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音乐酒吧卡座里坐着三个人。
“你这又换主题了？上一个星期还是爵士乐，现在就变成民谣了。”
白戈望着台上的吉他手，白衬衫、破洞牛仔裤、长刘海。
沙哑、伤感的嗓音随着吉他声缓缓传来，在配合灯光、舞台营造了一个悲伤、流浪的氛围。
然而，上个星期还是架子鼓手和贝司激情伴奏，里面夹杂着钢琴声。
五色的灯光和华丽的装修，让人富有激情和热忱。
甚至在音乐高潮声中，还有人下跪求婚，浪漫又温馨。
“没办法啊，要想保持足够的客流量，就得花心思。我这风格看客户需求，有时一月一变，有时一星期就变了。”林梓萱无奈道。
白戈点点头表示了解。
这次是他们三人线下第二回聚餐了，主要是庆祝林梓萱成功加入幻城。
第一次是庆祝成功从京都第一精神病院存活。
“你想过今后怎么办没有？要是你不幸被系统挑选上，而你的能力又止步不前，你怎么从副本里逃脱！”
白戈放下调制好的血红色鸡尾酒。环顾一圈，视线落到王强脸上，他黝黑面容上满是坚定。
“我要是跟你们一样年轻，或者到现在都还没结婚，我肯定选择更辽阔的天空。但是不行！我已经四十好几了，我有妻子，有儿女。我很爱她们，得为她们负责。”
“哧。”
王强点燃了一根烟，吐出一口气，接着说道：
“你们还没见过我老婆呢。她长的很漂亮，又贤惠，我娶到她真是我的福气。”
他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烟雾笼罩了他的脸庞。
七块五的红塔山缓慢燃烧，王强没再把它放进嘴里，只让它在空气里逐渐变短。
“你们放心吧，我从副本得来的一百七十积分加上你给我的三千积分，它足够我度过三十一个月的积分清算。”
“然后我在幻想乐园里做个司机，每月不仅不用吃老本，还能多出来五十积分来改善生活。我明天就把工地上的活辞了，专心在乐园里开车！”
白戈看着他隐藏在烟雾里的强颜欢笑，收敛了复杂的心绪。
“那你有想过系统给你发布强制任务怎么办？你还能安稳一辈子不成。”
王强手里的烟头猛然颤动了一下，看着林梓萱眼里的质问。
停顿了一会，脸上倏地露出轻松笑容，道：“我有咨询过其它司机，他们说系统任务发布时间很不规律。有的十几天就下达，有的几年都不一定出现。再说系统任务的难度都跟自身实力差不多，我京都第一精神病院都闯过了，其它任务我买买攻略也一样能过。”
“那万一过不去呢！我们怎么过的副本你忘了吗？在不拿积分强化自己，将来怎么活命！”
“要是真担心钱，就让嫂子来我这。你也看到了这家音乐酒吧，不说多，一年收入几百万是轻轻松松，怎么着也养的下你一家子！”
林梓萱秀眉皱起，眼里是看不懂的认真。
“这可使不得，你的钱我哪能拿呢。你嫂子要是知道我收了来历不明的钱，还不得跟我闹啊！就是副本里得来的积分，我也只偷偷给我女儿买了她朝思暮想的全套的芭比娃娃。她昨晚还为这个还亲了我两口，哈哈！”
王强将左脸伸出来，指着脸颊炫耀，眼角皱纹里都藏着喜悦。
“你们不知道，我女儿像她妈，长的那叫一个水灵。声音跟那百灵鸟一样，她每次爸爸，爸爸这样叫，都要把我萌化了！”
…
“咕噜，咕噜。”
饮水机发出摇晃的声音，矿泉水灌满了白戈的灰色保温杯。
做到床铺下的书桌旁，将辛巴放到地上，让它去咬自己的拖鞋。
辛巴最近特别喜欢咬自己的拖鞋，已经咬坏三双带着猫咪头像的了。
可惜校园超市里只有各种颜色的猫咪拖鞋，又不想出门买其它样式的，就随它咬了！
拉开书包拉链里面有一个黑色笔记本，封面是一道著名数学题：1+1=？
这个笔记本就是花费一百积分买来的【少女的日记本】。
一页页的翻动，上面是…
“我叫陈默，是一位数学家。我不知道我为什会出现在这里——一位八岁少女的身体里，而且还不是这具身体的主要掌控者。”
“我本来已经三十二岁，主攻微积分和矩阵论。我每晚十二点以后才能跑出来，然后我发现令我漰溃的的真相——这不是我那个时空。我从任何途径都没搜索到一个名叫陈默的数学家，甚至也不存在我记忆里的名人轶事。”
“我开始绝望，我不知道究竟是我记忆紊乱还是我臆想了整整三十二年经历。你不知道真正意义上孤身一人的滋味，我开始怀疑自我，怀疑世界！”
“不过，我幸好走出来了。拯救我的是数学，三十二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再与数学相伴。转换时空里，我能依托的也只有数学。”
“亲人、朋友、历史…它们都会变，唯一不变的就是数学。它不管在哪个时空里都是世界的根基，它就是真理。符号、数字、代码都会变，但是规则不会变！”
“我每晚十二点后苏醒，悄悄探查起这个世界的真相。我极力伪装成一个正常的女生，尽量不让本体发现我的存在，我只想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但是，不行！”
“我不与本体交流，她还是在有一天发现了我未收好的演草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和符号，它们那样优美又严谨，那是我回家的门票。”
“她被关进了精神病院，连同我一起。研究她的医生、学者络绎不绝，他们都想弄清她从哪里来的数车知识。连番的审问让她精神疲惫，她只是拿那张演草纸交给了老师，她哭闹、绝食以证明自己没有精神病。”
“其实没有人在乎她到底有没有精神病，他们只想知道那连串的数学符号从哪里来，要到哪去！”
“我不敢在出现了，是我害了她。现在我只能等待，等他们研究气氛淡薄。”
“基础的问询得不到答案，他们采取了更严厉的措施，尤其在女孩父母出现意外后。”
“一群三十五岁以上的畜牲冲了进来，这次我终于忍不住了……”
“刷…刷…”
笔记本宣告完结，白戈闭眼沉思了一会儿。
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
这个笔记本带来的震撼还在延续，它其实没讲啥，记录了其他人的犯罪经历。
但它告诉了一点，结合小丑的副本论，白戈得出：这个世界远比想象的复杂多了。
那张满是数学符号的演草纸其实记录了一个地标，一个异空间的地标。
那记载的是陈默的家乡，也是陈默不再沉默的罪证。
