚,绝不徇私。
蓝清谷还清楚的记得十五岁那年自己与一个十四岁的师弟因口角而冲动打起了架,时候被师父正阳子知道后,狠狠的打了十大板子,丝毫不带留情了,足足半个月扶着屁股走路。当时师父正阳子一边打着还一边教导着蓝清谷“君子持身需正,待事以礼,不已力行;行之以善,不已恶行……”
就是正阳子这样只对事不对人,刚正不阿的性格,使得武当的所有弟子对这位辈分不高,修为不高,个头不高的师叔很是敬畏。这也是蓝清谷师父道号的由来,也是武当掌门一直让正阳子接管监院职责的原因。
就这样蓝清谷一直到了二十三岁的时候,年纪轻轻修为已经入了四象境高手的范畴,在武当山上虽不算快,但也不慢。而且武当本身追寻的就是‘道’,靠的就是一个‘缘’字,无为才能大有作为。
蓝清谷因此也在年轻一代中崭露头角,所有人都相信,蓝清谷日后必定会成为武当的中流砥柱。
可是这年偏偏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当时的蓝清谷已经不满当下所学,可是武当内很多更为高深的武学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学习的,唯有掌门同意才可。
武当山的金殿又称作“雷火炼殿”位于主峰天柱峰峰顶,其中对于两仪境的修炼有着不可言喻的玄妙之处,为历代掌门修炼之所,非掌门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武当的绝学中的‘极道三剑’便被掌门张远溪存放在此,私下从众弟子口中听得这个消息,一下子就让蓝清谷有了想法。
一开始还好,蓝清谷知道孰轻孰重,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常年在师父严苛的教导之下,蓝清谷成功抑制住了自己的想法,不停的背诵着《道德经》用以静心律己。
直到有一天蓝清谷偶尔间听师叔们提到掌门张远溪要去云游,蓝清谷的心便再也静不下来了。
偷练绝学的想法又慢慢的在蓝清谷的心里深根发芽,再也抑制不住。直到掌门真的离开武当山的那一天,曾经心里的作祟之念的小芽小苗瞬间就成了参天大树。
终于在当晚蓝清谷还是抵挡不住绝学的诱惑,偷偷的离开了自己的住处,顶着漫天乌云和淅沥沥的小雨避开重重的守卫弟子进入到了金殿。
蓝清谷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松的进入金殿,不过也不管那么多了,看到泛黄的书页上面写着‘极道三剑’的四个古朴大字的时候蓝清谷激动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打开秘籍的那一刻,蓝清谷便深深的沉浸其中。蓝清谷在那时候才清楚,原来武学的玄妙是如此的迷人,让人为之疯狂。
顿时乌云密布的夜空雷声大作,响彻天际,一道道惊雷劈向金殿,形成武当长见得雷火炼殿奇观。
浑然不觉得蓝清谷在金殿中领悟‘极道三剑’的高深奥义,借助着雷火炼殿修炼绝学巩固自身。
可是好景不长,还沉迷领悟绝学的蓝清谷都不知外面早已经日上三竿了,就这样被人发现上报给了代掌门长老。
偷学正宗绝学一事本就是武当山大忌,当下众长老经由和蓝清谷的师父商议后一致决定废掉蓝清谷一身修为逐出武当山,从宗门谱‘清’字辈弟子中剔除,而后才叫的蓝谷。
当年一生公正的监院正阳子唯一一次徇私,并没有废掉蓝谷一身修为,而是将蓝谷打成重伤装成废掉修为的假象,逐出武当。并责令蓝谷一生不使用武当绝学,也不得以武当弟子身份示人,否则定会亲自下山将他伏诛。
自此正阳子、蓝谷师徒缘尽,蓝谷与武当也再无关联,这件事情只有柳铭、刘叔少数人知道。
这么些年来,蓝谷一直很后悔当时犯下的大错,有愧于武当的养育之恩。每年都要上武当一次跪在山门之前,执弟子之礼,乞求原谅。
过了差不多大半天的功夫,蓝谷终于来到了武当山门之下,看着熟悉的大字“武当山”蓝谷深深的低下了头,感到愧疚,对不起武当山的养育之恩,对不起自己师父正阳子的谆谆教导。
只见一袭青色长袍的蓝谷就这么跪在了武当的山门之下,天空飘雪花,荒芜的山路上只有积雪在慢慢沉淀,寒风在不停的吹动着蓝谷的头发与衣衫。除去门口两个扫着积雪的武当弟子窃窃私语之外,天地间一片寂静。
武当山门之下,一人着青衫而跪,任风雪,任严寒。
曾经热血上头冲动的二十三岁青年,在武当山门之下跪过了十二年的寒冬,如今都已经三十五岁而立之年了。也从离开武当时的四象境修为,跪到了如今人人敬重的两仪境大宗师。
武当山内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声,说不出的意味,不知道是怜悯、可惜,还是心疼、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