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印花名册上方正楷体写着:大周王朝世宗七十六年初,雍饶省东临府童试,属县沅苍县刘家村童生范玉龙年十二,县试、府试、院试均甲等第一,点为案首。
小san元!
果真是小san元!
范家老少齐聚欢颜,这一下范卫再也忍不住,拿起镇上新买的红花绸缎立马挂起来。范老三也重重的吸了口气,能中秀才已是难得,居然还是童试第一的案首,更是三试的甲等第一!
若是殿试点为进士,名册应该会是烫金的吧?
范玉龙心中嘀咕,大周王朝的金是王公贵族的专用品,也是权利和地位的象征,看着青色印花册有些不满。
“你还有事?”衙差并未离开,也未笑脸相迎,刚被范玉龙呵斥反偌无人,也不言语
“小的奉县老太爷令请范相公前往刘家保长院中一叙,老爷已在等候。”怪不得如此猖狂,原来县太爷紧随其后,更有刘保长在后出谋,果然有备而来
原本只能称呼范玉龙为小子,因为范玉龙现在已是秀才身份,有功名在身所以称呼也改为相公
一提到刘保长家,范老三老大不乐意,按理来说中小三元是沅苍县大喜事,但县令偏偏去了别家,如今还要把自己小儿唤去更为不满
“好,前面带路。”范玉龙自有想法,击杀刘元的事情不知怎样,如今去探探底也好。再者县令邀请,自己虽有功名但县令掌管一县民生,得罪不起
这衙差走得很快,能够吃上皇粮必非普通人,大部分都是童试未取后军旅历练淘汰下来,再纳入三班衙役某个差事。
童生境!
充其量不过是刚踏入童生境,但年超四十所以也断了科举的念想,安安稳稳过些小日子。这衙差脚步故意湍急,但范玉龙紧随其后却偏偏不往前踏,永远一副你在前带路的样
“到了!”
范玉龙不止一次经过保长院门口,但未曾进去,因为‘门槛’太高 了
院子外面敲锣打鼓,唱戏演角好生热闹,尤其门前两幅仪仗一眼断出屋内之人官职大小
“还有别人?”县令官居正七品,只准乘四人抬蓝呢轿,外配‘肃静’一面威牌,后有两人抬锣。
旁边却是另一副依仗,四人抬绿呢轿,却配‘肃静’‘回避’‘从四品’‘世宗四十三年恩科进士’四面威牌,其后举伞一人,提香炉两人,敲锣打鼓还有亲兵护卫约十人上下,尤其这些亲兵护卫各个杀气腾腾,显然不是一般的衙役捕快。
“范相公,老爷有请,快快入内!”衙差看到范玉龙有些迟疑立即催促,范玉龙也稍微整理下衣襟赶紧进去
大院正中五人款款而坐,范玉龙一眼看到县令,县丞,主簿,教谕居然落座宾客席,而刘庆元则稳居高堂,面对范玉龙匆匆入内,正眼不瞧反而端起茶杯细细品尝
“学生范玉龙见过县令大人,见过其余几位大人。”范玉龙鞠躬行礼
“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县老爷还不下跪!”县令不曾发话,刘庆元竟大拍桌子,一股儒气扑面而来
“好强!”比起刘元强的不是一丁半点,范玉龙肩膀瞬间担负数十斤重力压的喘不过气,腿隐隐发麻但依然纹丝不动
“学生功名在身,点为本试榜首自然不用下跪。倒是保长老爷身为大周臣民,一村之长与一县之尊同席而坐,确坐北朝南该当何罪?儒家的天地君亲师忘了么?”范玉龙不卑不亢,反将了刘庆元一军
“呵呵呵,这无妨,是本县念在刘族长年岁已大,奉行尊老之道,算不得什么。”县令立马笑呵呵出来解围
“学生不敢苟同。”范玉龙稍稍整理体内煞气说:“今日县令大人是奉王命,办公差,刘家大院中应以你为尊,不存因私废公之说。”
因私废公,这又是一条罪名,县令也不曾想到这个初生牛犊居然如此善辩
“何为公?何为私?老爷治理一县,视全县百姓如父母,这便是最大的公。”主簿立马解围
辩论?
这是范玉龙最擅长的,前世作为一个优秀的军史学者,兵家圣贤用兵之道滚瓜烂熟。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不战屈人之兵更是兵家经典
“公有礼法,律法,积德,以礼治理天下,以德治人心,以人治法规,这都是我大周王朝的立国根本。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如若主宾不分,贵贱不区,何以让朝廷信服?”
这一下,范玉龙直接给扣上一顶更大的帽子,这反而让县令坐立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黄口小儿满嘴胡话,县老爷来是看得起你要问你话,你如实回答就是。”刘庆元听不惯这些立马打断,唯独县令几位唯唯诺诺站起来
“保长大人,学生已经说过有功名在身,你应称呼我为相公,不然便是有辱斯文。”大周王朝对于读书人保护的紧,一个有辱斯文算是对读书人的蔑视,弄不好会引起极大的制裁
刘庆元虽然有人撑腰,但听到这几个字也不得不站起来,这小子比想象中的难缠。
几人索性都不落座,这也就没了主次大小之分,好一会县令才开口说:“范玉龙,本县知道你是本次童试案首,不过宵小之地能有奇才,不得不本县让本县几分殚虑。”
县令言下之意很明确,怀疑范玉龙的真才实学,不知是惯例还是特意,必须谨慎对待
“如大人所言,考较下学生理所应当,不知大人是如何考验,各项均测一番么?”
童试项目极多,录取是看整体成绩,均测一番估计十天半月也不可能完成,范玉龙明显是在嘲讽。
“县令大人惜才才会不远路遥,你这生员好不讲理。”
主簿掌管一县钱,粮,户籍,原本科举属教谕之职,这次不过是给县令拍上一记而已
“若是惜才恐怕应该在我范家小院,莫非我范家小院庙小门危?引不起县太老爷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