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虽时不时地使点儿小性子、但仍不失为性情极佳的俞音,即使是在不耐烦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也依然轻柔;更何况是对钟大煓,他怎么也硬不起来。
其实,俞音此时此刻之所以会感到有些不耐烦,并不是因为嫌钟大煓问题太多,更不是因为不喜欢同钟大煓说话;只是因为但凡他一开口回答钟大煓的问题,就必将是谎言,而他偏偏不想对钟大煓撒谎。尽管他已经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向钟大煓撒过谎了,但能少对钟大煓撒一个谎,他的心里便会相应的好过一些。
而俞音的万般无奈就在于,他有自己一定要完成的使命,所以他不能同任何人说实话。可是他又着实不愿意再欺骗钟大煓,哪怕只是一句小小的谎言,他也很难对钟大煓说出,倒不是害怕会被钟大煓揭穿,他是害怕会被自己揭穿。
而此时此刻已然察觉到俞音有些不耐烦的钟大煓,只得主动放弃了自己那满腹的疑问,转而一针见血地向俞音提出质疑道:“那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俞音,当然也是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你这么没凭没据地前去认亲,谁会相信你呢?如若金泓水心百里家的老爷不认你,那你又该何去何从呢?”
“不会的,大煓哥,你放心吧,就他现在的处境而言,他巴不得认我呢!”俞音胸有成竹地对钟大煓说道。
俞音竟然让钟大煓放心,要知道,钟大煓与这一干事情可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他有什么可操心的呢?又有什么可放心不下的呢?
可怪就怪在这儿,俞音一句“大煓哥,你放心吧”,钟大煓便真的放下心来了。
“俞音,那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呢?”钟大煓小心翼翼地试问俞音道。
“大煓哥,我的脚好疼啊,你问完之后,能不能马上去为我叫辆马车来呢?”因疼痛而不知如何是好的俞音,一边不停地搓着自己右腿的膝盖,一边对钟大煓说道。
“哦,抱歉,俞音,我都忘了你的脚还受着伤呢!索性也别浪费时间去叫什么马车了,来!上来!我直接背你去前面的小镇上看大夫。”钟大煓快人快语地对茫然无措的俞音说道。
只见钟大煓说着,便又轻轻地握住俞音的右小腿,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俞音的右脚重新放回到地面上,既而又下意识地抓起一旁青石板上的金鹏弓,随即站起身来。
“这可使不得呀!大煓哥,我会把你压坏的。”俞音下意识地拒绝钟大煓的提议道。
“我是习武之人,哪能那么容易就被压坏呢?于习武之人而言,这真的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你生得如此小巧玲珑,轻得很哪!”钟大煓变着法儿地劝说俞音道。
真的算不得什么——这是十年前俞音曾说过的话,虽然钟大煓自己并未察觉,但俞音却从钟大煓的一言一行中切实感受得到,钟大煓真的有将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